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古代小戶女 第29節(jié)

    這是他們最近在話本上看到的故事,書里大俠出山做的第一件事就是揚名,他想干很久了。

    張知魚就笑:“我現(xiàn)在還差得遠呢。等我再厲害些再說這些事兒, 萬一咱們這兒不喜歡揚名的作風呢?到時候叫人家說咱們貪圖虛名名不副實。”

    “那我們就一直做無名鼠輩?”顧慈很失望。

    張知魚眼睛亮亮地看著他:“在絕對的實力面前,一切花招都是紙老虎, 有本事了, 多的是人給我們揚名?!?/br>
    “這話倒是有趣,又是你從我家書里翻來的?”顧慈覺得很奇怪,他家的書都是倆人一起看的。怎么魚姐兒就能看得比他多呢?

    張知魚見顧慈歪著腦袋一臉困惑地看著自己,警鈴一響,兩三步跳上孫婆子請來的驢車對外揮揮手:“等我家來了有空再說?!?/br>
    這小孩兒就是猴精。

    長生心里都急得上火了,兩個孩子還坐在門檻上樂滋滋地聊天兒,這會兒驢車一來,就跟在后頭不停地催著車夫往保和堂走, 自己的鞭子都要抽到驢身上去了,惹得車夫瞪了他好幾眼, 長生這才消停下來, 趕著保和堂的車跟在后頭。

    還不到吃午食的時候, 保和堂的病人很多,張知魚一下車就看到站在門口苦著一張臉的張阿公。

    張阿公見孫女一來就越過人群幾步竄到車跟前兒,都顧不上跟兒媳婦打招呼,帶著她往里走,邊走邊小聲告訴魚姐兒。

    來的是個剛產(chǎn)子不久的婦人,胎兒在懷的時候被補得太大,生產(chǎn)上就有些困難,險些沒活得下來,如今將養(yǎng)了半個多月,還是下紅不止,家里怕她死了這才用板車拉著她送到保和堂。

    張知魚一聽就皺了眉:“半個多月了,這不是要拖成血山崩?這樣的癥狀我沒有針法能治她,找我來也沒用呀?!?/br>
    如今她會的針法只有溫補針和麻醉針,麻醉針太復(fù)雜目前她還做不到,但不管哪個對這樣的婦科都起不了效。

    張阿公見魚姐兒一下就說到針法上,不由贊嘆一聲,又告訴她,“這婦人去年剛懷時來過保和堂開保胎藥,是保和堂高大夫接待的,那婦人當時身材瘦小,高大夫讓她婆家回去好生照顧,沒想到她婆家直給她補過了頭,孩子生下來產(chǎn)婦元氣大傷,他們就疑心是高大夫醫(yī)術(shù)不精,這會兒正纏著高大夫鬧,說如果兒媳婦死了就要鬧得高大夫身敗名裂。”

    高大夫也是倒霉,當時豆娘確實底子太虛,需要進補,誰知道他們勒住褲腰帶日日給兒媳婦買吃的,就算買不起豬rou,也會去剁幾兩rou臊子做成大包子浸得滿面皮的油給產(chǎn)婦吃?

    米面就是最胖人的東西,產(chǎn)婦一天幾頓不知饑飽地吃,那肚子身材可不就跟吹了氣一樣漲起來。

    高大夫確實囑咐過這件事,他還囑咐過過陣子讓再來一次看看,那谷家也沒人聽吶,這會兒真是有理也說不清,谷家人就是不信疼媳婦兒還能疼出事來,好好的糧食還能吃壞人。

    其實只要人還活著,還不到血山崩的地步,高大夫還有個辦法,就是米老娘不肯。

    “得脫了衣服針灸?”張知魚一下就明白過來,為什么保和堂要她來了。只能因為如今南水縣會針灸的大夫本來就沒幾個,女大夫更是一個沒有——她還沒出師,勉強算半個吧。

    這兩日張阿公尋思著要把魚姐兒塞進來,成天吃了茶就跟大伙兒吹噓魚姐兒針法如何如何好,聽說如今張家附近幾條街的孩子都找她扎平安針——保和堂眾大夫說法兒。

    這事兒一出來,趙掌柜和高大夫就想起魚姐兒。

    等張知魚走到保和堂后院,就見上回精神抖擻的高大夫臉色灰敗地坐在一間屋子門口,旁邊的地兒上還站了個拖著板車的黑面瘦漢子,張知魚遠遠地就見著板車上有黑色的污漬,心里明了這就是事主的丈夫。

    長生停了車一直跟在后頭,這會兒便高聲喊道:“掌柜的,魚姐兒來了!”

    緊閉的大門里邊便沖出來一個身材矮小的老婦人,米老娘一看清來人,笑得跟朵菊花似的臉一下就落了下來道:“這不是個丫頭片子嗎?她能治好我兒媳婦?”

    趙掌柜和站在房門口的其他大夫看著面前這個只有自己腰那么高,還一身灰土,整個小臉都臟兮兮的魚姐兒沒敢應(yīng)聲兒,實在是跟家里玩泥巴胸無大志的孫子孫女看起來沒有任何區(qū)別!

    張阿公剛剛急慌了頭,沒注意孫女的樣子,這會兒一瞧也驚得不清,伸手拍拍孩子身上的土道:“她平時不是這樣兒的,今天來得太急?!?/br>
    魚姐兒出場的場面跟張阿公想象的差距實在太大了,他本來琢磨著給孫女兒做套新衣服美美地亮相,這會兒跟夏姐兒有什么區(qū)別?說不定身上還有雞屎味。

    他老人家覺得今天不是個好日子,恐怕不成,一時也有些發(fā)愁。

    張知魚迎著眾人沉默的目光,也伸手拍了拍身上的灰土老實道:“我會的針法治不了她?!?/br>
    高大夫聽了這話卻眼前一亮,嚯一下站起來道:“不要緊、不要緊,我有止血針,我教你,只要你今天學(xué)得會,能把她血止住。”

    高家的止血針,在場的大夫心下暗嘆,高大夫這可是下了血本。但大伙兒也能理解,名聲對大夫來說太重要了,一個治死人的大夫誰家敢把病人交到他手上,而且高家?guī)状嗅t(yī),這已經(jīng)不是高大夫一個人的事,鬧不好高家的招牌都得砸了。

    “我得看看復(fù)不復(fù)雜,太復(fù)雜了,我身子骨還沒長好,后續(xù)力道可能不足,那也成不了事?!睆堉~想了想沒敢徹底應(yīng)下。

    高大夫還記得這個小姑娘,聽她這樣說反而高興起來,不是一來看都不看東西閉著眼就說自己一定會的人,至少教了她針也不會后悔,只針灸這事兒還得看天份,想起她會針,就道:“你先把你平時用的針在我身上使出來看看。”

    此話一出,趙掌柜都忍不住勸道:“她還是個孩子呢,扎錯了針嚴重的也得要命?!?/br>
    張阿公是親眼見過許多次魚姐兒扎溫補針的,一聽這話兒就有些不高興,“讓她扎我給你們看看?!?/br>
    高大夫搖搖頭道:“只有在我自己身上我才知道她學(xué)到什么程度,我們高家針,第一針都得使在自己人身上?!?/br>
    扎不壞師父,也就扎不壞病人。

    這樣的壓力教育下,南水縣最好的針灸大夫,幾乎被高家占去半壁江山,高大夫已經(jīng)算他們家這代人里天資最好的,也不過只學(xué)了五成。

    曾經(jīng)在南水縣威名赫赫的高家針法如今已經(jīng)禁不住任何摧殘。這也是為什么他寧愿賠出去針方也要救活豆娘的根本原因。

    趙掌柜聽了就嘆氣,他也不是不焦心,高大夫是保和堂的大夫,一榮俱榮一損俱損,有大夫才有保和堂,無論如何他都不可能眼睜睜看著高大夫出事,最多到時候多賠幾個錢。

    只是醫(yī)者仁心,他雖然不怎么給人開方看病了,但如何忍心看著人死在自己跟前兒。

    張知魚別的不敢說,對溫補針還是敢拍著胸脯保證的,現(xiàn)在她家船上指著名要點爛豬皮的客人海了去了,這道菜都被她扎出了名,還能失敗也不用再去學(xué)別的。

    高大夫見她點頭,便在院子里脫了上衣朝魚姐兒招手,笑著道:“好孩子,你平時怎么扎,待會兒還怎么扎,不要緊張,你把我們當成自家叔伯就好。”

    這是讓大家一起做個見證,表示魚姐兒若成,靠的便是自己的真本事。這其實不合規(guī)矩,記性好的大夫一下就能記住針法,都不用看第二遍,但高大夫想著自己用止血針賠她倒也不算吃虧,便也沒多說。

    張知魚點點頭,從腰上取了針,看了看高大夫的背就扎了下去,因存了心讓大家看清楚自己沒胡來,她的速度不算快,高大夫年紀也不小了,脫了衣服就覺著有點冷,這會兒卻慢慢地覺得體內(nèi)微微暖了起來,他感受著這股氣息,心里逐漸亮堂起來。

    這么快就能起效,第一說明這個針法很好,第二說明行針的人手藝很好,不然再好的針也白搭。

    因著只是示范,張知魚很快就收了針問:“行嗎?”

    高大夫這會兒已經(jīng)胸有成竹,這套針他能感覺得出來不算復(fù)雜,跟止血針差不多,聽他阿公說這孩子過目不忘,看過幾次就開始給人扎針了,有基礎(chǔ)有手藝,就不怕。

    高大夫整理好衣服笑道:“行,怎么不行,只要你學(xué)得快就行。”

    高家止血針從不外傳,即使要把這份手藝交出去,高大夫也只準備交一個人,收拾好便把魚姐兒領(lǐng)到另一間房,摸出自己的小銅人開始教她。

    張知魚看著眼前的銅人這才知道,原來不是大周朝沒找準xue,恐怕只是張阿公這樣沒有根基的大夫,連個xue位準確的銅人都沒有,一時心下感慨,記下了針法給高大夫扎了一遍后,又演示了一遍溫補針道:“我不白學(xué)你的,我用這個針跟你換,它雖然比不上止血針,但對體弱的病人效果很好。以后我再尋了好針來還你一個。”

    高大夫看著魚姐兒果真幾下就記住了針法,驚得久久不能回神,他不是沒有見過有天份的人,他的祖父就是這樣的人,但也比不上魚姐兒學(xué)得快,他可以斷定這個孩子在針法完全稱得上天賦卓絕,這是怎樣的運氣能讓他在這個時候遇見這樣的人?

    高大夫聽她這樣說,忍不住哈哈大笑起來,笑得眼角都沁出一點淚光:“這是天不絕人之路,我還當今兒這條路我就走到頭了?!闭l知又峰回路轉(zhuǎn),柳暗花明?

    一群大夫在外頭等了一刻多鐘,聽見高大夫滲人的笑,心里都跟貓抓似的,魚姐兒一出來就感覺身上都能被大夫們的目光打成篩子了。

    張阿公緊張得一開腔就跟鬼掐住嗓子似的,連忙用手捅捅趙掌柜,趙掌柜看了眼高大夫,小心翼翼地問:“這是成了?”

    高大夫胡子一翹,得意地帶著魚姐兒往豆娘的屋子走。

    這下可讓保和堂炸了鍋,就一刻鐘的功夫?qū)W了一門針,這是什么。這不是祖師爺賞飯吃,這是祖師爺讓她搶飯吃。

    不成想還沒進門,魚姐兒就停了腳道:“等等。”

    高大夫低下頭看她。

    張知魚不好意思地怕拍衣裳道:“我衣裳臟了,不能進去。”

    趙掌柜恍然大悟,轉(zhuǎn)頭就使喚長生,“去把鋪子里多的藥童衣裳拿過來給魚姐兒換上,再去打盆水讓她洗洗。”

    等魚姐兒換了衣裳,抹干凈小臉,看著跟保和堂其他的藥童幾乎沒什么差別的大孫女,張阿公嘿嘿一笑,這就是有心栽花花不開,無心插柳柳成蔭吶。他孫女是個有造化的。

    張知魚見阿公不錯眼地盯著自己,還當沒收拾干凈,又用胰子多洗了兩道,手臉衣服上再找不到一點兒灰,才跟阿公揮揮手,隨著著高大夫進門。

    米老娘怕高大夫伸手,心里打定注意眼看著魚姐兒扎完,抬腳就往里走,谷二郎也想跟著,米老娘轉(zhuǎn)頭就罵:“都是晦氣的東西,哪家男人會進去,還覺著家里觸的霉頭不夠多?”

    谷二郎被罵得駐了腳,又沉默地坐回板車上,他知道保和堂沒人喜歡自己,也不去占那椅子討人嫌。

    米老娘這才滿意地回房里,看著一團孩子氣的魚姐兒心里還是不放心,“你真能治好豆娘?”

    “高大夫肯定治得了,你讓么?”張知魚不喜歡米老娘,嘴上也就不怎么客氣。

    米老娘在鄉(xiāng)下見過的潑婦多了去了,這樣的話兒還不在她眼里,只嘀咕道:“給男人看了身子,活著還有個什么勁兒,這不是明擺著要我家二郎吃王八虧?”

    但她也沒法子,谷家死不起媳婦兒,在窮人家,娶媳婦兒不僅是一件喜事,更是一筆賬——再丑的婆娘也得花錢。

    谷二郎和豆娘是頭婚,谷家出了兩條rou,一個銀鐲子,一對銀耳環(huán),加上酒席和其他雜七雜八的費用,花了也足足有十五兩,這已經(jīng)是娶一個媳婦兒最低的價格。二婚再帶個孩子的男人,想要再娶一則價格更貴,二則黃花大閨女是不可能了,多半也是個帶著孩子的寡婦,不然人為什么嫁給你這個一窮二白的泥腿子?

    說到錢米老娘半點不迷糊,總之,從經(jīng)濟成本來說,他們家死不起媳婦兒,不過這話兒她不會跟兒子兒媳說就是。

    其他大夫都說讓魚姐兒試,她也只能死馬當活馬醫(yī),去別家醫(yī)館,他們家也給不起那錢,在保和堂,高大夫同意給他們白治。

    張知魚沒再理米老娘,鼻尖的血腥味吸引了她全部的注意力。

    豆娘面色蒼白地躺在床上,面前打了道簾子,這會兒是拉開的,能看到她身上還蓋了兩床厚棉被,露出來的臉看著還有些胖,胖,流的冷汗就更多。

    張知魚走過去習慣性地先給她摸了摸脈,豆娘的身體已經(jīng)很虛弱,王阿婆跟她比起來都算是身體強健之人。

    豆娘正閉目養(yǎng)神覺著有人在摸自己便睜開眼,見著魚姐兒心里有些疑惑,但也沒什么力氣問,流血過多已經(jīng)耗干了這個年輕婦人所有的力氣,所以她只是微微轉(zhuǎn)頭看著婆婆。

    張知魚瞧見了就道:“我是來給你扎針的,或許可以幫你把血止住,只要把血止住,你按時吃藥在家養(yǎng)幾年說不得就能慢慢好了。”

    豆娘聽了這話兒,只是轉(zhuǎn)了轉(zhuǎn)眼珠,再多的反應(yīng)她也給不出來了,豆娘覺得自己都要死了,誰給她扎針都一樣,是男人是女人,是小孩是大人重要嗎?

    只有自己要死了這個念頭不停地浮現(xiàn)在她面前,壓得她喘氣都難。

    張知魚看她一臉麻木,知道豆娘自己恐怕已經(jīng)放棄,這樣的病人,再好的大夫也不一定救得活,一時想起她剛生了孩子便道:“大夫要救人,也得人想活才行。好多病人只剩一口氣都自己撐了下來,你也得努力撐,況且你還有孩子呢。我們巷子里有個小孩沒了娘,雖然爹還活著但過得比孤兒還差得多,光被哥嫂就差點折騰死了,你的小孩兒都還不會走,你死了他可怎么辦。”

    豆娘已經(jīng)想不起孩子的臉了,實際上她現(xiàn)在對孩子也沒有什么感覺,她只知道這個孩子要了她的命,十月懷胎生下來的孩子會要了她的命,豆娘想到這眼淚就不住地流,她抓住被子輕輕道:“我想活著?!?/br>
    但她好像活不了了,她能感覺到。

    作者有話說:

    今天沒有二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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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44章 、十年良醫(yī)

    米老娘在旁邊聽了兒媳這樣說, 神色也高興起來,“這樣想就對了,再怎么樣想著小寶也得撐著, 這孩子一生下來就沒見過你幾面,奶水都吃的他嬸娘的, 當娘的怎么忍心丟下他?!?/br>
    豆娘聽了這話兒又閉上眼,張知魚便明白豆娘不僅身體恢復(fù)得不好, 還有些產(chǎn)后抑郁。一個得不到身邊人真心實意關(guān)心的產(chǎn)婦很容易這樣, 就算活得好好的可能哪天想不開抱著孩子就沒了。

    娘家人不在身邊,丈夫也不能陪著,魚姐兒想起剛剛聞到的血腥味,抬手開了被子一條縫兒, 果見著里邊星星點點的血,對米老娘一下就兇起來:“你家怎么讓病人躺在臟褥子上, 她本來就產(chǎn)后調(diào)理得不好, 這不是讓人病上加病。等會兒扎針讓她趴在自己的血上?我人小抱不動,你去找找掌柜重新抱一床過來?!?/br>
    米老娘不是很愿意,她還是怕這是魚姐兒找的借口支她出去,但看著面色慘白還剩一口氣兒的豆娘,咬咬牙還是出了門,走之前還對著拿著茶盅的高大夫喊:“你要是想逼死她,就盡管趁我不在的時候扎?!?/br>
    高大夫有顧慮,魚姐兒可沒有, 她學(xué)得從來都是先聽病人的意見,而不是什么親屬, 見米老娘走遠了就湊到豆娘跟前兒問她:“你要我給你扎還是高大夫, 只要你想我就把她關(guān)在外邊兒, 不讓她進來,等你扎完了,我就說是我扎的,反正口說無憑?!?/br>
    豆娘搖搖頭,“口說無憑,但一個疑字就能把人折磨死了。就算也活下來,我也還得待在谷家,這樣反忤逆婆婆,只怕以后過得還不如現(xiàn)在好。”

    兩家窮人湊在一起就是搭伙兒過日子,谷家離不開豆娘,反過來也一樣,孩子生了,身子傷了,真掙命活下來還得受谷家人說嘴,還不如這會兒就死了。

    婆婆不在場,豆娘神色明顯放松了不少,她也不是一點力氣都沒,只是不想面對丈夫和婆婆,見魚姐兒不再提孩子,就知這小大夫懂了她的意思,便露了個笑臉兒道:“我這樣的娘嚇到你了是不是?”

    其實這是很正常的一件事,胎兒給孕婦帶來的身體傷害,基本上一生都無法恢復(fù),以前魚姐兒真正小的時候不知道女孩兒可以不嫁人不生孩子,還想過長大了嫁個離婚有孩子的男人,這樣就可以不用進產(chǎn)房又有孩子,豈不是美滋滋過一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