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戶女 第3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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張知魚看著他氣鼓鼓的樣子就笑:“可是你家的醫(yī)書先前我就看完了呀?!?/br> 顧慈拽她起來,見四下無人便湊過去悄悄道:“我家好多呢,但都是我爹的遺物,我娘不讓放出來,如今都在庫房里收著?!?/br> 但禁地不禁自家人,鑰匙顧慈也有一把,但他從來沒有在娘開口前進去過,他也不知道為什么,只是心底有個聲音不停地告訴他,讓他別去。 如今見魚姐兒為了自己在外頭與趙掌柜虛以委蛇,他覺著自己是個頂天立地的男子漢,怎能讓女孩兒受苦?只不過拿些書看看,看完了他們就出來,相信爹不會怪罪他這棵獨苗。 倆小孩兒一路避著人走到庫房,門一開就都愣住了,誰也沒往前走。 魚姐兒道:“我們真的能進去?還是跟阮嬸嬸說一聲吧?” “他是我娘的丈夫,也是我的爹?!鳖櫞葼恐鴱堉~進去,靜靜道:“我娘說,這里只能她親自打掃,每次我問她打掃了嗎,她都點頭說得空了就來,但她一直沒有空?!?/br> 張知魚看著眼前的景物,心道難怪阮氏不愿意來。 這哪里是庫房?分明是一間按著姑蘇顧家擺放的臥室,連桌上的杯子里都還有干涸的茶葉,每一個物件顧慈都能想起來時什么時候買的,若非四處遍布灰塵,便如此間主人有事外出,不久將歸。 阮氏素來愛紅,連床賬都是銀紅,顧教諭愛穿黑,衣架上便搭了一件黑色大衫,顧慈摸了下,覺得觸感不對,伸手一掀便見到一件袖口滾了紅邊的女子衣衫被純黑的大衣密密地籠在里頭。 顧教諭走時正是初冬,這件衣衫是彩鳳樓的大繡娘在初秋親自給顧教諭做的,相同的款式顧家三口都有一件。阮氏嫌顏色沉悶,做好了便一直放著沒穿,顧教諭卻愛得不行,日日穿在身上外出辦事。顧慈記得很清楚,那天正是八月十五,他爹去相熟的鋪子里買鮮rou月餅家來吃,穿的就是這件衣衫,他興高采烈地出門卻被同窗抬著回家,不消三月就與世長辭。 倆人將衣衫擺回原位,讓兩件衣裳一起靜靜地待在楠木架子上。 里頭阮氏的那件領(lǐng)口也露在外邊落了一層銀灰,和顧教諭的這件已經(jīng)難分新舊渾然一體。 看著滿屋子的父親舊物,顧慈沉默了一會兒,熟門熟路地鉆到屏風后,果見著有個半人高的大箱子,又傷心又高興道:“這里就是我家的醫(yī)書,我爹常坐在這兒翻,他喜歡坐在地毯上邊烤火邊看書,還能給我和娘剝栗子吃?!?/br> 說完他從旁邊翻了翻果然見著一簍生栗子和軟鐵絲做的小烤架,栗子是堅果放得久了也不會壞,顧慈摸出火折子往小爐子里放了碳點燃,等火旺了又把栗子放上去烤。 張知魚湊過去一看就笑:“你爹肯定不是這樣烤的,那栗子能跳起來打得你滿頭包?!?/br> 顧教諭是從鄉(xiāng)里苦出來的寒門學子,顧慈就是個泡在藥罐里的小少爺,他確實不知道怎么烤,眨眨眼看著魚姐兒不說話。以前都是他爹烤了給他和娘吃的。 張知魚怕他觸景傷情更添心病,也樂意哄哄他,便取了小刀將栗子從中間劃開,再用鐵絲裹了吊在爐子里,果然沒多會兒里頭就有噼里啪啦的爆炸聲。 屋子里灰塵多,顧慈待久了就有些咳嗽,張知魚不忍心動里頭的東西,便道:“你的帕子呢,拿出來我用用?!?/br> 顧慈剛剛鬧了笑話兒,便乖乖的什么也沒問,掏出方竹青色的帕子遞給她。 張知魚將一粉一青兩條帕子一疊,抽了袖口一點絲綁住,眨眼的功夫就做了個簡易口罩給顧慈扣在口鼻處,多少也能擋些灰。 顧慈嗅嗅鼻子,果然覺得好受了許多,亮晶晶地看她笑:“這個真管用,我覺得好多啦,你趕緊看書吧?!?/br> 張知魚點點頭,兩人合力將大箱子打開,坐在地上一本一本地翻起來。 看著上頭滿滿都是顧教諭的筆跡,張知魚便明白為什么顧家不肯把這些書擺出來,只因上頭記的每一行字都跟顧慈和阮氏有關(guān)。 顧教諭看見里頭寫一個丈夫的妻子病了心情難受,也會附和一句深有同感,字里行間都能看出他是一位性格活潑的人。 有本《女癥雜談》,卻只有他寥寥幾句話,張知魚起了興趣便仔細看起來。 這書記載的乃是前朝一位名醫(yī)記錄的女子求醫(yī)瑣事。 前朝某代皇帝從小就在他國做為質(zhì)子長大,登基后也帶回來不少塞外習俗,要求女子求醫(yī)必須得帶著面紗,大夫給女子看病也必須得帶手套把脈,再尊貴的女子得了病只能由人轉(zhuǎn)述,就連宮中妃嬪也不例外,甚至在皇帝眼皮子底下被管得更嚴密,有的還得自己判斷病癥讓人拿藥,僅此一朝宮女嬪妃便病死無數(shù)。 皇帝卻認為是大夫不盡心,他在位時太醫(yī)院每日都得往外抬受罰的太醫(yī),杏林女科大夫本來就少,幾十年下來更是興起一股“寧醫(yī)十男不治一女”的風氣。 民間婦人即便愿意也求醫(yī)無門,有錢醫(yī)治的貴婦受禮條約束更深,怕墮了家族名聲,更是寧死也不肯見醫(yī)?!杜Y雜談》里便有這樣一個故事,在某年某地有位婦人得了怪病,雙手高舉不能放下,家中請來名醫(yī)為她治療,名醫(yī)到后便一件一件地脫女子衣衫,脫到只剩中衣時,女子羞憤難忍竟將雙手放下捂住胸口,此癥從此不藥而愈。 顧教諭內(nèi)斂的筆鋒在此一轉(zhuǎn),龍飛鳳舞地寫了五個大字。 ——玉愿為良醫(yī)。 張知魚便猜“玉”是顧教諭的字。 顧慈的臉上也浮現(xiàn)出一點懷戀的神色,“我娘和我的病,我爹看了幾本書就把自個兒當神醫(yī)去,常自己給我們開方子?!?/br> 阮氏也算官家女眷,前朝遺風尚存,她本就是鄉(xiāng)間婦人出身,一個圈子的人常拿她的粗野打趣顧教諭,阮氏不想給丈夫再添麻煩,回回都忍著不說不肯出門看病,顧教諭勸她不過便自己學著看,有關(guān)女醫(yī)的書記錄的都是與阮氏相關(guān)的病癥。 張知魚將這些書輕輕挑出來,整理出一份兒科書籍,上頭果然就全是與顧慈相關(guān)的,但小兒金貴,能在民間流出的書不多。往往一本書從頭翻到尾才只能找到一兩個有用的信息,就這她也逐漸發(fā)現(xiàn)顧教諭的醫(yī)書許多都與五臟相關(guān)。 顧教諭是一個很認真的人,每一個他覺得有效的方子都會去求證真?zhèn)?,里頭就記錄到他發(fā)現(xiàn)顧慈與許多胎里就弱的孩子不一樣,顧慈似乎是五臟出了問題,恐怕五臟沒有完全成熟就生了出來,其實早產(chǎn)兒多少都有這個問題,只是顧慈的要嚴重些,那些缺陷會隨著抽高的身體不斷地被拉,等徹底不能夠維持他身體正常運轉(zhuǎn)時,便再也回天乏術(shù)。要讓他像常人一樣活著,就要讓他的五臟重新長好。 保和丸能對顧慈有如此奇效,那肯定里頭就有可以彌補五臟缺陷的法子。 顧慈道:“保和丸的效果還不是最好的,往常我爹給我吃過一顆他不知從哪兒得來的宮中秘藥,我娘說我就是吃了那顆藥之后才能逐漸下地的。” 據(jù)說他小時候身體還要弱些,只能成日躺在床上度日,顧家找了多少大夫都說他活不成了,顧教諭卻不知從哪兒打聽到宮中有專治小兒不足的秘藥,便想盡辦法給顧慈弄了兩丸,顧慈吃了一丸就好了許多。顧教諭想再買,卻沒了路子。 他便將第二丸切了一小塊后就封存下來給顧慈留著日后救命,切下來的那一塊兒他常用水化開一點,用舌尖去嘗味兒,企圖把能肯定的都記錄下來,說不定以后能還原五六分也未可知。 這當然是妄想,顧教諭再厲害他也不是大夫,味覺再靈敏,沒有劑量也做不出藥,但顧教諭怎么也是個舉人,他能不知道嗎? 顧慈低低道:“但我爹自我兩歲起,為了維持味覺靈敏,除了嘗藥時,就只吃清淡的食物了。” 張知魚又扒拉了幾本書,果然見著有零星的筆跡提到這事,忽而心頭一動問:“剩下的藥呢?” 門口站著的阮氏聽到這句話,看著兩個孩子身邊熟悉的爐子,身子一沉差點栽到地上,林婆子趕緊扶住她,阮氏穩(wěn)住身子看著兩個靠在一起的小人喃喃道:“這兩個孩子,實在是跟玄玉太像了?!?/br> 林婆子也長嘆道:“老爺真的走的太早了……”那樣的人物,怎么就走得這樣早? 火中熟栗不停地發(fā)出響聲,張知魚和顧慈一起用力將箱子推回原處,轉(zhuǎn)頭看到阮氏,兩個素來大膽的孩童一時都不敢細看她的臉色,都低了頭鵪鶉似的立在門口不敢動。 阮氏走過去,看著兩顆都快垂到胸口的小腦袋,半天才道:“把你們看到寫了秘藥的書都給我找出來?!?/br> 兩個人心里愧疚,不到兩刻鐘功夫就將書翻了出來,為了防止遺漏,還互相檢查了對方的書堆。 阮氏坐在地上,素白的衣裙堆在地上沾了厚厚的一層灰,跳動的爐火從她的眼底浮現(xiàn),阮氏拿起書一頁一頁地撕下往里燒,待一頁燒盡了才又放第二頁進去。 這都是顧教諭對妻兒的遺書,鮮活的人就藏在這些紙上。 慈姑和魚姐兒都哭了,慈姑打著嗝道:“娘,這都是爹的書,燒了就再也沒有爹來寫了,你要罰就罰我別燒書好不好?” 魚姐兒也很痛心,她不知道為什么,但今天自己始終是阮氏燒書的由頭,便也哭道:“阮嬸嬸,慈姑是想給我看醫(yī)書才來的,以后我保證都不看了,阮嬸嬸你別燒它?!?/br> 阮氏見了兩個孩子哭成花貓的臉,笑道:“不管你們的事,這件事是我早就該做的,玉郎生前就愛這些書,臨走前還讓我燒給他,但上頭有他的字我一直沒舍得?!?/br> 舍不得的后果可能是失去顧慈,那她怎么對得起咳血而亡的丈夫? 慈姑和魚姐兒還是掉淚,但慈姑身體弱,魚姐兒不敢讓他哭久了,把帕子從他嘴上扯出來往地上一丟,隨著飛舞的灰燼一同飄進房內(nèi),魚姐兒慢慢拍他的背道:“你慢點兒哭,哭急了要嗆住的?!?/br> 阮氏一張張燒盡了,才終于又有了點力氣,抬頭對林婆子道:“把剩下的醫(yī)書都揀出來放到書房去,以后這邊就封起來不要讓人進?!?/br> 說著便邁腳出來,將還帶著余熱的灰燼重新鎖在門內(nèi)。 林婆子喚了兩個丫鬟把剩下的書抱出來,帶著兩個孩子往書房走,慈姑不要小丫鬟拉,還跟魚姐兒一起傷心欲絕地在大門檻上抱著二郎哭。 二郎嗚嗚叫了兩聲,將舌頭伸出來,在兩人臉上亂舔。 顧慈拍拍二郎的頭道:“二郎,你說娘為什么要燒了書呢?”二郎睜大了濕漉漉的眼睛,朝他吐舌頭。顧慈笑道:“真笨,一定是因為爹有事不能讓我們知道?!?/br> 張知魚也拍拍二郎的胖臉道:“秘密是瞞不住的,咱們等著阮嬸嬸告訴你的那一天就好了。” 顧慈看著自己小小的手感嘆,“我娘肯定得等我長大了才說,要是明天就能長大多好。” 作者有話說: 我在醫(yī)藥效果方面開了很多金手指,大家千萬別信。 感謝在2022-04-05 09:45:06~2022-04-06 02:38:50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一只大鼻孔藕霸 80瓶;考瓦基 58瓶;香蕉牛奶 20瓶;鍛戊 10瓶;45837271 5瓶;、吃山楂的魚 3瓶;素姮 2瓶;一只認真看書的貓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56章 、結(jié)果啦 慈姑滿心盼著一夜之間長大成人, 這跟夏姐兒的愿望顯然完全相反。 雖然她剛過六歲,但李氏已經(jīng)不那么縱容她了,每天她都得在家里摸半個時辰的針, 李氏還給她定了個小目標——在六月前繡個荷包出來給魚姐兒做生辰禮物。 姊妹兩個感情素來要好,夏姐兒也沒不愿意, 只是時常繡著繡著就開始躺在地上嚎啕大哭,李氏還沒把鍋鏟舉起來, 她又猛地坐起來哈哈哈大笑著往上添線。 這一通癲狂之態(tài)惹得全家都很關(guān)注這個注定命運多舛的荷包, 魚姐兒做為準主人也時常來巡邏視察夏姐兒的修煉進度,一連幾天都遇見夏姐兒又哭又笑,她良心上有些承受不起了,道:“你跟大姐說說, 究竟有什么心事?是不是不想繡?” “大姐,我沒事, 我就是沒見過那么丑的魚吶, 好丑好丑,看著倒不像我繡的像娘繡的?!毕慕銉罕犞切茄劭此?,滿懷期待地道:“阿公說女兒隨娘,娘繡得就不好爹還穿呢,我繡不好大姐你也戴的是不是?” 張知魚不想回答這個問題,如今她在南水縣多少也算個風云人物,怎能隨意帶個丑東西出門子。 夏姐兒很懂人色,看著大姐陰晴不定的臉色, 拿起針又往布上戳,無限感慨地嘆道:“要是能不長大就好嘍?!?/br> 一輩子做小孩兒就能一輩子到處玩兒。 看著小妹這樣不爭氣——主要是不想荷包太難看, 張知魚教育病犯了, 立刻坐在凳子上給夏姐兒講了個故事, 故事的主角是一個小男孩,每天他也跟竹枝巷子里所有干完活后無所事事的小孩子一樣,走街串巷地趴在街坊門口聽夫婦拌嘴,并且企圖永遠獲得孩童的快樂,所以冥冥之中他就成了個侏儒。 夏姐兒聽得津津有味,懵懵懂懂地問:“什么是侏儒?” 張知魚神秘地湊近她的耳朵小聲道:“就是永遠就長這么大就不長了?!彼攘藗€蘿卜頭的高度,又沉吟:“花妞比娘都高了,那個人還是個小孩兒?!?/br> 竹枝巷子一霸也有自己的驕傲,夏姐兒承受不起這樣永落人后的場面,她上牙磕下牙地問:“那怎么才能平安長大呢?” 魚姐兒抱著meimei坐在光禿禿的老槐樹下一邊蕩秋千一邊道:“每做完一件事,小孩就能長大一點兒?!?/br> 這個好辦,夏姐兒咧嘴一笑,爽朗地道:“那我把這個荷包做好不就成了?”說著便跳下去,撿起樹根底下已經(jīng)被戳得千穿百孔的布片子,開始游走在張家各大針線高手之間,研究怎么能把荷包繡得好看些。 在這樣雙方都很充實的生活中,日子一晃就到了五月,張大郎如愿以償?shù)爻闪藦埐额^,手底下還有了四個小兄弟,魚姐兒也心滿意足地提前收到了一個不算太丑的胖頭魚荷包。 整個張家都喜氣洋洋。 羅家還把端午的禮往上提了三分,送給張家的粽子用的料反比自家吃的還多些,南水縣人愛吃甜,端午上也舍得用兩顆蜜棗做餡兒,只其他人的餡兒都只有一個棗,單給梅姐兒的是兩個,松散不成形,一看就知道是羅毅親手包的。 夏姐兒人小有幸嘗了一筷子,縱使她嗜甜如命,也被齁得喝了一大杯白水,末了還直嘆——羅家的糖看來是真的不要錢吶。 梅姐兒卻就著白水吃得很高興。 張阿公也不知怎么地,見著大閨女這樣兒,就想起地里沒開花的紫茉莉道:“地里春上隨便撒把土下去,這會兒雞都能啄兩口野菜吃了。”他老人家這會兒開始懷疑起紫茉莉的真實性,拉過孫女兒就勸:“趁著天氣還不夠熱。咱們拔了種點別的,秋日里還能吃回點本兒?!?/br> “我不同意!你這是想拔了老張家的希望!”夏姐兒三個紫茉莉的實際照料人反應(yīng)比魚姐兒還大些,就怕張阿公賊心不死,任它風吹雨打半夜也要爬起來看紫茉莉是不是活得好好的。 或許是這會兒的溫度與現(xiàn)代有所不同,六月上旬,張家地里種的紫茉莉就開了花,深深淺淺的一片紫惹得全家老少都來圍觀。 李氏一直覺著這事兒沒譜,只當銀子打了水漂,見著色澤艷麗的花兒,心里一時也意動起來,道:“到時若真掙了錢,把錢給娘,娘給你留著買嫁妝。” 張阿公道:“不成,得買地?!?/br> 南水縣的地是好地,一畝得五兩銀子,就這也不是想買就買的,一戶人家不到萬不得已怎么會賣了地?就算賣首先考慮的也是鄰居和族親,問了一圈兒若大家都不想要才輪得上外邊的人。就算有幸流落出幾畝地,里正也不會隨意賣,土地是江南富商最大的資產(chǎn),支撐著他們商行天下的壯志雄心,也讓他們過得比官老爺還要安逸。 里正有了可以外出的地,第一時間就會聯(lián)系這些肥商官員,若這些人再不要才能流入市面。這樣的層層搜刮,剩下的又能是什么好地呢? “所以能隨便買幾百畝地的,八成都是貪官污吏?!鳖櫞认肫鹱约以诠锰K的三百畝地最后的去處瞬間恍然大悟,阮氏賣的時候還哭了一場,抱著慈姑道:“賣了地,咱們就是流民啦。” 那時顧慈還不解,家里銀子還多呢,怎么也算不上流民吶,阮氏就告訴他,顧教諭買來這些地花了整整十年,本想給他留做祖業(yè)傳家,賣了地再想買回來,那就難如登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