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戶女 第43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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梅姐兒如今繡一件小物在外也能賣得幾十文錢, 但王阿婆不許她繡久了,一天只許她繡一個半時辰,上午半個時辰,下午一個時辰, 晚上就算點燈也不讓她動手。 所以這幾十文錢她至少也要花三五天才能掙到,這還沒算成本, 但魚姐兒這三十六兩, 就跟天上掉下來似的,中間除了做胭脂就沒有什么辛苦活兒。 但做胭脂跟繡花這樣勞心費力的活計比起來又堪稱輕松了,至少不會使壞眼睛坐壞腰。 私下王阿婆指點女兒針線時就嘆:“往常讓你跟著侄女兒學,你說繡花也能掙錢不愿意去。單說這種子,魚姐兒不識字不看書又從哪兒認出來?萬事開頭難,你不學連頭都開不了又上哪兒談容不容易?!?/br> 飯桌上魚姐兒就見大姑竟放了針線拿著家中字帖問她字,魚姐兒非常開心,梅姐兒也不知從哪兒越來的許多規(guī)矩, 許多話別人聽過就算,她卻會往心里去, 比如“女子無才便是德”, 這一項就能把她拘在女紅上分不出心認字。 但等她讀書習字也能賺錢養(yǎng)家的事實呈現(xiàn)在梅姐兒面前, 主婦的基因幾乎立刻就活泛起來告訴她——這個可以學。 魚姐兒邊教大姑字邊偷笑,看來只要她掙得夠多,就不愁這家不變嘛。 往日她說破嘴去李氏也不會放心去船上,等她一開始正經(jīng)學字,李氏的枷鎖就被打破了——孩子念書要錢,她可以出門去。 照魚姐兒說,梅姐兒一直繡得不靈動就是因為見識不夠,既不能多出門看風景又不能從書中獲得靈感,做出來的東西又會好到哪里去呢?她現(xiàn)在已經(jīng)是合格的繡娘,要想再往上走當然需要提高的就不僅是技巧了。 但她一個外表稚嫩內心成熟的小輩,是不會冒然說這個去傷梅姐兒的心滴~ 穩(wěn)中求進一直是張家小魚進行發(fā)展計劃的指導方針。 現(xiàn)在自己才掙了三十六兩,梅姐兒的緊箍咒也沒了——念書為家里改善了生計,她也可以這樣為家里多做點事。 雖然大家的出發(fā)點都是為了家人,但魚姐兒相信只要有自己不停往前走,聚少成多,娘和姑姑小妹總有一天也會把愛自己放在心頭。 這年頭嫁人跟走鬼門關也差不離,在自己家還好,在婆家媳婦兒可是外姓人,把婆婆丈夫放在心頭第一順位的下場她都不敢細想,要遇見好人家還好說,遇見惡婆婆惡相公那就是九條命的貓也得死得邦邦硬。 張阿公看著湊在一塊兒不停說話的魚姐兒和梅姐兒欲言又止,見兒子呆頭呆腦的樣子就來氣,一家之主女兒掙得都比你多了,還不發(fā)表點看法兒? 張大郎對上爹的眼神,由衷地發(fā)出自豪的感嘆,“爹,聽大伯說你這么大的時候還在撿糖雞屎吃?!?/br> 言外之意,但我閨女已經(jīng)能賺夠這個家一年的開支啦。 張阿公給人掀了老底,惱羞成怒,伸手就一巴掌拍在兒子背上發(fā)出啪一聲響。 魚姐兒小試牛刀獲巨財,張家老摳張氏阿公破天荒地讓兒子殺了只雞送到廚房,李氏拿來分成兩半,一半清燉一半用腌筍做了燒雞,張大郎正吃得滿口香,冷不防被爹一打險沒嗆著,茫然地看爹。 張阿公恨鐵不成鋼,左右四顧都在埋頭苦吃,再見不著一個人應聲兒。 張家很少吃雞,連魚姐兒上輩子雞都吃吐的人也吃得滿頭大汗,一嘴的油。 張阿公心頭咯噔一聲,只覺這個家要完,哪天他一蹬腿兒還不得隔日就散干凈了。 那三十六兩銀子交給魚姐兒自個兒管就不說了,怎沒人提另一樣金貴物件兒? 有它在張家就能一直財源廣進,但如果沒它,這三十六兩就是一注浮財。 誠然他不愿意魚姐兒沾手太多,年輕人就應該多學習嘛,但他老頭子一個不怕臟,這些活兒完全可以干干。 想到此處,張阿公清了清嗓子問:“魚姐兒,如今紫茉莉的種子在哪?阿公給你收著,你人小容易搞丟,給阿公阿公還能給你看看有沒有放壞。” 張阿公很自信,在這個家,自己可是種地的老把式。 孫婆子看看他沒吱聲兒。 打工的最忌諱表現(xiàn)太多,多會一樣活兒就得多做一樣活兒,她對自己的工作量十分滿意,這稱號誰要誰拿去。 老小孩就是老小孩,昨兒還怕她掙多了燒心,今兒自個兒就想做長久打算了。 張阿公嘿嘿一笑:“我這么大歲數(shù)了心眼子早不干凈了,咱們家就勞累我一個就成?!?/br> 張知魚伸手給阿公點了個贊使勁拍了通馬屁,給張阿公哄得眉開眼笑才爬下桌子,沒一會兒就從房里抱了個瓦罐出來遞過去道:“這是我的一半兒,明兒我問慈姑放不放過來,他呆頭呆腦的也不會看種子。” 慈姑想了想,張家有兩個種地的老手,顧家的下人從小就學的都是伺候人的手藝,保存種子還沒他在行。 阮氏也許久不做農活兒,自己的東西都時常找不到地兒,讓她管著,林婆子就有有話說了:“少爺,這東西可不便宜,你真不打算要了?” 想想林婆子的話,顧慈決定也把種子給張阿公。 張阿公藏東西也很有一手,他懷疑魚姐兒就是得了他的真?zhèn)?,趁兩人念書的時候就藏得不見影兒。 魚姐兒回頭想想覺得一個人知道地兒不保險,尤其阿公在這會兒也不算年輕了,萬一老年癡呆提前怎么辦,她樂意給阿公管可不是想往水里丟。 張阿公得意一笑:“兩個哩。”說著便拍拍手。 二郎叼著rou糕就從樹底下鉆出來走到幾人跟前兒,它如今吃兩家飯,一叫一個準兒。 阿公蹲下道:“乖乖,給阿公把種子找出來,你藏哪了?” 二郎歪頭看他。 張知魚、顧慈:要完! 阿公絲毫沒感受到兩個孩子的焦灼,獻寶似的掏出種子給二郎聞,等它聞完了又摸摸頭道:“昨兒你看阿公藏的,你怎么不長記性?!?/br> 二郎舔舔張阿公放種子的手心兒,邁著小短腿在院子里走逛了一圈兒,走到樹底下就開始刨。 張阿公樂得直喊乖孫,轉頭對兩孩子笑道:“就在這,上頭我還灑了把蘿卜種,咱們家沒人吃蘿卜,這地兒爛了都沒人來?!?/br> 這倒是真的,張家的雞吃多了蘿卜都繞道走,更別提幾個小的,張知魚便默默同意了這個藏種地,其實完全不必藏,有張大郎在毛賊從不往這頭來,上次小毛翻顧家墻現(xiàn)在還在服役吶。 張阿公藏完了種子,又想起那三十六兩銀子,拉著孫女兒又小聲道:“你的錢要不要也給阿公藏著!” 張知魚笑:“不怕丟,銀子有它的去處,我們都想好怎么花啦。” 張阿公更想要過來了,但這當然是不可能滴,這錢不僅是魚姐兒的,還有夏姐兒幾個的一份,三個孩子還是紫茉莉的養(yǎng)母吶。 張知魚給三個女孩子一人分了一吊錢,她交了其他人要不要交?豬都知道賬怎么算,張阿公勢單力薄,他對抗得了一個小屁孩,對抗不了一群小屁孩,只好宣告投降,閉了眼含淚揮手讓她們帶著錢走。 幾個孩子眉開眼笑地商量著怎么花,這可是一筆巨款。 在貧農乍富的老張家當然得用來買地——張阿公語。 夏姐兒不贊同:“買它一條街的炮,從巷子口擺到巷子尾一齊放了多威風?!?/br> 她倒是想,但能嗎? 張知魚早就預備著拿點錢出來給家里買點布,張家的孩子今年一人得了一身新衣裳,但幾個大人可是連續(xù)兩年都沒添過新衣服了,張阿公身上的布都被洗得一點顏色也沒,顧家的丫鬟過來都能把他比下去,魚姐兒見了有些心疼,阿公節(jié)儉卻很少給自己花錢,她爹的衣裳上還有娘繡的幾片爛葉子襯色呢。 最好還能買著恰巧跌死的牛rou,讓娘燉了吃,哦,說到燉家里還差口鐵鍋。 鐵是戰(zhàn)備物資,一個鍋得幾兩銀子,張家做飯主要都靠燉煮,油炸勉強也可以,炒菜那就難了,張家大廚怎么也得有一口大鐵鍋。 夏姐兒早前聽她一說牛rou,立刻就拿著自己的一吊錢出來氣喘吁吁地送到大姐床上,悄悄道:“阿公說人小容易丟東西,大姐給我守著。我要用了再來取?!?/br> 上次大家一聊天夏姐兒就有些開竅,知道或許可能也許耗子不會來偷錢,心頭就也想自己管錢,不肯給娘拿著。 李氏想知道閨女的錢在哪法子多得是,兩姊妹這邊說完悄悄話回頭李氏就全曉得了,還私下囑咐魚姐兒說讓她鎖好錢柜子,一周只準給夏姐兒兩文錢,剩下的等她大了再交給她自己管。 魚姐兒總算稍微理解了一番韋小寶的面對康熙的心,也能體諒他丟下好兄弟跑路了,轉頭看著如來佛手掌心兒里的猴子似的夏姐兒,這沒心沒肺的孩子還樂滋滋地自以為擺脫了娘親管制,一個勁兒在那盤算明天怎么花錢。 魚姐兒深深地覺得,娘親的心眼子比她想的多多了,以前她還以為娘是純潔無瑕需要被人拯救的柔弱女性,如今看來李氏看著上下蹦跶的自己還不定怎么樂呢。 而且她邪惡地懷疑自己不折騰發(fā)揮穿越女光環(huán)后娘親就少了許多樂子,先前李氏還老問她——你怎么就懂事了呢? 唉,她還當娘是感動,如今想來定是失望多些,李氏看她們就跟看翻不完的話本兒似的。 沒勁了隨時打開一頁都能哈哈大笑,有時候放縱她們不是心軟,而是李氏在表示——老娘想換場新戲看啦。 揣著對小妹的同情,魚姐兒點點頭準備明兒就上街去狠狠花錢。 作者有話說: 今天白天補六千給大家,日萬后遺癥太強了。 感謝在2022-04-09 22:41:21~2022-04-11 00:47:01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圓滾滾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螢火貓、29116222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23608154 60瓶;獅顏笑笑 50瓶;默默莫莫、肖戰(zhàn)順順利利 30瓶;九牧、圓滾滾 20瓶;你也在這里 12瓶;禪七、嗨香、小龍女□□ 10瓶;ltjenny、就不搞名字、花家小七、長鯉、14100480、阿漆 5瓶;昵昵 4瓶;yooo、amazing 2瓶;quanquan、知了、我是一只大書蟲、一川江水向壽春、helen0408123、絕不混吃等死、么么兒老干媽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62章 、花錢 那頭李氏和張大郎正好也在說她倆的事, 夫妻兩個熄燈前總得說些悄悄話,張大郎從前不愛說話,日日干完活兒就在河邊茶館里聽些舞刀弄棒的書聽。 沈老娘捂著心口直說:“我這么個機靈人兒, 怎生了你這樣的傻大姐。他不說你就想法子勾他說嘛,每天得空你都跟他說, 白日頭他不在家發(fā)生了什么事,男人嘴上聽多了就戀家, 一天只往心頭裝一點, 溫水煮青蛙也給他煮熟了。” 十年過去,從衙門回家的路再沒變過,還是那條長得看不見盡頭的河,河口上洗衣服的大娘還會說些光怪陸離的江湖傳聞, 但張大郎已經(jīng)很難支起耳朵去聽她們說的究竟是什么。 路邊一文錢兩個的蓮子糖和五文錢一支的珠花簪已經(jīng)把他吸得牢牢的,再想不起一個人坐在茶館頭的滋味。 晚上李氏不說話他還堵得慌, 總覺得有事兒沒做似的心神不寧。 李氏想起魚姐兒也是這樣, 最開始要自己穿衣,后來要自己管錢,現(xiàn)在就自己作主了,她就沒怎么嘗到一點當娘的滋味,問過周圍幾個嫂子也就這孩子例外長得快些,不成想夏姐兒竟也開始長了心。 張大郎透過昏黃的燈光靜靜看著妻子說話兒,聽到她愁明兒幾個孩子明兒要出門逛街不知安排誰去陪,就哼哼一笑:“這事不須你cao心, 明兒跟著他們的人多了去了。” 李氏困惑地看他,張大郎拍拍妻子肩膀, 抬手丟出一枚花生仁將燭火熄滅就攬著妻子睡去。 八月秋風漸起, 一片昏暗中, 那顆從床上擲出的花生米不停在李氏腦中閃現(xiàn),張大郎努力抑制自己雀躍不已的小心臟,等著蘭娘狠狠夸贊。 許久,李氏平靜而克制的話語在他耳邊緩緩響起,她說:“張春生,起來給我把床單換了。” 張大郎:……… 雖然張大郎裝逼失敗,但他確實說得不錯,第二天下午張家院子里呼啦啦站了一片人,都是幾個小破孩兒家里派出來看孩子的小廝丫鬟。 張知魚一出來就見趙聰跟成昭在院子里瞪成烏雞眼,長喜和小九兩個也各不相讓。 這兩人就是天生的冤家,邁個門檻兒也得爭先后,張知魚和顧慈讓祿兒和壽兒抱著倆人賺的銅板招呼小伙伴往外走。 月姐兒水姐兒也想去。 王阿婆看著人多,自家又沒個大人能跟他們一塊兒出門,就跟兩個女兒道:“你們是姑姑,得讓著侄女兒,下回等大哥得空了再帶你們一起出門?!?/br> 月姐兒和水姐兒對今天也盼了許久,心里很失望,但她們知道娘身體不好,所以都很懂事地點頭。 但畢竟年紀不大,嘴上不說卻眼巴巴地一路送著魚姐兒出了門,還拉住她小聲道:“要買什么好玩的好吃的也給我們帶一份?!?/br> 張知魚看著兩個小姑委屈的臉鄭重點頭,道:“到時買酥油泡螺家來給你們吃?!?/br> 幾人吃過一回顧家做的就念念不忘,但那東西費糖油又貴,李氏也不會做,本來倒沒那么愛,這會兒吃不到幾個孩子別提多想要了,月姐兒兩個心下一喜,轉眼就忘了不能出門的苦,抓住大侄女兒的手說:“到時家來給你錢,在外頭多多買點好吃的?!?/br> 張知魚自然連連點頭,賭咒發(fā)誓地保證,把兩個小姑哄得歡天喜地地進了院子,這才牽著夏姐兒興高采烈地出了門。 夏姐兒拉著大姐興奮得臉跟紅蘋果似的,一路上都嘀咕著要買什么,她覺得自己能吃下一頭牛! 張知魚每次想告訴她最多只能預支本月的八文進行消費時,對上這雙笑得茄子掐個指甲印的眼兒心底就泛起深深地罪惡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