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代小戶女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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高大夫靜默一陣,往外趕他:“你在保和堂找個地兒睡也成?!彼敫~姐兒單獨處處。 張阿公不答應,非得睡王大郎屋里,他孫女兒說小也不小,怎能跟糟老頭子關著門一個屋,還睡覺呢,他不做噩夢就不錯了。 黎氏便將黎二郎晚上睡的地兒收拾好讓給他,自己還搬了凳子在外頭等大夫們喊人,白天幾個大夫不讓她進去,怕里頭人太多環(huán)境不好,影響王大郎恢復。阿公也是在屏風后頭找的離著王大郎最遠的地兒睡的。 張知魚問高大夫:“他還在出血么?” 高大夫點點頭,教她:“你手還嫩,耳朵也靈,你貼著他肚皮先聽聽看。” 張知魚就輕輕貼在他肚皮上,其實這就是有個聽診器就成的問題,現在的大夫卻只能靠rou耳,雖然設備落后,張知魚卻覺得他們很了不起。 她凝神細聽,王大郎內臟里頭的聲音就嘰嘰咕咕地傳到她耳朵中,他昨兒才落了腸子,里頭正翻江倒海地響,大部分都是普通的腸鳴,但有很細小的聲音,特別不一樣,人體里的血液都是流暢的,溪流和泉眼聲音不一樣,瀑布和河道的聲音又不同。她指著兩個自己覺得不對的地方推抬頭看高大夫。 高大夫這些日子雖然都被魚姐兒震驚慣了,但此時也難掩欣賞,心里決定無論如何也要收她為徒,盡管高家人從來不收外姓弟子,但他實在不忍心看著魚姐兒一輩子待在南水縣。 張年想出去,他也想出去,但都是壯志未酬,兩鬢已白,很有可能今生他們也再走不出南水縣了。 只要有一個徒弟能繼承自己的衣缽,將高家針發(fā)揚光大,往后即便他不在人世,也得笑著詐尸夸她吶。 但這不是一件容易的事,他還得先同族里說清。 想到這,高大夫按捺住幾乎要脫口而出的話,看著魚姐兒笑,告訴她,“這是最大的兩處地方,這時候還不要緊,等再多些就要再扎針。” 好在一上午都平安無事。 大家心底都悄悄松了一口氣。 不想還沒高興多久,王大郎又高熱起來,額頭燙得嚇人。 高大夫退燒針用了,猛藥也下了兩幅,使出渾身解數也沒能給他徹底退燒。 糟糕的是,王大郎意識漸醒,破開腸肚的痛讓他的血走得更快了。 作者有話說: 關于全訂的標志的問題,我去問了下別人,得到的信息是,目前晉江只支持完結全訂顯示。謝謝大家~ 感謝在2022-04-22 18:13:06~2022-04-23 08:47:54期間為我投出霸王票或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哦~ 感謝投出火箭炮的小天使:月暖凹晶館 1個; 感謝投出手榴彈的小天使:青裳 1個; 感謝投出地雷的小天使:咕咚來了!、月暖凹晶館 1個;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西紅柿 30瓶;掃雪烹茶聽風雨 20瓶;燈吃掉、香草咖啡、25496938 10瓶;焱焱、 3瓶;gaial 2瓶;么么兒老干媽、helen0408123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77章 、辦法 高大夫和張阿公只能加大/麻沸散的量, 讓王大郎疼得不那么厲害,等藥效漸漸上來,魚姐兒又給他扎了一次溫補針, 催發(fā)藥力。 這兩日王大郎扎已經扎過好幾套針,次數已經太過頻繁, 這樣強行催動五臟之氣也會對人體造成傷害。 但保和堂的大夫,能治這種傷的, 一個也沒有。張知魚和高大夫只得狠心給他扎, 扎了可能還能活,不扎一定活不了。 過了午時,黎二郎帶著飯食來接黎氏的班,見著大姐面色凝重, 看了眼緊閉的房門便知姐夫有些不好。 張阿公的話嘮功底昨兒他見識了一晚上,怕吵著王大郎, 連比帶劃也得跟人找話兒說, 誰醒著就逮著誰說,但現在他站在門口都聽不到里頭丁點兒動靜,只有濃厚的藥味不停地往外冒,熏得他鼻子都酸了。 張知魚出來換繃帶,打開門就對上一雙濕漉漉的小牛眼兒,一看就知他是阿公說的昨兒在他兩個跟前兒哭鼻子的黎二郎。 黎家雖然窮,但糊元寶用不著風吹日曬,前幾年黎大郎活著時也不讓兩個小的出門做苦工, 壯漢都有累得咳血而死的,沒成家前他不想兩個弟弟跟他似的敗了身子, 故此黎二郎有些白, 又常年吃得不好, 窄窄的一條,倒不像二十歲的,跟十六七差不多。 他和黎氏一家三口都長了雙相似的圓眼,牛哥兒就是因著這雙眼總是濕漉漉的像小牛,小名才起的牛哥兒。 王大郎不知是否跟黎家人一起待得久了,長眼睛也變得圓起來,遠遠的一看倒像是一個姓的。 他站在門口給驟然開門的魚姐兒嚇得一跳,見她這樣小小的一個人,已經穿著跟店里伙計差不多的衣裳在里頭勞作,也嘆,“可憐見的,你也沒了兄弟出來做工?” 張知魚尚未吱聲,黎氏拽過弟弟,接了魚姐兒手上染了血的布條道:“這是你蘭嫂子的大女兒,去歲學了醫(yī),如今也是你姐夫的大夫?!?/br> 黎二郎笑著摸摸頭跟魚姐兒道:“哦,這樣呀,原來是我姐夫的大夫。” 慢著,是誰的大夫來著? 黎二郎性子有些愣,心頭有事就容易兩眼出神,張知魚就見他呆頭鵝一般,不停嘀咕這句話。 去歲學了醫(yī),如今是姐夫的大夫。 去歲學了醫(yī),是誰的大夫來著 哦,是姐夫的。 “等等,大姐,你這不是瞎胡鬧么!” 黎二郎念清了話里的意思,險沒給口水嗆住,拉著大姐走到一邊兒,眼睛瞪得越發(fā)圓了,小聲道:“怎都幾十歲的人了,心眼子還這般大,她才學了多久你就將姐夫給她治?!?/br> “你老實說,是不是家里給不起請大夫的錢?”黎二郎有些傷心道。 黎家的宅子在底下幾條舊街,里頭魚龍混雜什么事沒有,一時不知腦補了什么,左右看看又道:“前日夜里是你叫姐夫出的門么?” 說著說著,想起一家人和和美美在一塊兒的時候,黎二郎沒忍住鼻涕眼淚糊了自己一臉。 黎氏氣得七竅生煙,恨不得給他一棒子打得他叫爹,但她在外頭也要面子,硬低了三分火氣罵道:“你姐夫還沒死呢,少在這拉著老娘一起給他嚎喪,他流了那一灘子血,都是張家人給拉回來的,沒魚姐兒給他止血,你現在都在家穿白布了,再亂說回家我非得讓你一天穿八百繡花針,穿它個三年整不可?!?/br> 黎二郎唬得點話不敢說,忙喊大姐饒命。 黎氏被他逗得又好氣又好笑,又提起長姐的架子訓了他幾句,方此地留給黎二郎,自家接了帕子轉身去洗起來。 屋頭王大郎哼哼了一會兒,終究沒抗住藥效又昏睡過去。 張知魚正拿了條干凈的繃帶,準備往上頭涂新藥,王大郎的傷口有些紅腫,只看一眼便知里頭有些發(fā)炎,但好在還沒有往外流膿水。 現在的環(huán)境根本沒辦法再給他做第二次手術,真到了那個地步,也就是挨日子罷了。 張知魚接過藥膏聞了聞,用小木棍沾了往上涂,邊涂邊問:“王大叔換新藥了?” 夜里王大郎就燒了兩回,每次用的藥都不會一樣,到現在為止,藥方子已經換了三次,張阿公把幾張藥方一起遞給她。 張知魚接過來看,消炎方主要用的是黃連,止血生血方從一開始用的就是三七——這已經是他們能拿到的最好的補血方。 所有的中藥里,三七是當之無愧的補血圣藥,諸多醫(yī)家名典對它都多有記載,人參補氣三七補血,無出其右者。 但這兩樣藥材都分外貴重,王大郎昨兒也就在藥里用了三七,今日卻已經用上了加了大量三七的止血膏。 他嘴里含著參片,又四處用著三七。對高大夫和張阿公這樣常年跟平民之家打交道的大夫來說,這樣的方子幾乎是不可能他們開出來的。 這么貴的藥,王家的幾十兩銀子也不夠他使多久。 即便王大郎先賒賬養(yǎng)好了,夫妻兩個光為還債都得苦苦勞作一輩子,王大郎若醒來看到自個兒給妻兒留下這樣大一筆窄,說不得還更愿意當時在水里就淹死了——這是許多百姓在重傷面前唯一的選擇。 張阿公也是積年的老摳了,見她盯著三七看就哼哼道:“這個是保和堂給的?!?/br> 大伙兒不愿意手上沾人命,卻很樂意參與進來,都是大夫,誰見著稀罕的病例都眼熱,趙家的三七也不多,但是供一個人的醫(yī)療實驗那也是完全沒有問題滴。 是以這方子雖用了,里頭的三七卻沒叫王家花錢,趙掌柜唯一的要求就是,如果王大郎活了,希望他多在保和堂待待,讓大家多研究研究,爭取保和堂大夫們的醫(yī)術都能更進一步,以便日后讓保和堂的光把這片土地照得再亮一些。 黎氏想都沒想就應了聲兒,只要人能活下來怎么樣都行,大男人被看幾天又不會少塊兒rou。 盡管有了生血良藥,張阿公和高大夫心頭依然很擔心。 麻沸散不能用多了,不然人得變傻,若成了傻子,王大郎醒來又有什么用? 但只要他一醒,內部的傷又會開始滲血。 張知魚看著王大郎的傷口,幾乎立刻就想起了麻醉針,但是她只看過幾遍那位老中醫(yī)扎針,根本沒有實際的經驗,而且針法繁復,她不一定能做到。 等得日落,張大郎便從家里出來接魚姐兒家去,魚姐兒想著針方,一路無話。 張大郎卻很不舒坦,發(fā)愁地看她道:“今兒怎不說話了?保和堂出事了?”往日嘚吧嘚吧說得多開心吶。 張知魚搖頭,被爹喊回神來,想著指望小舅不如直接問爹昨兒干嘛去了。 張大郎早得了李氏吩咐不準他跟家里小的說外頭的事兒。 張知魚見他不愿意就更好奇了,用了十二萬分的精神捧他。 好在張大郎的原則就是對女兒沒有選擇。趁著家還遠便一股腦兒地跟她說了。 葉知縣嚇得在外頭一連兩日不曾回家,將里頭的刺頭狠抓了幾個回來審問。 這才曉得外頭的流民沒了家資,想攢兩個錢,自己把木材賣了,只用零碎的做了個泥巴房,想著日后有錢了再換好的。 誰知南水縣又天降大雨,他們的房子不經事,當天夜里就垮了幾家,被埋在里頭連個聲兒都聽不見。 張大郎他們主要就是去找這些人的,那泥巴又濕又重,他那么多人家都得挨個兒翻,便是鐵打的也覺著有些累。 張知魚默了會兒道:“都是錢鬧的?!?/br> 桂花娘是,王大郎是,外頭的流民也是,為了省錢反丟了自個兒的命。 但卻不能怪他們,窮慣了的人,身上沒錢便沒安全感,張阿公小時遭過災,這四十多了都還不愿意放口吃rou,老覺得這里浪費那兒也浪費。 也就夏姐兒沒心沒肺的過得一個無憂無慮的童年,她眼里錢還沒有沖天炮重要。 她只希望,meimei一輩子都能像今天似的快活。 談話間兩人便走至一處告示欄,邊上圍了許多人,張知魚也湊過去瞧,她人矮擠不進去,張大郎就給她念:“東城房員外家招長工二十名,一月一兩銀子……” 張大郎說到這,周圍許多不識字的人聽了便想往家呼朋喚友地去房員外家應聘。 張知魚扒到爹身上也去看,不想卻見著一行小字,忙喊住要家去的人道:“這里頭簽約的是長契,最少的都得二十年!” “二十年的銀子可以一次性拿完,往后再在房家干活兒便沒了工錢?!?/br> 人群里頓時喧鬧開,南水縣的百姓很少簽這種長契,二十年,便是凡人的小半生,這跟賣身契又有什么區(qū)別呢?又不是活不下去了,誰肯賣身為奴? 圍著告示欄的人群罵罵咧咧地說了一陣,很快便散了個干凈。 張知魚皺眉道:“誰家還能去做這個活兒?” 張大郎指了幾個往東城去的人給她看。 張知魚嘆口氣,回了家腳步一轉徑直就去了小藥房,拿起紙筆開始根據記憶寫針方。 不管會不會泄露出這個方子,她都想要救活王大郎,牛哥兒是她的小伙伴,黎氏是她娘的好友,王大郎和黎氏還救過她。 其實張知魚根本不怕這些人學自己的,不過免費拿出來她也舍不得,再怎么也得互相交換交換嘛。 這樣每個大夫都能有機會瀏覽學習各家醫(yī)術,不管是對大周朝還是對病人來說,都是一件大好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