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倒不是?！毖囿@雙挑了挑眉。

    寇照覺得燕驚雙嘴硬，言語多了幾分不耐。

    “怕了你就直說，你就說一聲你認輸，我就放過你。”

    燕驚雙本是因為不小心笑話了寇照, 有些不好意思同寇照比武, 但這會聽到寇照這番言論, 倒是忽然沉了沉眉。

    她清清淡淡的聲音慢慢響起。

    “……認輸？”

    “旁的事我不知道，但我們燕家人在比武之事上……”

    “只有力竭，沒有認輸?！?/br>
    燕驚雙擲地有聲。

    身前的燕驚雙眉目含冷，隨著話音落地，周身氣質(zhì)倏而冷冽了不少，寇照心頭微愣，暗道，聽聞燕驚雙面目不過平凡，未曾想到說出這番話之時，倒是頗有幾分將門威風(fēng)，便是平凡的容貌也有所增色。

    寇照見燕驚雙這是要跟他打，他倒也興奮了起來。

    “費那么多話，趕緊開打！”

    聞言，燕驚雙頭微轉(zhuǎn)，看向武科先生身后的一位紅衣勁裝男子。

    燕驚雙沖其拱了拱手道。

    “這位師兄，不知可否借您的兵器一用?！?/br>
    被點到名的劉云倒也沒猶豫，只道。

    “小姑娘有膽色。”

    只因他的武器是一支長.槍，重達半石（相當于現(xiàn)代50斤），尋常女子可很難握住太久，更別說比武了。

    劉云聽過燕驚雙的名字，只道她是習(xí)武之人，且是出自將門侯府的燕家。

    但劉云不認為一個世家女子能把武功習(xí)得多厲害，多半也就是些花拳繡腿，充充場面，糊弄糊弄那群世家子弟罷了。

    但沖著燕驚雙這份膽色，他倒是可以把槍借給她用用，只是這姑娘到時候別哭著賴著說是他武器不好才輸了比武就行。

    劉云提槍準備給燕驚雙送過去，耳邊卻聽見燕驚雙的聲音道。

    “師兄不必親自相送，扔過來便行?！?/br>
    劉云眉梢微挑，一臉不信：“小姑娘可別說大話?！?/br>
    燕驚雙淡淡然：“試試就知道了。”

    武科學(xué)子天生就沒多少憐香惜玉的筋，他倒也沒跟燕驚雙客氣，直接將手里的長.槍往燕驚雙方向一拋。

    看得旁邊的文科先生直直搖頭，只道武科學(xué)子若是都如劉云這般，可不好討媳婦兒呢。

    “憐香惜玉”的文科先生很快朝燕驚雙遞過去擔心的一眼。

    只是這一看，卻發(fā)現(xiàn)自己的擔心是多余的。

    燕驚雙接的穩(wěn)穩(wěn)當當。

    文科先生詫異上臉，他的神情也是在場大多數(shù)人的神情。

    可寇照卻不在乎這些，便是燕驚雙真能握住半石長.槍，他也有信心能勝過她。

    寇照顯然要比劉云容易找到媳婦兒一點。

    他姿勢擺了很久未動，眼下見燕驚雙手里握著武器，卻也沒主動開打，而是同燕驚雙道。

    “你熟悉熟悉，你來開局吧。”

    燕驚雙聞言，視線微移，多看了寇照兩眼，她摩挲了下手里的長.槍，銀質(zhì)的槍面印刻著她薄白的面紗。

    燕驚雙左手執(zhí)槍，往前微微一伸，微長的紅纓自然垂落。

    “公平起見，開局我來的話，我讓你三招?！?/br>
    這話一出，在場大部分人都倒吸一口涼氣，只覺燕驚雙實屬狂妄，便是同為參加過杭州春景宴的人也覺燕驚雙好似有些放大話了。

    比武是真刀真.槍，比的是真功夫，這可比投壺難多了。

    再加上對手可是今年的武科頭名。

    今年的武科眾學(xué)子，幾乎全都用一種看傻子的目光看向燕驚雙。

    就連寇照都被燕驚雙的“傻子發(fā)言”驚住了，當然，還更氣了！

    “讓什么讓，被你個小娘皮讓，你這是寒磣我……”

    寇照話還沒說完，他鼻尖似有風(fēng)過，燕驚雙提起長.槍，緩緩對準寇照的面門。

    她眉眼閃過幾分肅殺之氣。

    “這是公平，亦是尊重?！?/br>
    寇照一愣，倒是突然沉默了一會，盯著燕驚雙穩(wěn)穩(wěn)舉起的長.槍，片刻后，他道。

    “開吧。”

    聞言，燕驚雙微吸一口氣，提槍，往前刺了過去。

    長.槍同九環(huán)大刀發(fā)出一聲清脆的碰撞。

    圍觀眾人早已離二人遠遠的，武科那群不怕死的倒是分毫未動，而且還饒有興致地觀摩了起來。

    即使對手可能不太強，也不耽誤他們琢磨研究寇照刀法里的破綻。

    不過眾人一開始皆以為這場對決很快就會完。

    誰料，隨著二人的比斗，時間竟不知過去了多久，且眾人大家神色變得越來越吃驚。

    還只針對燕驚雙。

    天啊！

    這要是看見一個人飛在半空中將重達半石的長.槍舞出了金箍棒的感覺，誰能不吃驚。

    那一朵朵槍花舞的，跟不要錢一樣。

    不得不說，燕驚雙長得平凡了些，但舞起槍來，行云流水好不飄逸，仿佛她握的不是半石長.槍，而是一根羽毛般輕盈秀逸，半點不見吃力。

    而且，燕驚雙說讓寇照三招，開局就讓了，在這樣的情況下，寇照都沒能一舉拿下燕驚雙。

    懂武的武科學(xué)子們，逐漸開始意識到不對。

    其后兩人膠著戰(zhàn)局，身影變換極快，槍與刀都舞出了殘影，不懂武的文人們眼睛已然跟不上，早已看不懂戰(zhàn)局，懂武的武科學(xué)子，則是越看越心驚。

    尤其是先前本是抱著旁觀心態(tài)的武科先生更是收起了漫不經(jīng)心的神情，眸光陡而認真。

    約莫又過了一盞茶的時間。

    長.槍和九環(huán)大刀終于不再是幻影。

    塵土飛揚之時，燕驚雙和寇照隔空相望，面目模糊。

    塵土落下之時，燕驚雙神色如常，寇照卻…抿緊了唇。

    片刻。

    寇照厚重的嗓音響起。

    “我認輸。”

    ?。?！

    在場的文科學(xué)子驟而嘩然，全然沒明白過來發(fā)生了什么事。

    在他們眼里，兩人眼下均是毫發(fā)無損，方才打斗之時，也好似無人落于下風(fēng)，如何寇照就要認輸呢？

    正當眾人震驚不解時，有一道柔柔的女聲倒是問了出來。

    “這位學(xué)子，為何要認輸？”

    燕驚雙眉眼微抬，同出聲的明初雪對視了一眼，但明初雪卻沒看她，側(cè)臉的動作好似帶著幾分刻意。

    寇照興許輸了心情不好，看都沒看明初雪一眼，態(tài)度惡劣道。

    “你是沒長眼睛嗎？還是聽不懂人話？”

    “看不出來人家燕驚雙比我厲害，我認輸自然是她比我厲害，我才認輸啊，方才與我對決之時，燕驚雙明明早就可以取勝，卻故意拉長時間，給我留足了臉面，她前面還讓了我三招，而且還用的是她不趁手的兵器都能贏我……”

    寇照越說越氣悶，最后更是無語地吼了一句。

    “你非要讓我夸她嗎？”

    “不…不是……”明初雪被吼得下意識搖頭，身子瑟瑟發(fā)抖。

    “那你就是討厭她，想給她難堪?！笨苷障铝硕ㄕ?。

    這話一出，周遭學(xué)子瞬間落了幾分帶有深思的目光到明初雪身上。

    明初雪心頭一慌，更快地搖了搖頭。

    “不…不，更不是……”

    “我哪可能討厭燕大小姐……”

    寇照這回才看了一眼明初雪，他似乎認出了她，但他估計前些時日不在杭州府，沒聽到寧墨的洗白言論。

    寇照撇撇嘴道。

    “怎么不可能？你不都跟寧墨搞在一起了嗎？寧墨不是燕驚雙的前未婚夫嗎？寧墨不是為了你背叛燕驚雙嗎？我看你倆出雙入對的，倒是豁出城墻的厚臉皮啊?！?/br>
    “你不討厭燕驚雙不可能啊，除非你不喜歡寧墨。”

    來歸墟學(xué)宮的人，大部分都是世家子弟或是寒門文人，平素說話都是客氣有禮，饒是真有人覺得寧墨和明初雪如何，也不會如此直白地指出。

    一時，大家看向寇照的目光都透出了幾分驚詫。

    彼時彈幕里也全都是驚呆了的顏文字表情。

    估計沒想到寇照竟還是個“嘴強王者”。

    把明初雪說的臉紅一陣白一陣，眼淚打轉(zhuǎn)轉(zhuǎn)，差點就要昏厥當場。

    寧墨更是氣得將明初雪護在身后，想同寇照辯駁，可寇照是個鄉(xiāng)野長大，論吵架他可是一流的，寧墨還在跟他之乎者也，寇照早已換了幾十種方式“問候”于他。

    寧墨成了第二個臉紅一陣白一陣，差點要昏厥當場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