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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將軍不裝了(雙重生) 第40節(jié)

    “聽說他今日在那些背后嚼舌根的世家子弟面前出言維護了殿下, 皇上知道這件事, 還杖斃了其中一人?!?/br>
    江殊瀾疑惑道:“他們說得很過分嗎?”

    “據說是不堪入耳。”

    紀懷光看熱鬧不嫌事大,大著膽子問:

    “殿下, 若是這北武國四皇子當真向皇上求娶,你會如何?”

    話音剛落, 紀懷光立時感覺到有道黑沉的目光從自己身上掠過。他后背一緊,但還是硬著頭皮等江殊瀾的答案。

    范明真之后,臨清筠這么快就又有了情敵, 紀懷光實在太好奇了。

    哪怕冒著會被臨清筠在校場練到死的風險, 他也想比別人都先知道后續(xù)發(fā)展。

    江殊瀾看著墨玄嶠越來越遠的背影, 平靜道:“無論如何,我都不會嫁去北武國?!?/br>
    “有太多人死在與北武國之間的戰(zhàn)役中?!?/br>
    江殊瀾的父皇還在時便日夜為邊境安危憂慮。大啟無數的好男兒趕赴戰(zhàn)場,才換來了如今的和平局面。

    就連臨清筠和紀懷光這些將軍,也是九死一生。

    戰(zhàn)事方歇,作為大啟的公主,江殊瀾覺得自己與北武國之間應是有血仇的。

    她做不到以北武國的人為夫,更遑論墨玄嶠的父親正是北武國那個喜好屠戮的皇帝,是近些年所有戰(zhàn)事的始作俑者。

    若是江殊瀾的父皇還在,絕不會讓江殊瀾嫁去北武國。至于如今這個皇帝,他還不配插手江殊瀾的婚事。

    聽完江殊瀾的答案,紀懷光也收斂起玩笑的態(tài)度,神情正經了起來。

    原來不只是直面戰(zhàn)事的他們,在這平靜繁華的京都,也有人還記得那些浴血的亡魂。

    這位被先帝寵在手心里長大的唯陽公主或許不只享有了公主的權力,也傳承了先帝身上的責任與悲憫之心。

    讓臨清筠傾心的女子,看來的確不會只有仙姿玉色。

    只是他還未來得及深想些什么,便聽見江殊瀾聲音放輕,柔聲道:

    “而且我現(xiàn)在已經有臨清筠了,自然更不會同意別人的求娶。”

    紀懷光心里一頓。

    他沒想到江殊瀾會當著他的面直言對臨清筠的心意。

    尋常女子不是都會羞于言明這種女兒家的心事嗎?但公主不僅說了,當著他也是大大方方的。

    “所以,”江殊瀾話頭一轉,抬了抬下巴,提醒紀懷光,“你以后別再勸臨清筠喝酒了?!?/br>
    “他酒量不好,喝了酒還會頭疼,還是不喝比較好。”

    紀懷光:?

    他什么時候勸臨清筠喝酒了?

    臨清筠昨晚分明滴酒未沾,離開時雖拿了壺酒走,但跟他說了不會喝。

    而且臨清筠雖不喜飲酒,酒量卻是極好的,紀懷光從未見他酒醉過。

    紀懷光不明所以地看向臨清筠,立刻明白過來——合著這人昨晚是在公主面前裝醉了,還拿他當借口?

    臨清筠竟也會用這種方式換取關注嗎?

    “末將記住了,”紀懷光似笑非笑地看著臨清筠,“日后絕不會再勸臨大將軍喝酒?!?/br>
    紀懷光故意把重音放在“勸”這個字上。

    他幫臨清筠遮掩一回,定要找機會向他討點什么好處才行。

    *

    臨清筠不能從宮門口光明正大地進,便和江殊瀾分開走。

    經過前世的生與死,江殊瀾再回到熟悉的宮城內,只覺得恍若隔世。

    她自幼在宮里長大,每一處紅墻綠瓦都曾見證過她四處玩樂的身影。

    這里曾是她和父皇、母后的家,有她最喜歡的御花園,母后常會帶她去那兒放風箏、追蝴蝶。

    父皇還尋來了最美的紅玫瑰親自種在御花園里,那是她和母后最喜歡的花。

    以前很多地方都有父皇命人為母后做的秋千。

    那時江殊瀾和母后會一人坐在一個秋千上,父皇來回推他最愛的兩個人,逗得她們歡笑不止,他也會暫時忘卻繁重公務帶來的壓力。

    但今日江殊瀾一路走來,發(fā)現(xiàn)原來那些秋千全都沒有了,御花園里那些品種珍貴的玫瑰也全都被換成了牡丹。

    若非她出宮開府時移栽了部分紅玫瑰進公主府,開始守孝之前也帶走了些雙親的遺物,便是什么念想都留不下了。

    江殊瀾步至當今皇后富麗堂皇的寢宮。

    若她母后放滿了書畫與花草的寢宮是大雅,這里便是大俗,金雕玉琢的各種物件幾乎堆滿了整座宮殿,華貴卻冰冷。

    待侍女通報之后,江殊瀾甫一走進內殿便有一位美貌婦人起身迎她:“瀾瀾,你終于來了?!?/br>
    “本宮擔心你的身子,已讓太醫(yī)候著了,快過來。”

    江殊瀾淡聲應下。

    銘記著前世種種,江殊瀾不愿與她親近,神色有些冷淡。

    給江殊瀾診脈的是太醫(yī)院院使張?zhí)t(yī),也是她父皇與母后最信任的太醫(yī)。

    如今他仍是皇帝與皇后最看重的太醫(yī),不過是因為當年他閉上了本該清明理智的眼睛,任由江殊瀾的母后、父皇先后死于那些齷齪手段。

    前世作為一縷殘念時,江殊瀾曾聽見夏問向臨清筠稟報有關她母后崩逝的真相。

    原是江黎讓人在江殊瀾的母后慣用的香料中加了一味能致人心神恍惚的藥材,最終讓她心內絞痛而亡,在懷有八個月身孕時一尸兩命。

    江殊瀾的弟弟還未出世便和母后一起離開了。

    只因若是江殊瀾的父皇膝下有子,江黎便絕不會有觸及皇位的可能。

    而江殊瀾的父皇并不求長壽,也從不碰丹藥,最后卻被太醫(yī)診斷出是死于過量服食丹藥。

    江殊瀾并未聽到有關父皇死因的真相,卻也猜得出,肯定與這位張?zhí)t(yī)脫不了干系。

    甚至與她眼前的皇后也定有關聯(lián)。

    江黎還是王爺時,他這位夫人便因精通藥理在京都聞名。江殊瀾幼時生過一場重病,整個太醫(yī)院都束手無策,也是她讓江殊瀾活了下來。

    無論是那些香料還是丹藥,再高明也會在體內留下痕跡。張?zhí)t(yī)日日為江殊瀾的父皇與母后請平安脈,卻從未提起過任何異樣。

    江殊瀾心底郁氣凝結,忍不住問正在幫自己診脈的張?zhí)t(yī):

    “張?zhí)t(yī)如今教導后輩時,還會說‘醫(yī)者仁心’這四個字嗎?”

    年過五旬的張?zhí)t(yī)眼神微動,“殿下為何這么問?”

    “只是忽然想起當年張?zhí)t(yī)提攜王、李兩位年輕太醫(yī)時,語重心長地說起這四個字的模樣?!?/br>
    張?zhí)t(yī)正在診脈的手指有些不自在地挪了挪,“殿下還記得。”

    “自然記得。”江殊瀾意味不明地說。

    “殿下近來可還有憂思過度?”張?zhí)t(yī)蹙眉問道。

    江殊瀾神色淡淡地收回手,聲音清冷道:“已是前幾日的事了?!?/br>
    “殿下之前那場病來勢洶洶,但幸好后來調理得當,已無大礙?!?/br>
    “只是今后要忌過于憂慮傷懷,不要留下心病拖垮了身子。”

    “本宮記下了?!?/br>
    皇后適時開口勸慰道:“瀾瀾,你不能一直沉湎于過去的傷痛之中。”

    “先皇后便是痛失幼妹后哀思過度,才積郁成疾離開了你,你可得好好顧惜身子?!?/br>
    見她提起先皇后,一旁的張?zhí)t(yī)神色僵了僵。

    “多謝皇后掛懷,瀾瀾記下了。”

    待張?zhí)t(yī)離開后,皇后親昵地握著江殊瀾的手,一副要與她推心置腹的模樣。

    “本宮近日聽聞,我們?yōu)憺懹行纳先肆???/br>
    江殊瀾沒有掩飾,微微頷首。

    “可是臨將軍?”

    “嗯?!?/br>
    “瀾瀾,先皇后走得早,有些話本宮得替她提醒你,以免你以后走錯了路,辜負了先帝與先皇后對你的期望。”

    “女子有心悅之人并無過錯,但大啟的公主絕不能自輕自賤,有些事,合該多注意些影響?!?/br>
    有些流言越傳越厲害,以后也會影響柔柔的名聲。即便是場面話,皇后也得表明立場,以免江殊瀾的放縱與浪蕩拖累了柔柔。

    見她以這副偽善的模樣提起父皇與母后,江殊瀾面色沉了下來。

    她沉吟片刻,狀似疑惑道:“皇后是在說云月公主與范大人之間的事嗎?”

    “近日聽聞小柔與范大人即將成婚,他們之間若是親近了些,應也無妨?!?/br>
    “總歸是我看不上的人和婚約,柔柔既然這般喜歡,做jiejie的也盼望她能稱心如意?!?/br>
    “你……”

    皇后準備好的話才剛開了個頭,便被江殊瀾堵了回來。

    “另外,小柔濫殺無辜的事已經傳遍了,或許您該幫她想想應如何消除其間影響,否則她這位公主,恐怕真的會辜負您與皇上對她的期望?!?/br>
    荷雪的死,江殊瀾一直記在江柔身上。近來輿論愈演愈烈,她只等待一個時機,讓江柔付出她應付的代價。

    到那時,便不是剪剪頭發(fā)這種僅讓她丟人的小打小鬧了。

    江柔的父親是笑面虎,母親是假好人,偏她如今性情古怪,喜怒皆形于色,最好引導與激怒。

    “您可得把您的乖女兒看好了,不然到時辱沒了皇家顏面,誰也下不來臺?!?/br>
    江殊瀾淡聲說完,未及行禮便起身離開了皇后金碧輝煌的宮殿,無視她難看的臉色。

    再待下去,她覺得自己要么會忍不住質問她當年的事,要么會憋悶難抑。

    現(xiàn)在還不是徹底與這對蛇蝎夫妻撕破臉皮的時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