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偏執(zhí)將軍不裝了(雙重生) 第58節(jié)

    他已經(jīng)開始期待臨清筠再也壓抑不住內(nèi)心那些惡念,無法在江殊瀾面前裝翩然君子時的模樣了。

    江殊瀾會覺得害怕, 忍不住逃離嗎?

    她會想要離開臨清筠, 轉(zhuǎn)而尋找更好、更自由的庇護(hù)嗎?

    到那時,或許她就再也找不到理由繼續(xù)留在這個滿是陰謀與算計(jì)的地方了。

    墨玄嶠看了看自己鮮血淋漓的傷口, 無奈道:

    “衣服成了這樣, 看來今晚是沒機(jī)會再去見見她了?!?/br>
    墨玄嶠渾不在意地左右動了動脖子,漫不經(jīng)心地走到范明真身邊。

    “死了沒?”

    范明真一言不發(fā),滿目警惕地看著他。

    “怎么?擔(dān)心臨清筠走了之后,本王還是會殺了你?”

    墨玄嶠語帶輕嘲道:“本王還不屑親自對你動手?!?/br>
    他不會像臨清筠一樣, 自降身份殺這種卑賤如螻蟻的人。

    讓一個人死的方式可以有很多種。

    臨清筠那種太暴虐了, 他喜歡更斯文,也更有趣一些的。

    墨玄嶠朝范明真抬了抬下巴, 問:“你說,皇帝還能留你活多久?”

    旁人只以為云月公主被寢宮的火傷著了, 今日一直作壁上觀的墨玄嶠卻知道范明真對江柔做了什么。

    “我與四皇子似乎并無仇怨?!狈睹髡嫔ひ羯硢≈f。

    “的確,”墨玄嶠認(rèn)真點(diǎn)了點(diǎn)頭,“所以本王是來告訴你一個好消息?!?/br>
    范明真蹙眉看著墨玄嶠。

    他仍被綁得緊緊的, 渾身濕透, 凌亂的頭發(fā)上也纏了荷花缸里的雜草, 眼睛被水刺激得發(fā)紅發(fā)疼,整個人像是條喪家之犬。

    而他眼前的墨玄嶠也好不到哪兒去。

    鮮血已經(jīng)洇濕了墨玄嶠胸膛的衣料,他風(fēng)輕云淡的神情也掩不住周身濃重的血腥味。

    受了重傷,墨玄嶠卻并不急著處理傷口,反而留在這兒與他說這些莫名其妙的話?

    墨玄嶠的手指慢慢在荷花缸的邊沿徘徊著,像是為迷路孩童指路的好心人似地告訴范明真:

    “今夜在宮宴上,唯陽公主當(dāng)著所有人的面說先帝留下了一道賜婚圣旨,認(rèn)下了當(dāng)年先帝為她指的婚事。”

    范明真一時有些怔忡,“她怎么會……”

    難怪臨清筠忽然想殺了他。

    墨玄嶠耐心道:“如今也只有她手里那道圣旨,能從皇帝的殺意之下保住你的命?!?/br>
    “范大人,你想活嗎?”

    “還是說,其實(shí)你已經(jīng)甘心爛在這口缸里,不準(zhǔn)備往外爬了?”

    不待范明真回答,墨玄嶠悠然抬手,用方才臨清筠施加在他脖頸上的相同力道禁錮住范明真,掐得他無法開口說話時墨玄嶠才又循循善誘道:

    “想活的話,就去求她,去當(dāng)她的狗,乞她再憐憫你一次。”

    見范明真被窒息和羞辱逼得面色通紅,目眥欲裂,墨玄嶠才俯首在他耳畔輕聲道:

    “去試試,看你能斗得過她身邊那條惡狼嗎?”

    “當(dāng)然,若你覺得已沒必要再垂死掙扎了,我也可以送你一程。”

    “定會比臨將軍的方式溫柔些?!?/br>
    *

    暗夜里,四處闃然無聲。

    臨清筠從夏答那兒拿了藥物迅速重新處理好傷口,確認(rèn)看不到任何血跡后,才循著江殊瀾的方向過去。

    找到江殊瀾時,臨清筠發(fā)現(xiàn)她正蹲在一條宮中小徑旁,低垂著腦袋不知在看什么。

    邢愈肩上正扛著一具被裝在麻袋里的尸體,沉默地守在離江殊瀾不遠(yuǎn)的地方。

    臨清筠經(jīng)過他時低聲道:“繼續(xù)去做公主吩咐你的事。”

    邢愈低頭應(yīng)道:“是?!?/br>
    臨將軍來了就好。

    從冷宮出來后沒走多遠(yuǎn),邢愈就發(fā)現(xiàn)公主的狀態(tài)有些不對。

    先是默默站在宮墻下的陰影里流了會兒眼淚,又有些腳步不穩(wěn)地往御花園的方向走。

    但經(jīng)過御花園時公主并未進(jìn)去,而是越走越偏,最后在這個分岔路停了下來。

    邢愈不能逾距去干涉公主的事,又不放心直接離開,便只好不遠(yuǎn)不近地護(hù)衛(wèi)著。

    臨將軍來了后他就可以按照公主的吩咐,把這個太監(jiān)的尸體送去皇后的寢宮。

    臨清筠垂眸看了會兒江殊瀾孤零零的背影。

    她正抱著膝蹲在一株不知名的花前,背對著一切,把臉藏在陰影里。

    臨清筠感覺得到,她很難過。

    像一只可憐的,被遺棄在路邊的受傷小動物。

    可她這么難過失落的時候,也沒有選擇回到他身邊,而是寧愿待在這里。

    臨清筠眸中情緒沉斂,難以抑制地回想起墨玄嶠那些刺激他的話。

    他沒有擁有過完整的她。

    是因?yàn)樗膊⑽从米钔暾鎸?shí)的自己面對過她嗎?

    臨清筠緩緩松開緊攥已久的手,無聲邁步走近,在江殊瀾身邊蹲下后溫聲問她:

    “怎么了?”

    嗅到她身上微乎其微的血腥味,臨清筠眸色漸深。

    甫一聽見他的聲音,江殊瀾眼神有些渙散的眸子里便落滿了細(xì)碎的星芒。

    “你來啦?”

    她心里升起歡喜,說話時的尾調(diào)也不自覺微微上揚(yáng)。

    但臨清筠發(fā)現(xiàn)她現(xiàn)在的狀態(tài)和平時不太一樣,神情放松而慵懶,原本白皙勝雪的面龐上帶著些酡紅。

    嬌妍無比。

    方才她身影里透著的落寞和低落也立時被明媚的笑容替下。

    許是之前在宮宴上飲了酒,這會兒酒意上來了。

    宮宴上供給女眷的酒都比較柔和,江殊瀾雖飲了幾杯,應(yīng)也不會暈乎太久。

    “我都等你好久了?!?/br>
    這句有些委屈。

    臨清筠心里一頓。

    她是在這里等他嗎?

    “瀾瀾,你在等誰?”

    他誘哄著問。

    江殊瀾靠近,抬手環(huán)著他的脖頸,臨清筠便順勢擁住她纖細(xì)的腰身帶著她站起來,讓兩人之間再無空隙。

    他聽見江殊瀾貼在他耳邊,輕輕吐氣道:

    “我在等……夫君。”

    又輕又軟的那兩個字一落入耳中,臨清筠還未來得及覺得喜悅便渾身一僵。

    她從未這樣喚過他,他們也并未成婚。

    她在等的人……會是他嗎?

    臨清筠不受控地收緊懷抱,克制著心里瘋長的種種念頭,試探地問:

    “他是誰?”

    似是不滿他的疑問,江殊瀾輕輕咬了咬他的耳垂,控訴道:

    “不是你讓我這樣叫你的嗎?”

    明明是臨清筠總哄著騙著讓她叫他夫君,怎么這會兒又反過來問她呢?

    臨清筠眉間緊蹙,心底各種惡劣的猜想不斷翻涌。

    他從未讓江殊瀾這樣叫過自己,或者說,還沒來得及。

    控制著手上的力道,臨清筠握著她的肩,溫柔地追問:

    “那我是誰?”

    許是覺得他這個問題太奇怪了,江殊瀾晃了晃腦袋,讓自己昏昏沉沉的思緒清楚了些,看清他的臉后理所當(dāng)然地柔聲回到:

    “你不是臨清筠嗎?雖然還是戴著面具,但我不會認(rèn)錯的?!?/br>
    “你不是在延樂宮等我嗎?”江殊瀾想起了什么,“怎么到這兒來了?”

    聲音里裹著柔軟的撒嬌意味。

    臨清筠順著她的話問:“你呢?怎么也在這里?”

    “我想去看那兩株玫瑰,”江殊瀾指了指不遠(yuǎn)處的分岔路,“但我不記得路了?!?/br>
    今日她只跟著臨清筠走了一次,離開時也并非原路返回。夜深之后這邊沒什么燈籠,黑漆漆的看著哪兒都一樣,是以江殊瀾不知道接下來該往哪邊走了。她就蹲在路邊,想回憶起白天是怎么走的。

    臨清筠沉吟片刻,耐心地問她:“我?guī)氵^去好不好?”

    江殊瀾抬眸望了望他,乖順地點(diǎn)了點(diǎn)頭。

    臨清筠一手穿過她的膝彎,一手?jǐn)堉难?,輕盈地抱起她往白日里去過的僻靜處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