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22章
邱丹朱的話戛然而止。 其他站沒站相的女生也站直了些,目光齊刷刷往一個方向看去。 剛剛才提到的兩個對象,喬枝和何沼,正順著樓梯走了下來。 邱丹朱臉上露出一個明媚的笑容:喬枝,你這是要去哪? 抱著一疊冊子的喬枝一五一十答道:幫忙送作業(yè)。 這問題算得上是明知故問了,喬枝和何沼都抱著一疊暑假作業(yè),何沼還是學習委員,明眼人一看就知道她們兩個是給老師送作業(yè)去的。但是何沼以往總是自己搬厚厚的一大摞,哪怕一次真的搬不完,她就是搬兩次也不會叫別人幫忙,眼下倒是破天荒的頭一次。 喬枝說完就從這幾個女生身邊走過,等到她們兩人都走遠了,邱丹朱原本的笑臉立刻轉換為一個白眼:看到了吧,就是這樣的,沒什么表情,說話的語氣也一直這樣,真是搞不懂她有什么好裝的。 有人的關注點則是放在了何沼叫喬枝一起搬作業(yè)這件事上:她們關系好像真的可以誒。 何沼和于晴關系是不是也不錯? 沒有吧與其說是不錯,不如說是 她們沒有再說下去。 說起來倒是有點可笑,已經(jīng)親手做出過欺凌之事的人,在提起她們所做之事的時候,竟也會覺得難以啟齒。 何沼和于晴的關系很一般,她一直以來疏遠著班上的每一個人。 只是在一群人或主動,或隨大流地加入欺凌同班同學的狂歡時,哪怕只是置身事外,都能顯得自己與受害者關系好了起來。 幾個女生語焉不詳?shù)赜终f了幾句,于晴被迫推到眾人眼前,而何沼屬于班上無人在意的邊緣人,還真想不起來她們有沒有過交集。 她們兩個怎么樣不提,何沼跟喬枝的關系好像確實還行。一個人說道。 因為喬枝是鄉(xiāng)下來的吧。邱丹朱不屑道,但凡知道何沼她爸是殺人犯的,誰想和她往來啊,也就喬枝不知道。 誒,有人饒有興致道,邱丹朱,要不你跟轉校生說一下何沼的事,看看她是什么反應? 班上不喜歡何沼的人很多,畢竟當人被劃分出明確的團體之后,總是會排斥位于團體之外的人。但是她們又不想正面招惹何沼,畢竟有一件事情她們達成了共識誰知道殺人犯的女兒,身上是不是也帶了殺人的基因呢? 不過這種暗地里給何沼添堵的事,她們還是很樂意嘗試的。 邱丹朱欣然同意。 然而一節(jié)課以后,她就極其無語地向同伴們匯報了跟喬枝說小話后的結果:她說我們不應該在沒有弄明白事情始末的情況下,因為父親所犯的罪行,就對何沼同學懷有偏見。 完全沒有預料到喬枝會做出這種一本正經(jīng)回答的同伴們: 邱丹朱說出了她們的心聲:這個人有病吧。 這一日的課程絕大多數(shù)都是主課,只在放學前有一節(jié)體育課。學期伊始,體育課也還沒有被克扣。 不過松蘭縣是小地方,松蘭三中也是所極普通的中學,在這個年代,并沒有專業(yè)的體育老師給學生上課。體育老師是班主任兼任的,在簡陋的cao場上領著學生們做完一套不標準的熱身運動,又跑了兩圈后,就放學生們?nèi)プ杂苫顒印?/br> 男生一窩蜂涌去了邊上的小籃球場,女生則是很多去邊上的器材室借羽毛球拍,剩下一些不喜歡運動的則是三三兩兩聚在一起聊天。班主任也不管學生們做什么,只要不跑回教室被不定期巡查的校領導抓到就可以了。 往來的人群,一時間阻隔了喬枝的視線,讓她弄丟了何沼的身影。她孤零零在原地站了一會兒后,就走到cao場和籃球場交界處的草坪上坐下,借頭頂?shù)拿⒌臉涔趽踝×岁柟狻?/br> 喬枝坐在樹蔭里,但沒一會兒就有更深的陰影從前方投下來。 她下意識以為是何沼來了,抬起頭看見的卻是一張有些掃興的臉。 杜永良臂彎里夾著一只籃球,撩了撩腦袋上的黃毛,居高臨下地看著喬枝:喂,喬枝,來看我打籃球,給我加下油吧。 他說出來的甚至都不是問句,而是語氣相當理所當然的陳述句。 幾乎沒怎么被人拒絕過的杜永良,懷著勝券在握的心情。 然而喬枝搖了搖頭,腦袋又低回去了,百無聊賴地看著地上隨著微風輕輕搖曳的草葉。 背后還幾個小弟等著他,杜永良頓時覺得面上掛不住,一邊伸手要把喬枝從地上拉起來的,一邊說道:你干坐在這里有什么意思啊,不如看我打球,體育課結束我請你棒冰唄! 喬枝避開了杜永良的手,依舊是拒絕:謝謝,不用。 在喬枝一貫的觀念里,這樣的拒絕完全符合社交理由,她的拒絕同樣合情合理,完全想不到有人竟然會因為覺得自己被下了面子心情頓時陰沉下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