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 第4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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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休想……” “否則哀家殺了襄陽,與她同歸于盡!” 不等李瑨回應(yīng),李心玉倒是先一步笑出聲來。 “你笑什么?”陳太妃將匕首我的更緊了些,惡聲道,嬌艷的面容變得十分扭曲。 “本宮在笑你啊?!崩钚挠裱凵袂宄海菩Ψ切Φ?,“一笑你愚鈍,竟妄想用我一人的性命來威脅江山;二笑你大意,眾人皆知太妃娘娘與造反的韓國公是表親,韓國公起事,我難道不會對你有所防備?” “你什么意思?” “太妃可認(rèn)得這個(gè)?”李心玉從袖中摸出早已準(zhǔn)備好的玉環(huán),握在手中晃了晃,玉環(huán)祥云紋路上刻著的‘瑞’字清晰可見。 陳太妃幾近崩潰,尖聲道:“我兒的玉環(huán)怎會在你手中!” “太妃是韋慶國表妹,同出一宗,本宮不得不防?!?/br> 事實(shí)上,李心玉并未控制瑞王,這枚玉環(huán)是前些日子她生辰時(shí),瑞王隨手贈與她的,李心玉特意戴在身上以備不時(shí)之需。萬幸陳太妃愛子如命,并未看出端倪。 李心玉定了定神: “陳太妃想用我挾持父皇,我就不能用瑞王叔挾持太妃么?” “你敢!” “白靈!” 李心玉一聲令下,一直躲在暗處的白靈現(xiàn)身。只見一抹寒光閃來,陳太妃‘啊’地尖叫一聲,匕首脫力掉落。 就是這個(gè)時(shí)候!李心玉一把推開陳太妃,飛速拉著李瑨退出門外,躲到金甲衛(wèi)士的保護(hù)范圍之中。 “心兒!你沒事罷?”李瑨長松了一口氣,端著李心玉的臉,仔細(xì)瞧了瞧她脖子上的血痕,不禁勃然大怒:“你們還愣著做什么?快拿下她!” 李心玉用指腹碰了碰脖子一側(cè),還好,只是破了一點(diǎn)兒皮。 被東宮侍衛(wèi)團(tuán)團(tuán)圍住的陳太妃披頭散發(fā),右手血流不止。只見她手背上插著一支飛鏢,將整個(gè)手掌釘了個(gè)對穿。 見大勢已去,陳太妃面容灰敗,滿目枯槁地跌坐在地上。 李瑨嫌惡地看著陳太妃,命令道:“將這大逆不道的罪婦打入天牢,聽候父皇發(fā)落!” 金甲衛(wèi)們作勢要去按押陳太妃,但陳太妃思及瑞王,眼中枯死的眼中忽的迸發(fā)出光彩。 她不顧血流不止的右手,掙扎著起身艱難一拜,以額狠狠觸地,泣不成聲道:“成王敗寇,哀家愿意以死謝罪!但我兒瑞王是無辜的,他還小,生性純良溫厚從未有過失之處!若論他唯一的罪責(zé),便是有著一個(gè)瘋狂的表舅和一位愚昧的生母!” 李心玉沉默半晌,反問道:“這罪責(zé)難道還不夠么?” “襄陽!太子!”陳太妃雙肩顫抖,沾滿血的手掌緊緊地貼著冰涼的地面,哀聲道,“求二位殿下看在哀家乃是先帝唯一活下來的后妃的份上,看在你們?nèi)鹜跏宓姆萆?,放他一條生路!” “覆巢之下,焉有完卵?”李心玉望著狼狽不堪的陳太妃,心想:早知如此,何必當(dāng)初呢? 而國公府內(nèi),得知陳太妃失敗真相的韋慶國冷哼一聲,道:“終究是婦人之仁?!?/br> 李常年見到女兒平安無事,胸中的悶疼之感消散了不少,勉強(qiáng)直起身子道:“來人!將這逆賊押下去!” “哈哈哈哈哈!”韋慶國毫無懼意,仰天狂笑道,“計(jì)謀十七載,功敗垂成,但我,并無悔意!” 韋慶國的視線落在地上的半幅殘卷上,望著畫卷上似憂非憂的紅衣美人,眷戀道:“若是你還活著,定不會失敗的罷?” 說完,他猛地拔劍橫過脖頸。 裴漠意識到不對,想要阻止,但已經(jīng)晚了。 韋慶國橫刀自刎,畏罪自裁,鮮血頓時(shí)狂噴三尺之高。手中的劍頹然墜地,韋慶國睜大眼睛無力跪下,身子朝前一撲,抽搐一番后便沒了動靜。 韋慶國的尸首撲在那幅殘卷上,脖子里淌出的鮮血與畫上姜妃的紅衣融為一體,紅得妖冶萬分。鮮血汩汩不斷地蔓延,姜妃的嘴唇被韋慶國的鮮血浸染,墨線朝上暈開,好似綻開了一抹嘲弄而詭譎的笑來…… 李心玉捂著眼睛,良久才小聲問:“他死了嗎?” “是的,他死了?!鳖^頂傳來一個(gè)熟悉且清冷的嗓音,“殿下?!?/br> 李心玉心中一暖,也不顧眾人和父皇在場,一頭撲進(jìn)了裴漠的懷中,緊緊抱住他勁瘦的腰肢。 緊繃的弦在這一刻松懈,李心玉這才生出后怕來,顫聲道:“緊張死我了!” 裴漠丟了劍,亦是緊緊抱住李心玉。他綻開一抹朗風(fēng)霽月般的笑來,雙手摟住李心玉的腰,舉著她在兵戎初歇的院中轉(zhuǎn)了一圈。 滿地箭矢,血跡斑駁,可他們的笑意卻是如此地干凈又炙熱。 六月的夏陽燦爛,卻不及他們眼中愛意的萬分之一。 李常年的面色有些復(fù)雜,而趙閔青則干咳一聲,命令全體禁衛(wèi):“禁軍聽令!全體,向后轉(zhuǎn)!” 第56章 敕封 轟動一時(shí)的韋氏逆案結(jié)束,朝中上下忙著清理殘黨,不多時(shí)便傳來消息:陳太妃于大理寺獄中觸墻自盡了。 似是意料之中,在興寧宮請旨的李心玉聽了,并無太大訝異。 李常年粗略地翻了翻大理寺卿呈上的折子,問道:“她死之前,可有留下什么?” 大理寺卿是前兩年才調(diào)入京城的新官,盡職盡責(zé)道:“對于韋氏反案,她一字不言,唯有死前留下一份血書?!?/br> 李常年合上折子,疲憊道:“呈上來?!?/br> 大理寺卿將那片用袖子裁成的血書交到內(nèi)侍手中,再由內(nèi)侍轉(zhuǎn)呈給皇帝。 李心玉吃著大黃杏,也將腦袋湊過去看了一眼。 血書上寥寥數(shù)字,只言:惟愿草席裹尸,將婦和罪兄之尸首,葬于城郊亂葬崗百年古松之下。 李心玉嘆了聲,嘴中咬著杏rou含糊道:“她應(yīng)是早已料知結(jié)局,連墳冢都提前為自己備好了。亂葬崗的松樹下?唔,莫非那是快投胎轉(zhuǎn)世的風(fēng)水寶地?” 李常年思忖片刻,下了口諭:“她畢竟為先皇育有一子,又是長輩,且以死謝罪,這個(gè)要求并不過分,便允了她的遺愿罷。另,將韋氏逆賊曝尸三日以儆效尤,三日之后隨陳氏一同葬于亂葬崗,永生永世不得立碑受祭?!?/br> 大理寺卿領(lǐng)命記下,又問:“那瑞王該如何處置?” “瑞王的母親和表舅犯下誅九族之大罪,本該一同處死,念在他年幼勤勉的份上,朕愿網(wǎng)開一面,留他活路。傳旨,褫奪瑞王封號,貶為庶人,流放滄州,非詔,終身不得踏回帝京一步。” 李心玉拭凈了手指,湊上前笑得一臉討好:“該罰的都罰了,那該賞的是不是?” 李常年自然明白女兒的意思,對內(nèi)侍道:“取絹紙來?!?/br> 內(nèi)侍取了絹紙鋪開,李心玉忙幫著研墨,看著李常年落筆。 “忠義伯救駕有功,加封一等爵,賜新宅一座,金珠二斛;武安侯郭忠加封一品軍侯,其子郭蕭封五品定遠(yuǎn)將軍,賜蜀錦十匹……” “等等!” 李心玉丟了墨條,按住李常年即將蓋章落璽的手,著急道:“父皇,你是不是漏了什么?” “漏了什么?”李常年沉思狀,一本正經(jīng)道,“唔,應(yīng)該再賞他們每人各一副黃金鎖子甲?!?/br> 李心玉的視線一個(gè)勁地往興寧宮殿門外瞟,仿佛那里有什么勾魂攝魄的妖魅似的。李常年知道,殿門外,有一個(gè)叫裴漠的少年在等著她。 “裴漠是首功,該賞。”果然,李心玉言之鑿鑿地提出了要求。 李常年嘆了一聲,輕輕搖首,頗為憂慮地望著女兒:“裴家小子對你的影響太大了,心兒,你現(xiàn)在的一舉一動都是與他有關(guān),一言一語都是為他謀福利。朕實(shí)在擔(dān)心,若是有一天朕不在了,你會被他捏在股掌無法翻身?!?/br> “不會的,父皇,我并未愚昧到那般地步。何況,裴漠也從來不曾傷害過我,他對我的情義,全都寫在了他的眼睛里。父皇,您難道沒有發(fā)現(xiàn)嗎?” “發(fā)現(xiàn)什么?” “裴漠看著我的時(shí)候,眼睛是會發(fā)光的?!?/br> 李常年道: “傻孩子,你看著裴家子的時(shí)候,眼睛也是會發(fā)光的呢。” “這叫兩情相悅,就像是父皇和母后一樣?!崩钚挠耦H為得意地笑了笑,雙手撐在龍案上,托著下巴軟聲道:“我只是替裴漠討回他應(yīng)得的東西,不過分罷?” “不用你說,朕也知道該怎么做,不過是故意逗你玩玩罷了。”李常年點(diǎn)了點(diǎn)李心玉的鼻尖,渾濁而帶著血絲的眼中滿是寵溺。 他又鋪了一張絹紙,浸透了墨汁的筆尖懸在紙上,良久,才緩緩落筆,手腕有些微顫。 “朕蒙jian人挑撥,鑄成大錯(cuò),屠滅裴家滿門忠義,德行有失,愧對先祖英靈……” 這一筆一劃,一字一句,皆如利刃,一刀一刀來回割劃著李常年的心,拷問著他那有罪的靈魂。寫到情動之處,他幾次潸然落淚,哽咽停筆。 “父皇……” 李常年一向是個(gè)多愁善感的人,李心玉能感受到他那深沉的悔意。她沒想到父皇又哭了,嘆了一聲,用袖子給他輕輕拭去眼淚,安慰道,“要不,讓御官代筆吧?” 李常年搖了搖頭,握拳抵在嘴邊輕咳幾聲,啞聲哽塞道:“不用,朕要親筆寫完?!?/br> 他顫巍巍提筆,繼而落筆:“……今逆賊伏誅,裴氏冤案得以昭雪,當(dāng)恢復(fù)裴家榮耀,追封裴卿為懷靖公,女眷曹裴氏名嫣者,封三品郡夫人誥命。裴卿之子裴漠當(dāng)承其父爵位,是為蕭國公……” 室內(nèi)靜得唯有筆尖劃在紙上的沙沙聲,不知過了多久,李常年擱筆吹墨,望著欲言又止的李心玉道:“朕知道你想說什么,心兒,你嫌父皇給裴家子的是個(gè)富貴虛名,雖貴為國公,卻并未有實(shí)權(quán),是么?” “心兒不敢嫌棄,只是承了國公之爵便是外臣,以后不能進(jìn)內(nèi)宮與我見面了?!崩钚挠裼行┑吐洌瑩钢溥呅÷曊f,“心兒會很想他的?!?/br> “是你的,終歸跑不掉,何必急于一時(shí)。”李常年蓋了玉璽,將絹紙卷起遞給內(nèi)侍,啞聲道,“去傳旨罷。” 顛簸近一年,終是守得云開見月明,李心玉心中歡喜,狠狠抱了抱父親,方一路小跑著奔出門去。 興寧宮殿前的臺階下,裴漠一身玄青色武袍站在陽光下,鼻尖滲出晶瑩的汗珠,朝她燦然一笑。 李心玉亦回之一笑,旁若無人地?fù)溥M(jìn)裴漠的懷中。 “臣身上有汗,別蹭著了?!迸崮绱说驼Z,可摟在李心玉腰間的手臂卻并不放松,反而更緊了些,仿佛要將她整個(gè)兒嵌入自己懷中似的。 “好熱?!崩钚挠裣裰蝗鰦傻呢垉海瑢⒛樤谒乜诓淞瞬?,“可再熱我也想抱著你,以后你承了爵位,我就抱不著了?!?/br> “不會的,只要你想抱,我隨時(shí)都會來見你?!?/br> 立侍在殿門外的內(nèi)侍和宮婢們望著相擁的一對璧人,皆是笑而不語。 裴漠抱著李心玉換了個(gè)方向,背對著陽光,伸手遮在李心玉的頭頂,用自己的影子替她遮擋炎陽,低聲笑道,“宮人們都看著呢,殿下不怕羞么?” 李心玉坦蕩道:“我喜歡你,你也喜歡我,又沒做傷天害理的事,有什么好怕的?” “咳咳!”身后傳來幾聲威嚴(yán)的咳嗽聲。 李心玉從裴漠懷中抬起頭,越過他的肩膀望去,只見李常年負(fù)手站在殿門外,有些無奈道:“心兒,你是帝姬,當(dāng)克己復(fù)禮,不可在眾人面前失儀?!?/br> 李心玉松了手,改為牽著裴漠,與他十指相扣。 她的笑很是奪目,比盛夏的陽光更為耀眼,“父皇,蕭國公府還未整頓好,裴漠無處可居,就暫且住在我的清歡殿如何?” 不等李常年回答,她趕緊補(bǔ)充道:“不說話就當(dāng)您答應(yīng)啦!” 說罷,她笑著屈膝行禮,在父皇反悔之前趕緊拉著裴漠一同溜了。 李心玉與裴漠一派濃情蜜意,李瑨卻是苦著臉來了興寧宮。 “父皇,聽說你要封嫣兒為三品誥命?”李瑨眼底一圈烏青,有氣無力地問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