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玉其外 第58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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裴漠便知道,她這一轉(zhuǎn)身,也許一輩子都不會回來了。 中元節(jié)又名鬼節(jié),傳說這日鬼門打開,人們死去的陰魂會從地府歸來,探望親人。 這日祭祖,皇子皇孫們照例要叩拜先祖靈位,誦經(jīng)祈福。 李心玉在點著上百盞長明燈的太廟中跪了一天,腿都麻了,一本經(jīng)文抄得龍飛鳳舞的。 “心兒,怎么心不在焉的樣子?”皇帝這陣子精神稍濟,便也強撐著駕臨了祭祀,見李心玉一副心神不寧的模樣,忍不住問道。 “沒事,父皇?!?/br> 李心玉一想到裴漠還在宮外等她,恨不得通篇狂草,好不容易抄完經(jīng)文,她將筆一擱,揉揉酸痛的手腕長舒一口氣。 此時皇帝還在祖廟中祈福,李心玉不好先行離開,便湊過去小聲道:“父皇,您累了罷?我扶您回去歇息?!?/br> 李常年看了眼外頭微微黯淡的天色,搖搖頭:“還早,朕再抄錄幾頁?!?/br> 李心玉失望地‘哦’了一聲,眼神一個勁地往外飄,短短一瞬間,已在蒲團上換了好幾個坐姿。 李常年見她這副模樣,便知她肯定藏了心事,忍笑道:“你出去玩罷,讓白靈跟著,宮禁前回來。” 得到允許的李心玉瞬間解禁,快步跑出門外,還不忘回頭笑道:“謝謝父皇!” 夜幕降臨,李心玉提著裙子跑過長長的宮道,翠色的羅裙燈火中翻飛。 來不及等待安排輦車,她跑到宮門外,裴漠果然已經(jīng)等候在此。 “裴漠!”她笑著朝他招手,笑顏在宮墻的燈火下格外明媚。 裴漠今日穿了一聲鴉青色的暗紋武袍,脖子上露出兩片雪白的中衣衣襟,正站在一匹油光水滑的黑鬃駿馬邊,笑得極具侵略性。 “殿下出來得這么早?”裴漠很是驚喜,下意識張開雙臂摟住撲過來的李心玉。 “父皇開恩,特允許本宮出來與駙馬幽會!”李心玉挑了挑眉尖,抱著裴漠的腰不撒手,“我們?nèi)ツ膬和??去放天燈么??/br> “好,放完天燈帶你去個地方。” 裴漠雙手環(huán)住李心玉的腰,不費吹灰之力便將她抱上馬背,隨即將下巴擱在她的肩上,對她笑道:“抓緊馬鞍,當心掉下去。” 李心玉攥著馬鞍子,回首在裴漠臉上吧唧一口,說:“快走快走,宮禁前還得回來呢?!?/br> “殿下的侍衛(wèi)還在后頭看著,別亂動?!迸崮醋∷焕蠈崄y動的手,輕快一笑,“我可不想當眾辦了你?!?/br> 說罷,他一揚馬鞭,朝熱鬧的街市而去。 朱雀街有一座天橋,朱紅的畫橋橫貫大街上空,像是懸在天上似的。因是中元節(jié),人們大多上山掃墓祭祖,要么就是去河邊燃放河燈,極少有出來尋樂的,因此天橋上頭空蕩得很,最適合二人相處。 裴漠買了天燈,拉著李心玉的手進了琉璃閣,上了高樓,然后推門踏上天橋。 從橋上俯瞰長安,此時萬家燈火齊明,匯成一片汪洋的火海,天橋靜謐無人,唯有長夜浩瀚,清風徐徐,星斗如炬。 裴漠與李心玉并肩站在橋上,點燃了燭油,天燈受熱臌脹,如同翩翩欲飛的蝶。 他們相視一眼,眸中有溫柔的火光跳躍。兩人同時松手,兩盞被燭火染得橙紅的天燈便晃晃悠悠地飛起,越飛越高,越飛越高,最終變成螢火般大小的紅點。 裴漠握住她的手,與她十指緊扣,低聲道:“這個時候是否該說些什么?” “許愿吧。”李心玉想了想,望著天際的天燈說:“一愿盛世太平?!?/br> 裴漠看著她,眼神晶亮:“一愿與殿下長相廝守?!?/br> “二愿親友安康,福壽綿延?!?/br> “二愿與殿下長相廝守?!?/br> 李心玉沒忍住笑意,側(cè)首問道:“你怎么許的都是同一個愿望?” 裴漠正色道:“多說幾遍,上天才會聽見,庇佑你我。” 李心玉打趣他:“是誰元宵時還說心誠則靈,即便不說出口,神明也會知曉?” 裴漠望著她生動的笑顏,忍不住低下頭,與她額頭相觸,鼻尖相抵,輕柔而固執(zhí)地說:“三愿與殿下長相廝守?!?/br> 李心玉心弦一動,甜蜜非常,嘴角的笑怎么也收不住,輕聲說:“三愿我所愛之人,所許之愿皆能成為現(xiàn)實。” 畫橋之上,星空璀璨,明月如紗,紅樓燈火明媚,裴漠與李心玉執(zhí)手相對,安靜地接了個吻。 李心玉靠在裴漠懷中,心想若早知道和他在一起如此開心,前世的她說什么也不會放手。 “我想帶你去見我的爹娘,可以么?”一吻畢,裴漠與她呼吸交纏,低聲問道。 李心玉訝異:“去哪兒見?” 裴漠道:“我將他們的遺骨重新安葬,靈位供奉在府中,你可愿隨我回府祭拜?” 李心玉有些猶疑,難得生出幾分不自信來,想了想道:“你爹娘會不會不喜歡我?” “你這么好,為何不喜歡你?”裴漠捏了捏她的掌心,鼓勵道,“靈位而已,丑媳婦還要見公婆呢?!?/br> 李心玉聽不得別人說她‘丑’,當即一挑眉毛。 裴漠淡然道:“何況殿下一點都不丑,又美又好吃?!?/br> 于是,李心玉又莫名其妙地被拐進了國公府。 大堂中擺放著裴家先祖的靈位,整整四排,李心玉剛一跨進來就有些犯怵,畢竟這里頭有好幾位是死于冤案之中。 裴漠給香爐上插了線香,回身見李心玉站在門外的夜色中,了然一笑,轉(zhuǎn)頭朝靈位認真道:“心玉是我此生最愛,你們別嚇著她。” 見他一本正經(jīng)的樣子,李心玉也就沒那么緊張了,走進堂中執(zhí)香拜了三拜,說:“老國公,老夫人好?!?/br> 想了想,她又道:“冒昧前來,希望你們不要生氣?!?/br> 她將香插入爐中,裴漠隨即握住她的手掌,對裴胡安夫婦的靈位鄭重道:“爹,娘,這是我未來的夫人,我很愛她?!?/br> 李心玉立刻道:“我也很愛你?!?/br> 裴漠笑了,端起案幾上的酒碗,將酒水灑在腳下,“愿爹娘在天英靈,能祝愿我倆白頭偕老。” 咚—— 遠處山中傳來綿長的鐘鼓聲,恍若天籟云間傳來。 李心玉牽著裴漠的手走出院子,尋著鐘聲來的方向望去,問道:“此時不是整點,為何有撞鐘之聲?” 裴漠解釋道:“山間寺廟,為祭孤魂野鬼而鳴鐘三聲?!?/br> 李心玉‘噢’了一聲。 隨即第二聲鐘聲傳來,又是‘咚’得一聲,振聾發(fā)聵。 明明是從遠山上傳來的聲響,李心玉卻覺得五臟六腑都好像被震得顫了三顫,靈魂仿佛要被震出體外似的。 裴漠覺察到李心玉的不對勁,回首一看,頓時被她僵白的臉色嚇了一跳。 “心玉,你怎么了?”他忙扶住她,給她擦了擦額角的冷汗。 “我……” 話還未說出口,遠處又是鐘聲撞響。 李心玉腦中嗡的一聲,瞳仁驟縮,整個人仿佛靈魂出體飛向天際,成了孤魂野鬼,從上而下俯視一切。她腳下一軟,直直地倒在裴漠懷中。 陷入黑暗前,她努力地抬手,似乎想要觸摸裴漠因驚愕焦急而微微扭曲的臉,卻沒能成功。 李心玉以為自己又要死了。 她夢見自己在一片漫無目的的黑暗中行走,走著走著,她像是突然跌進了一個無底洞,強烈的失重感壓得她不能呼吸。 李心玉尖叫一聲,猛地驚醒過來。 “心玉!”手上一暖,裴漠焦急的聲音在耳畔響起,帶著顫音道,“你怎樣了,哪里不舒服?” “裴漠?” 李心玉的視線慢慢聚焦,發(fā)冷的身體也漸漸感受到了溫度。她發(fā)現(xiàn)自己半躺在裴漠的懷中,而他的身體,因極度擔憂害怕而微顫。 “沒事啦,裴漠?!崩钚挠衽牧伺乃氖直?,往他懷中縮了縮,“我睡了多久?” “不到一刻鐘,已經(jīng)讓白靈去請?zhí)t(yī)了?!?nbsp;裴漠緊緊地擁著她,神情仍是沒有片刻松懈。 “驚動太醫(yī),父皇和皇兄又要擔心了。”李心玉坐直身子,捧著裴漠繃緊的臉龐道,“我真的沒事,也許是前些日子太累了,身體有些疲乏。” 裴漠伸出兩根手指按在李心玉的脈上,發(fā)現(xiàn)她脈象的確漸漸平穩(wěn),并無異常,這才松了口氣。 “我很害怕,殿下?!迸崮f,“萬一你又拋下我獨自離去,我該怎么辦?” 看見裴漠難得脆弱的神情,李心玉心中泛起一陣綿密的疼痛。她不知該如何緩解裴漠的擔憂,只能一遍又一遍地親吻他的唇,安撫道,“不會的,裴漠。我們才許了愿,要長相廝守的。” 裴漠仍是不放心,定要太醫(yī)診斷后才放她回去。 只要涉及襄陽公主的事都是天大的事,太醫(yī)院的人很快就來了,號脈會診,沒過多久就給出了答復。 “公主體虛,確實是太累了。”太醫(yī)令一邊開方子,一邊對寸步不離的裴漠道,“前些日子公主侍奉陛下,徹夜不眠,想必是還未調(diào)理過來。蕭國公勿急,讓公主安心調(diào)養(yǎng)數(shù)日便好了?!?/br> 李心玉半躺在床上,眨著眼笑道:“太醫(yī),本宮乏力,是不是不宜奔波勞累?” “嗯?公主還有哪里不舒服嗎?讓老臣再來看看。” 太醫(yī)令放了紙筆起身,卻見李心玉擠眉弄眼地給自己使眼色。 老太醫(yī)看了看鬼精靈的李心玉,又看了看旁邊擰著眉的裴漠,恍然大悟,笑道:“是啊是啊,公主乏力,應在蕭國公這兒休息一晚,不宜奔波?!?/br> “白靈,聽見了沒?勞煩你回宮與父皇、皇兄說一聲,讓他們不要擔心?!闭f罷,她將被子蓋到胸口,睜著晶亮的眼睛道,“本宮要睡了?!?/br> “噢,老臣告退。”太醫(yī)令放下藥方,隨白靈一同退下。 待到四下無人,李心玉才笑著朝裴漠招招手,拍床道:“小裴漠,過來呀?!?/br> 裴漠無奈,脫了靴子和外袍在李心玉身邊躺下,將她擁入懷中。 李心玉的手從他衣襟中鉆入,又開始不老實起來。 “殿下?!迸崮畨旱偷纳ひ敉钢鵁o可奈何。 “你不做么?”李心玉眨眨眼,“本宮都送上門來了?!?/br> “今日不做了?!迸崮橇宋撬念~頭,眼中帶著幾分心疼,“你先睡會,一個時辰后起來吃藥膳?!?/br> 第64章 謀殺 “公主,您已在外宿了一整夜,該回宮了。”榻邊,白靈苦口婆心地勸導,“皇上已經(jīng)派人來催了三次,再不回去,恐龍顏不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