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白月光她和暴君he了 第35節(jié)

    灰黑色的狐裘垂下來一只細白的胳膊。

    蔥白纖細, 皓腕戴著個銀鐲子, 下面墜著幾個小鈴鐺, 被風(fēng)一吹,發(fā)出叮叮鐺鐺的聲音,悅耳極了。

    那模樣,分明是個少女的手腕。

    那只手臂格外眼熟,像是在什么地方看過一樣,尤其是那個銀鐲子。

    謝依依絞盡腦汁的去想,卻總覺得腦海中像被蒙了一層迷霧一樣,始終沒有什么頭緒。

    謝孟朗倒是認出是誰,小聲地問:“是寶兒?”

    少年掀了下眼皮,神情淡淡的,嗓音也裹著些冷淡。

    謝依依還處在堂兄居然在院里藏了一個姑娘的震驚中,下一秒,聽見自家兄長的話,她愣了下,張大嘴巴:“寶…寶兒?”

    謝孟朗有些好笑她的震驚,笑著回她:“不然呢?”

    謝依依腦海中一瞬間思緒百轉(zhuǎn),下意識地問:“寶兒還活著嗎?”

    謝孟朗:“………”

    “你胡說什么呢?”謝孟朗瞪了她一眼,又轉(zhuǎn)過頭問:“堂兄,你喊我們回來是因為寶…明珠嗎?”

    話到一半,他猶豫了一下,還是將那個稱呼改掉了。

    少年眼里的神色稍微緩和了下,吩咐:“去派人給鎮(zhèn)國公府遞個消息,就說蕭明珠來找謝依依,晚上不會回府里了。”

    謝孟朗應(yīng)了聲。

    謝依依后知后覺的反應(yīng)過來,看看謝孟朗又看看謝宴遲,記憶里那些個不對勁的事,一瞬間全部得到了解釋。

    堂兄他…他他居然喜歡寶兒!

    京城里,誰不知道他們倆是死對頭?別說湊對了,把他們倆單獨放到一塊兒都怕他們會打起來。

    她咽了咽口水,總覺得今晚自己會因為撞破堂兄的秘密被殺人滅口。

    猶豫了好久,謝依依還是好奇心占據(jù)了上風(fēng),“寶兒她知道嗎?”

    話剛說完,她自己就拍了下額頭,“她肯定不知道,以她那個遲鈍的性子。”

    “可四堂兄,您為什么不告訴她呢?”

    院里陡然安靜了下來,時間過去了很久,久到謝依依都以為他不會回答了。

    少年忽然淡淡開口:“蕭明珠不喜歡我?!?/br>
    很肯定的語氣。

    蕭明珠見他會笑會惱會生氣,可從來不會像見了沈淮寧一樣,會害羞會難過會因為他的話而吃味。

    不過,他不貪心,他只是想讓蕭明珠記得他。

    永遠永遠都別忘了他。

    哪怕是作為她一輩子最討厭的人,可只要能在她的生命里留下一點筆墨,這就好了。

    謝依依覺得他的話太果斷了,撇嘴道:“可您什么都不說的話,難道您以為寶兒會知道您的心思嗎?”

    少年垂下眸,長而密的眼睫掩住眼底的神色。

    說了就用嗎?

    可蕭明珠要是更抗拒,這輩子再也不理他呢?

    他輕呼了口氣,忽然就想到了和蕭明珠第一次見面的時候。

    那時候的她,還是個粉雕玉琢的雪團子。

    他身子尚弱,被那些個宗室子弟欺負,小小一團的小姑娘蠻橫的很。

    明明還沒到人家的腰,可嗓音卻格外響亮:“你們再欺負人我就讓我哥哥來揍你們?!?/br>
    混亂中,他聽見其他人的嘀咕。

    他們說她叫蕭明珠,是鎮(zhèn)國公府最受寵的嫡小姐,真正捧在掌心里寵的那一種。

    他們說她嬌氣還蠻橫,一個不好就坐地上哭。

    要是讓得他們家中長輩知道他們招了這位小祖宗哭,回去后都少不了挨頓揍。

    他們走后,小姑娘挪到他旁邊。

    她睜著那雙水汪汪的眼睛親了他一口,夸他長得好看,說以后要嫁給他。

    他當(dāng)時愣了下,小姑娘就不高興了。

    她皺著鼻子兇巴巴的威脅他:“你要是不娶我,我就要讓哥哥來揍你。”

    他迷迷糊糊的應(yīng)了。

    再后來見面,小姑娘已經(jīng)大了些,臉頰粉嘟嘟的。

    他想了好久,走過去和她道謝,滿心歡喜的問她,還記得他嗎?

    小姑娘只歪著頭問:“你是誰呀?”

    那雙黑白分明的眼里全是好奇,倒映著他狼狽的身影。

    他就知道她根本不記得他了,對于不重要的人,她一向忘得都很快。

    直到有次,他無意間弄掉了她一顆糖葫蘆。

    小姑娘記了很久的仇,再見到他,立刻兇巴巴的沖過來,“快還我糖葫蘆!”

    他才知道,只有讓她吃虧,她才會記得他。

    除卻這一點,他沒有任何辦法能在蕭明珠心里留下一點痕跡。

    可這樣的映像,他留給蕭明珠的只有討厭。

    但這已經(jīng)是那個從來沒喜歡過人的少年,能想到唯一的一個笨拙愛她的辦法。

    少年回了神,淡聲吩咐:“去吧,去給鎮(zhèn)國公府遞消息,今晚的話不許和她說?!?/br>
    謝依依知道這句話是說給她聽,嘆口氣還是走了。

    院子里又安靜下來,靜的只能聽見淺淺的呼吸聲。

    小姑娘閉著眼睡的乖巧,灰黑色的狐裘裹在身上,愈發(fā)襯得她膚白,點點暈紅浮在她的臉頰,離得近,還能聞到一點淡淡的丹桂清香。

    少年垂下眸,將她的手握著貼近臉頰,輕聲呢喃,“蕭明珠,再多看看我吧?!?/br>
    “好…”細微的呢喃近乎聽不見聲。

    少年陡然僵直了身子,緊緊屏住呼吸,小姑娘閉著眼嘟囔著說:“好你個謝四,飛黃騰達了就不認人了?!?/br>
    他僵直的身子才又松懈下來,意識到小姑娘只是在說夢話。

    他又想氣又想笑,將她的手放回狐裘里蓋好,然后便聽見了小姑娘嘟囔著在罵他,也不知道夢到了什么,眉頭都氣得皺了起來。

    少年將她眉頭撫平,輕輕哄她,“不氣了,我錯了?!?/br>
    也不知是不是安撫起了作用,小姑娘的眉頭慢慢舒展開來。

    伺候在他身邊的周許走進院里,瞥了一眼已經(jīng)涼下來的飯菜,躬身行禮:“殿下。”

    “嗯?!?/br>
    “我教廚房再給您重新做些菜罷,這些都涼了,您脾胃虛寒用不得。”

    少年微怔了下,稍許淡聲說:“不必了,下去罷?!?/br>
    周許猶豫著想勸他,可又不知道該如何開口,想了想只得閉上嘴退了出去。

    *

    次日晌午

    蕭明珠才幽幽醒過來,頭疼得厲害,她揉了揉眉心,強撐著身子坐起來。

    她揉了把臉,喉嚨里干的厲害,伸手?jǐn)n起垂下來的帷幔。

    坐在外間的謝依依聽見動靜,忙沖了進來,“寶兒?!?/br>
    蕭明珠愣了一下,“依依…”

    她記得昨天夜里,她和謝四一起喝酒,那個九里香味道清淡,可后勁卻很大,喝著喝著她好像就沒什么印象了。

    但她記得,謝依依昨天應(yīng)該是宿在皇宮里才是。

    謝依依應(yīng)了聲,挽住她的胳膊笑瞇瞇的說:“我聽堂兄說你昨天來找我啦?”

    她眼睛亮亮的,看著她的眼里全是敬佩的神色。

    蕭明珠應(yīng)了一聲,被她看的有些不太自在,皺了皺鼻子問:“我臉上有花嗎?”

    “沒有啊。”

    “那你還看?!笔捗髦榍昧讼滤念~頭,掀了錦被下床,“我們這是在哪?”

    “平陽王府?!敝x依依知道堂兄喜歡寶兒后,就自動將先前針對的話改了,笑瞇瞇的說:“堂兄怕你名譽受損,所以特地把我喊回來了。”

    畢竟一個姑娘家宿在那里確實不合適,他怕有心人拿這個做文章來傷害蕭明珠,所以還是讓謝依依帶她回了平陽王府,在表姐妹的府里住著,并不會有任何人說不是。

    蕭明珠教人伺候著梳洗了下,想到她方才的話,又忍不住想到謝四。

    她好像有點不討厭謝四了。

    沒換洗的衣裳,謝依依便找了一條新作的衣裳給她。

    鵝黃的流蘇百褶裙襯得蕭明珠雪膚烏發(fā),鬢上斜插了幾朵淡黃的珠花,水晶穗子垂下來,映的她眉眼明艷昳麗。

    謝依依湊過來問:“寶兒,你昨夜想找我說什么呀?”

    因為昨夜難過的情緒已經(jīng)消散,蕭明珠這會兒也很難再從頭到尾的和她說一遍,只簡單說了一下大概情況給她。

    謝依依有些無法理解,“舅母怎么想的?他們難道忘記了你在沈淮寧那里受了多少的委屈嗎?”

    “他們這是覺得你那些苦還沒吃夠,還想讓你再嘗一遍嗎?”

    畢竟先前,寶兒喜歡沈淮寧的時候,追逐著他受了多少委屈,他們這些人也都有目共睹的。

    舅母作為她的母親,她相信她們也比她更清楚,可為什么相同類型的鄭云瀾,她們就敢讓她嫁給他?

    她們就不怕她受委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