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喂，你喜歡我??？”

    “可我也是女生?誒，而且你是年級第一，我倒數(shù)，老師肯定不會同意你和我們這種差生?混在一起?！?/br>
    “要?不，我?guī)湍銌枂柶渌耸窃趺幢持蠋煯?dāng)同性戀的？”

    “你有?本日記對吧，聽說專門用玫瑰花瓣做了書簽，夾在向我表白的那?頁?！?/br>
    “借我用用唄，我?guī)湍銌柸丝偛荒芸湛?無憑?！?/br>
    ……

    沈見?清蜷縮著，拼命伸出手想搶回日記本，卻只?抓到一把又一把的空氣。

    空氣里長滿了刺，吸一口?，渾身都疼。

    沈見?清痛苦地呻yin著，忍不住和早上一樣，想找個肩膀靠一靠，躲一躲。

    可她從中央一直挪到邊緣，全都一無所獲。

    沈見?清身體一震，突然就?醒了。

    她迅速坐起來打開燈，從床頭柜里拿出盒煙，抖著手點燃，一連吸了大半根才終于觸到一點真實。

    “呼——”

    沈見?清頭抵著床頭板，緩緩?fù)鲁鲆豢?煙霧。

    從第一天上學(xué)，老師就?教她要?團結(jié)友善，熱愛集體，所以不管遇到什么，她都不會怪別?人，不會欺負別?人，但為?什么她什么都沒?做，別?人就?全來欺負她？

    沈見?清涼薄地扯扯嘴角，想續(xù)一根煙。

    轉(zhuǎn)頭看到桌上的簪子，她目光微微閃動?，側(cè)身拿過來端詳了幾秒，橫著咬在嘴里，手伸下去。

    ————

    翌日一上班，關(guān)向晨說的那?批工藝有?問題的貨就?送到了維修部，幾十人忙得腳不沾地。

    下午四點，被留下來加班的曹師傅頭也不抬地說：“小秦，物料不夠了，你快去庫房領(lǐng)點！”

    秦越應(yīng)一聲，暫時放下手里的活。

    經(jīng)過生?產(chǎn)，和關(guān)向晨同一班組的牛貝迅速摸到門口?說：“秦越秦越，關(guān)關(guān)今天的班不是給你了么，她不來就?沒?人和我一起走夜路了，我害怕，所以！”

    秦越聽著。

    牛貝說：“她把我也交給你了，哈哈哈，下班記得等我啊?！?/br>
    秦越有?點想拒絕。

    凡是和關(guān)向晨交情好的人都很話癆，走路也風(fēng)風(fēng)火火，而她，只?想在下班那?段路上做個磨磨蹭蹭的啞巴。

    轉(zhuǎn)念想起關(guān)向晨的面子，秦越說：“行??！?/br>
    牛貝高興得手一伸就?勾住了秦越的脖子，“關(guān)關(guān)說得果然沒?有?錯，你這人看起來高冷無情，其實心特別?軟，連我這種沒?說過幾句話的人都愿意罩著?！?/br>
    秦越抬起牛貝的手，逆時針轉(zhuǎn)一圈，和她劃清界限，“你想多?了，我會答應(yīng)只?是賣向晨的面子。”

    牛貝“嘖嘖”兩聲，表情突然變得意味深長，“關(guān)關(guān)又料到了，她說你全身上下，只?有?嘴是硬的?！?/br>
    秦越：“……”關(guān)向晨的精神狀態(tài)果然很有?問題。

    說出去的話，潑出去的水。

    晚上11:30下班，秦越就?是再累也不得不等著牛貝。

    她在生?產(chǎn)，機器不停人就?不能離開，交班比秦越麻煩，必須等下一個班的人到了才能走。

    秦越等了大約五分?鐘，牛貝終于姍姍來遲。

    “走吧走吧，你也是在西門坐車對吧？”牛貝熱絡(luò)地問。

    秦越說：“嗯。”

    牛貝：“我也是唉。”

    兩個“也”的廢話文學(xué)，秦越不想吭聲。

    可不理人，關(guān)向晨的面子就?掛不住。

    秦越默了幾秒，從口?袋里拿出手機，又一次很不守交通規(guī)則的邊走路邊看。

    然后她就?發(fā)現(xiàn)自己猜對了。

    物以類聚，人以群分?。

    牛貝在“識趣”這點上果然和關(guān)向晨一樣，見?秦越在忙，她立刻就?閉了嘴。

    但秦越忘了一點——關(guān)向晨的耐心很差，她的好友牛貝應(yīng)該也不遑多?讓。

    牛貝堅持不到三分?鐘，忽然湊過來問：“秦越，你在看什么呢？”

    秦越默了幾秒，沒?有?熄屏手機，“沒?什么?！?/br>
    “這些奇奇怪怪的數(shù)字是什么？”

    “……經(jīng)緯度。”

    “經(jīng)緯度是什么？”

    “球面坐標，一組經(jīng)緯度對應(yīng)地球上的一個真實位置?！?/br>
    “哦哦?！迸Ｘ慄c頭如啄米，好學(xué)地指著秦越的屏幕問：“這個位置是哪兒？”

    秦越收起手機，抬頭看向路對面還亮著幾盞燈火的江坪大學(xué)辦公樓，說：“那?兒?！?/br>
    牛貝：“江大？你看那?兒干嘛??？”

    秦越說：“看個人?！?/br>
    牛貝立馬瞇起眼睛，手擋在眉毛上頭掃了一圈，什么都沒?看到，但這絲毫不影響她繼續(xù)話題。

    “誰??？都這么晚了，她還在那?兒干嘛呢？”牛貝問。

    秦越站到紅綠燈旁邊，注視著能治愈強迫癥的斑馬線，嘴角勾出一抹微不可察的弧度，“可能，等我吧。”

    “嗯？唉！秦越！”牛貝突然露出一臉十萬火急的表情，大聲喊道：“江大大西門在施工，關(guān)關(guān)不讓我們走路對面！”

    秦越“嗯”一聲，依舊踏著斑馬線走得不緊不慢，“你不用過來。”

    我自己過去見?個人。

    不一定能見?到。

    但可以經(jīng)過她晚點開車出來的小西門。

    今天是第一個沒?有?外因?限制，卻見?不了面，聽不了她嬌軟、懇切、求助地喊她“秦師傅”的周五，她不想辦法經(jīng)過一下，應(yīng)該會失眠到天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