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些話她認得輕松，后來見到秦越也表現(xiàn)?得若無其事，可心里呢？

    拉扯推搡，翻江倒海。

    她已經(jīng)習(xí)慣了秦越的好。驗證完方案，秦越說要走，她的第一反應(yīng)是失落，但若是挽留，那些被她認了的話怕是要把她生吞活剝了。

    然后呢？

    她要追求秦越，和她談戀愛嗎？

    她哪兒敢。

    她渾身充滿危險，早就不配談戀愛了。

    所以她只能?否認。

    可是否認了，秦越誰來照顧？

    關(guān)向晨昨晚說的那些情況，她還言猶在耳。

    沈見清一夜未眠的腦子混亂不堪，她命令自?己不要繼續(xù)往下?想，快速直起身體往食堂走，順便?在路上給關(guān)向晨打電話報平安，同時讓她給秦越請了一周的假。

    午飯后，秦越在急診又觀察了一個小時，情況還算穩(wěn)定，醫(yī)生就給開了藥，讓走。

    秦越精神不好，也摸不透沈見清此刻的態(tài)度，她默不作聲在副駕靠了半天，發(fā)現(xiàn)?個問題。

    沈見清今天的車速慢得異常，到分岔路口的時候，后面?的車已經(jīng)等不及開始瘋狂按喇叭。

    秦越偏頭去看沈見清。

    她的眉頭和嘴唇鎖得很緊，一向輕松搭著方向盤的手?，今天握得很緊，一雙眼筆直地望著前面?的路，乍一看目標明確，其實，猶豫難定。

    這個神情和她叫完“秦越”后的神情如?出?一轍。

    秦越意識到這點?，沉緩心跳輕了一瞬，卻被突如?其來的咳嗽打斷。

    “咳咳！咳！”

    很劇烈。

    沈見清如?夢初醒似的快速看了眼秦越，打著燈靠邊停車。

    秦越這次咳得時間長，停下?的時候，頭有點?暈。

    沈見清就在那陣眩暈里深深看了她幾秒，說：“秦越，你要不要去我?那兒過冬？”

    秦越視線發(fā)直，隔一會兒，按捺著逐漸活躍的心跳，說：“去你那兒？”

    “嗯?！鄙蛞娗逭Z速很快，“我?那兒的地暖從來沒低過26度，空間也大，待一整天都不會覺得悶，而?且，老?校區(qū)那邊，我?一周就兩天3、4節(jié)的課，早上的時間很充裕，所以沒有特殊情況的時候，我?都是每天先去實驗室給學(xué)生安排任務(wù)……”

    沈見清按掉提示著“廣告推銷”的電話，繼續(xù)說：“我?去學(xué)校的時候可以捎帶著你上班，這樣你就不用在去車站的路上吹冷風(fēng)了，但是下?班你可能?要等一等我?，我?忙起來，九十點?才能?走?！?/br>
    沈見清一口氣說完，車廂里靜得落針可聞。

    秦越折騰這一趟為的就是沈見清這句話，現(xiàn)?在聽到了，她恨不得立刻答應(yīng)，一想到沈見清從急診就開始的糾結(jié)，她徐徐道：“方便?嗎？”

    沈見清抬手?捏她咳過之后更白的臉：“不方便?你有別的地方去嗎？”

    秦越說：“沒有?！?/br>
    沈見清笑了一聲，坐回去，看著后視鏡變道：“那就這么說定了，在我?那兒過完冬天再送你回去?！?/br>
    這次上路，沈見清沒有一絲猶豫。

    ————

    回到家，秦越直接被沈見清按到床上休息。

    沈見清一晚上沒睡，也想休息，但醫(yī)生的提醒又不能?不顧，遂只敢半夢半醒著側(cè)躺在秦越旁邊。

    她每過十幾分鐘就要摸一摸秦越的脖子，確認她有沒有再發(fā)燒，后來干脆把手?放在那里。

    ————

    次日早上8點?，沈見清昏沉轉(zhuǎn)醒，頭疼得像被車轱轆碾過。

    轉(zhuǎn)頭看到秦越?jīng)]在，沈見清立刻忍著不適跑出?來找她。

    果然是在廚房。

    沈見清乏力地靠在門邊，語氣里透著無奈，“生病了還不忘照顧自?己的早飯，秦師傅，我?是該說你對自?己好，還是不好？”

    秦越臉還很白，站在灶臺前，低低地說：“我?沒什么胃口，給你做的?！?/br>
    沈見清一愣，往鍋里看。

    竟然真是沒滋沒味的水煮菜。

    秦越帶病早起，就是為了給她做這些？？

    沈見清蹙眉，腦子里猝不及防閃過李老?師在教室門口說的話。

    “小沈你也一樣啊?！?/br>
    “一樣得了我?們阿越的真心?！?/br>
    “阿越不輕易對誰好的，她每天那么忙，不是真心對你，不可能?做成這樣。”

    真心。

    熱衷睡她。

    真心對她。

    這兩組詞的意思有著天壤之別。

    秦越……

    沈見清沉沉的目光定格到秦越身上。

    她的站姿一如?往常，病歪歪的，直不起來，但是呼吸平靜，眼神專注，好像鍋里那些寡淡無味的青菜是什么美味佳肴，準備送給至關(guān)重?要的人。

    她還病著，何以至此？

    真是因為真心對她？？

    沈見清心臟重?重?一撞，猛然站直身體。

    秦越端著早餐轉(zhuǎn)身，和她筆直的視線對上，腳步頓住，“我?臉上有東西？”

    沈見清目光輕震，垂眼避開秦越的視線，走上前接住餐盤說：“有。”

    “什么東西？”

    “一張沒用過的a4紙?！?/br>
    白。

    餐桌前，沈見清的心緒已經(jīng)靜下?來，邊吃青菜邊說：“我?周一上午要給學(xué)生開例會，晚點?上兩節(jié)課，就在旁邊，上完就回來了。你午飯想吃什么？我?在食堂買了帶回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