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抬眼看?著沈見清離開的方向，想找一本?萬年?歷，把時?間直接翻到她們?白發(fā)蒼蒼的那一年?。

    ……

    這家照相館的特色是自然，所以妝容輕薄，拍攝也很隨意。

    沈見清拉著秦越，只是靠坐著沙發(fā)聊一聊天，笑一笑的功夫就拍得差不?多了。

    攝影師問她們?還有沒有別的要求。

    沈見清說：“秦越，接吻嗎？”

    秦越：“在這里？”

    “對，在這里?！鄙蛞娗蹇?著秦越，旁若無人地?和她說著情話，“別的姑娘都有和對象接吻的照片了，我姑娘怎么可以沒有？”

    沈見清注視著秦越，一雙眼里滿滿的，全是她，“我姑娘不?止要有，還得是最好的那一張?！?/br>
    秦越抿著唇，總是平穩(wěn)的心臟在沈見清偏心地?注視中漸漸失去控制，她好像一下成了情竇初開的少女，心里住著一只歡蹦亂跳的兔子，隨便往哪兒跳一步，就能在她心窩里攪出天翻地?覆的感覺。

    秦越按捺著胸腔里陌生?的悸動，說：“嗯。”

    沈見清立即笑起來，問攝影師，“用不?用我們?特意停頓？”

    攝影師已?經(jīng)做好了準備：“不?用，抓拍才是最真實的?！?/br>
    沈見清說：“好?！?/br>
    說完，她偏頭靠過去，和秦越肩并著肩，撐在沙發(fā)上?的手指相觸，交錯鼻息里撇開了欲望，只留最純粹的情感傳遞。

    她們?吻著對方，輕柔而熾熱。

    剛剛?cè)胱∏卦叫母C的那只兔子還沒有圍觀過這幕，它?起先只是愣頭愣腦地?看?著，慢慢地?，有了一些興奮，到最后幾乎是在秦越心里上?躥下跳，瘋瘋癲癲。

    沈見清離開秦越，聽了一會兒，勾住她的食指說：“秦師傅，你的心跳是不?是太快了點？”

    秦越緩慢地?閉了一下眼，像是想把這種和她性格不?符的稚拙、歡脫壓下去，可當(dāng)她再睜開，眼里的情緒反而變得更濃了。

    “沈老師，和你談戀愛有點費心臟?！鼻卦秸f。

    沈見清垂眼看?著她被?吻得水潤紅艷的嘴唇，“你覺得開心嗎？”

    這個詞對秦越來說很陌生?，過去從?來沒有人這么問過她，但她此刻能脫口而出給出答案，“開心?！?/br>
    沈見清無聲地?拎拎嘴角，將撐在沙發(fā)上?的手往前移，握住秦越說：“現(xiàn)在四點半，夕陽正好，想不?想跟我去追夕陽？”

    秦越說：“車轱轆跑飛，我們?也追不?上??！?/br>
    沈見清睨她：“秦師傅，你身體里的浪漫細胞是死?絕了嗎？就是因為追不?上?才要去追啊，你想象一下那個畫面——兩個人手牽著手，朝著一個沒有盡頭的方向努力奔跑，偶爾相視一笑，不?用言語，就能從?對方瞳孔里看?到經(jīng)過的路，吹過的風(fēng)和那個一路陪伴自己的人……”

    沈見清握緊秦越，說：“秦師傅，你真的不?要跟我去體驗一把年?輕人的瘋狂嗎？”

    秦越說：“勉為其難?！?/br>
    沈見清：“嘴硬，我今天還非要把你這身大?佬皮扒了不?可?！?/br>
    沈見清拉著秦越快步往出走?，她們?開著車一路疾馳，在夕陽開始染紅天空那刻，上?了空無一人的環(huán)山公路。

    秦越坐在副駕，余光里飛速后退的山和樹全都成了模糊的背景板，夕陽在她眼里燃燒，她明明沒有開窗，卻仿佛聽到了風(fēng)掠過耳畔的聲音，自由、浪漫，無拘無束。

    秦越不?自覺伸出手，好像真的有哪一秒追上?了夕陽。

    那一秒，她活在夢里的感覺忽然就變得踏實起來。

    秦越忍不?住說：“沈老師，再開快一點?！?/br>
    沈見清毫不?猶豫地?踩下油門。

    發(fā)動機高頻轉(zhuǎn)動的轟隆仿佛夕陽燃燒的聲音。

    秦越聽著它?，胸腔里被?25年?前那場大?雪埋了一大?半的心臟升騰起灼人的溫度，她貪戀地?看?著前方，借著那片熾烈的熱度對沈見清說：“沈老師，謝謝你?！?/br>
    沈見清：“只是謝？這么難得的一幕，不?趁機表個白什么的？”

    秦越心臟里的那只兔子又開始活躍，她握了握手指，聲音克制，“沈老師，我愛你。”

    沈見清一瞬之間捏緊了方向盤：“你什么，我沒聽清？”

    夕陽透過玻璃窗，在秦越臉上?堆積，她被?無邊無際的光明和溫暖包裹著，沖動戰(zhàn)勝理智，提高聲音說：“沈老師，我愛你。”

    很愛你。

    愛得壞事做盡，后來戰(zhàn)戰(zhàn)兢兢，到現(xiàn)在，我終于腳踏實地?。

    “沈老師，我會一直愛你。”

    沈見清聽著，逐漸放緩了車速，“那就一直愛吧?！?/br>
    五點，夕陽將沉。

    兩人并排靠在車頭，身上?逐漸有涼風(fēng)抖落。

    沈見清又一次問秦越：“開心嗎？”

    秦越大?半張臉縮在衣領(lǐng)里，劉海輕覆額頭，只留一雙眼在殘陽里熠熠生?輝，她說：“嗯?！?/br>
    只有之前的“開心”二字一半，沈見清卻收回視線，看?著跳入地?平線的夕陽，回了她，“那就好?！?/br>
    秦越低頭咳嗽幾聲，看?向沈見清說：“沈老師，你才是真的會談戀愛。”

    沈見清靜了幾秒，沒看?秦越，“是嗎？”

    秦越說：“是?！?/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