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03章
那天?,院長,院里的老師、孩子,領科的工友一個接著一個給她打電話,恭喜她如愿以償。 她不失偏頗的感謝了?所有人,之?后就一直看著畢業(yè)證發(fā)呆。 她忽然想不起來自己是怎么從繁忙的工作里擠出時?間看書學習的,也想不起來考這?個學位的初衷。 茫然感侵蝕著她的感官。 唯一的知情者——關?向晨的電話忽然打過來的時?候,她渾身震動,往事和跑馬燈一樣迅速從腦子里閃過,定格在沈見?清痛哭的街頭,她拉扯不住理智,在電話的最后問關?向晨:“你還有再見?過她嗎?” 關?向晨激動的情緒冷卻下來,反問:“誰?” 秦越握著手機,掌心發(fā)燙:“……她?!?/br> 秦越連沈見?清的名字都?不敢提,本來就有怨氣的關?向晨又怎么會甘心再提那些讓她放不下的事。 關?向晨說?:“沒見?過?!?/br> 秦越低低地“嗯”了?一聲,在關?向晨以為?這?個話題就這?么終結的時?候,秦越卻又說?:“單位離得那么近,見?過對不對?” “她的心情看起來怎么樣?” “瘦了?嗎?” “精神好不好?” “南門的路是不是還沒有修?她喜歡穿高跟鞋,走那里還有沒有卡到過鞋跟?” “向晨……” “你能不能跟我說?一說?她的事?” “就這?一次?!?/br> 第63章 關向晨一直覺得“執(zhí)著”這個詞就是為秦越量身打造的——幼年的她無意識執(zhí)著于存活;長大?了, 在?捉襟見肘的處境中執(zhí)著于生存;終于寬裕了,有能?力每天?給自己煮一個雞蛋,熱一杯牛奶了, 她又開始執(zhí)著于隱秘另類的愛情。 在?命運面前, 她其實不善言辭, 更不會發(fā)泄。 這么多年,她一個人,始終平靜而堅定地刻畫著自己荒寂的生命線。 手術室外的那?聲“累”是她第一次叫苦。 現(xiàn)在?是她第?二次服輸。 別人服輸是放棄, 她, 依然還在?追逐。 關向晨不知道怎么拒絕一個習慣了對不公平的命運照單全收的人, 突然開?口?為自己說話。 可是這樣的執(zhí)著有什么意義? 又不能?在?一起。 甚至不敢見, 不敢提。 “阿越啊……” 關向晨欲言又止, 不知道怎么開?口?。 電話里一片寂靜。 秦越合上畢業(yè)證, 撫摸著封皮上粗糙的紋理,低聲說:“向晨, 我走到?那?個路口?了。” 關向晨不解:“什么路口??” 秦越說:“連接著一條坦途,能?讓我把被埋進荒煙衰草叢里的日子過好的路口??!?/br> 關向晨如?夢初醒。 秦越向她坦承對沈見清的感情由來時提到?過冰冷黑暗的18歲——她在?對人、對事的信念轟然崩塌, 開?始恨這個世界那?天?遇到?了渾身是光的沈見清, 于是她重?獲新生,找到?了新的方?向。 從沈見清那?里找到?的。 她往后所有的努力都朝著那?個方?向,朝著沈見清。 關向晨無力:“阿越, 真的沒有辦法放過自己嗎?” 秦越握著電話,緩慢聲音透過聽?筒傳出來:“沒有?!?/br> “我人生是她給的, 往后越精彩輝煌, 我對她越印象深刻?!?/br> “她只給了你方?向, 拼命努力走到?現(xiàn)在?的人是你自己,只有你!” “我知道, 可是沒有方?向,我拿什么努力?” “……” 關向晨啞口?無言。 她沒有經(jīng)歷過蒼白無力的18歲,更沒有拼盡全力去喜歡過誰,完全理解不了這種純粹到?忘我的情感。 秦越說:“向晨,江坪還有很多人等著我照顧,我不會把自己怎么樣,我只是想在?走進那?個路口?之前看她一眼,跟她說一聲謝謝?!?/br> 還要再說一聲“對不起”。 否則,恩將仇報的她不知道能?以什么姿態(tài)走上那?條沈見清為她指出來的大?路。 關向晨聽?著這些話,似乎懂了什么,又不那?么明確,啞然許久,她說:“她最近的情況不太好,被人投訴了,說是研究生面試的時候收了禮,打分不公正?!?/br> 秦越聽?到?這個消息只覺得荒唐。 曾經(jīng)的沈見清對教師這個職業(yè)抱有多大?的敵意,可她還是聽?從jiejie的話去當了老師,去面對過去,去幫助其他人。 她應該受到?贊美?,而不是詆毀。 關向晨卻說她的課被停了。 秦越不能?給她打電話,怕將她又一次扯進充斥著恨意旋渦,只能?靠想象還原她的處境,而想象最擅長的就是放大?事實,加深恐懼。 ———— 空無一人的候診區(qū),沈見清起身坐到?秦越旁邊,頭靠在?她肩上,聲音忽然變得溫柔:“擔心我?” 秦越說:“嗯。” 沈見清問:“有多擔心?” 秦越垂眼,瞥見了沈見清手背上的針孔:“我回去找你了。” 肩上的人一動,握緊了秦越的手:“找到?了?” 秦越說:“找到?了。” “在?哪兒找到?的?” “新校區(qū)西門不遠?!?/br> “我在?做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