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越微彎著腰，肩背上清晰的骨骼撐著她寬松的白毛衣。

    “咳?！?/br>
    秦越點進(jìn)微信，手指在置頂?shù)挠涗浬贤Ａ魩?秒，緩緩落下。

    “秦越，好了嗎？”慕正槐的學(xué)生忽然在門外?問。

    秦越手指頓住，轉(zhuǎn)頭?應(yīng)了一聲：“馬上。”

    然后收起手機，換了衣服出去吃飯。

    飯后秦越直接回來?實驗室趕〇七一的項目。

    慕正槐進(jìn)來?看到，問她：“怎么不和小鄭他們出去轉(zhuǎn)轉(zhuǎn)？這邊偏是偏了點，風(fēng)景還不錯?！?/br>
    秦越保存代碼，合上電腦說?：“我走路比較慢，一起去他們玩不盡興。”

    “應(yīng)該說?他們走馬觀花，看不出什么名堂?！蹦秸卑褜嶒炛行睦鲜烊私o自己買的熱飲打開，放在秦越手邊說?：“喝點熱的?！?/br>
    “謝謝慕老師?！?/br>
    “不客氣?！?/br>
    簡短的對話?結(jié)束，實驗室里忽然陷入寂靜。

    慕正槐隨手從架子上取了沓資料翻閱，紙張沙沙的聲響和大雪的午后相得?益彰。

    “這些是沈老師的?！蹦秸卑岩化B紙放在桌上說?。

    秦越轉(zhuǎn)頭?看過去，紙上熟悉的數(shù)字組合——1012——輕輕撞上她的心臟。

    久遠(yuǎn)的記憶在秦越腦中蘇醒。

    “沈老師，掛斷之前你可能要先告訴我錦盒的密碼?！?/br>
    “1012?！?/br>
    “這個數(shù)字有沒有什么意義？”

    慕正槐說?：“我看沈老師這兩天只要一拿起筆，就會不自覺寫這串?dāng)?shù)字，沒忍住好奇心，問了她原因，她說?1012是她喜歡之人名字的筆畫數(shù)?！?/br>
    秦越垂著眼，隔著衣袖握住了左腕上的手串。

    她記得?自己當(dāng)時問了沈見清一句：“怎么會想到用我的名字做密碼？”

    沈見清說?：“只有你我知道的數(shù)字，東西就算送錯了也拿不出來?，安全?！?/br>
    現(xiàn)在她讓第三個人看到了她們之間的密碼，愛她愛得?大方。

    這兩年，她帶“她”去了很多地方，做了很多事，愛她愛得?癡心。

    她的世界里有那么多人明里暗里知道她喜歡秦越喜歡得?多么不易，只有秦越本?人什么都不知道。

    這種感覺就像站在懸崖邊上看天宮，提心吊膽，她看到的景色越驚艷奪目，越想知道沈見清從深谷走上崖都經(jīng)?過了哪里，付出了什么。

    沈見清越不肯說?，她越難繼續(xù)保持沉默。

    不沉默就要用那些真實卻難聽的心里話?逼沈見清開口，就要和她針鋒相對。

    可她又?不想再一次把她逼到情緒失控，那就只能選擇回避。

    回避對現(xiàn)在的沈見清來?說?也許致命。

    秦越緊握著手腕，明知道自己離開醫(yī)院之前已經(jīng)?借用耳機告訴了沈見清自己今天的去向，還不敢想象現(xiàn)在這個患得?患失的她五六個小時看不到自己會是一副什么模樣。

    “吱——”秦越推開椅子站起來?說?：“慕老師，您忙，我出去打個電話?。”

    慕正槐抬手點點桌上的紙說?：“這些雖然是草稿紙，但也辛苦你帶回去給沈老師，她寫這些字的時候，有蓋的水杯都不會往桌上放，很珍惜。你提前拿去裝著，別?等結(jié)束的時候著急忙慌，被誰扔了?！?/br>
    秦越拿起紙說?：“好?！?/br>
    秦越快步往出走，和實驗中心的人迎面碰上。

    “唉，你是江坪大學(xué)的人吧？”實驗中心的人問。

    秦越說?：“是?！彼湍秸币黄饋?做實驗，默許就是江大的人。

    對方說?：“電磁兼容實驗室的人剛打電話?，說?你們這項實驗的報告出來?了，你去拿一下。他們下午內(nèi)培，沒人值班，晚了就得?明天拿。”

    明天他們就不在這里了，拿報告要專程過來?。

    秦越說?：“好，我馬上去拿。”

    秦越以為取份報告就幾?分鐘的事，不想從實驗員到組長、主任、部長，一套簽字流程走下來?，下午的實驗已經(jīng)?開始了，里外?十?幾?個人都在等她，她只能立刻趕回來?配合實驗。

    結(jié)束已經(jīng)?是傍晚6點。

    秦越一拿到手機就給沈見清打了電話?。

    無人接聽。

    慕正槐邊開車邊問：“秦越，你去醫(yī)院？”

    秦越眼睫輕顫，因為道路顛簸，肩膀在車門上磕了一下，說?：“嗯?！?/br>
    “那我先送你，他們幾?個男孩子晚點回去沒事。”

    “麻煩您了?！?/br>
    “小事，不用客氣?！?/br>
    回去的路有兩個小時。

    像兩年一樣漫長。

    車子甫一挺穩(wěn)，秦越就道了謝，勾著背包往里跑。

    “啊，她啊，上午就出院了，走的時候也不知道跟醫(yī)生說?一聲，害得?我們護(hù)士長平白無故挨一頓罵?！弊o(hù)士不滿地說?。

    秦越弓肩喘了幾?口，氣息不穩(wěn)：“和看護(hù)她的人一起走的嗎？”

    護(hù)士：“我怎么知道?！?/br>
    秦越胸口起伏，雙唇抿著緩解急促呼吸。她抬手把微微滑落的背包掛回肩上，看著護(hù)士拉長的臉說?：“她兩邊膝蓋的傷很嚴(yán)重，走不了多少路，你們連這樣的病人都注意不到，已經(jīng)?失職在先了，為什么還要怪她沒有知會？”

    護(hù)士漲紅了臉，想反駁。

    秦越轉(zhuǎn)身離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