原本粱辀想帶紀(jì)月去夏塔里面看冰川的，他開上國道的時候，遠處的山脈已經(jīng)被nongnong的云層覆蓋住，云層帶著濃墨一樣的黑。紀(jì)月也看到了，她看到粱辀不似來時那么輕松，他抿著唇，微微皺起眉頭。

    紀(jì)月關(guān)掉車上的音樂，粱辀瞄了她一樣，露出笑容，“怎么了？”

    “看樣子要下暴雨了。”

    粱辀點點頭，“昭蘇雨水多，我們得快點。”

    “會封路？”

    “嗯。有可能?！?/br>
    紀(jì)月也不再說話，她看向窗外，遠處，是山雨欲來風(fēng)滿樓，黑云壓城城欲摧。

    他們開上國道的時候，明顯因為車流的關(guān)系，車速開始變慢。

    “都是從夏塔出來的車，一下雨，夏塔那里就要零度以下。”

    說話間，豆大的雨點打了下來，砸在車上叮叮咚咚，粱辀開起前雨刷，雨刷刮過的地方，能看清前方的道路、車尾，瞬間后，又被密密麻麻的雨點覆蓋。

    他把雨刷開到最大，也只能在一瞬間看個清楚。前車打起了雙跳燈，放慢速度，車流更加緩慢了，漸漸只能緩緩向前挪動。

    紀(jì)月看到中控屏上顯示室外溫度只有10度，她拉起沖鋒衣拉鏈，粱辀視線放在跟車上，還是騰了一只手出來開熱空調(diào)。熱風(fēng)吹了出來，吹散了突如其來的寒氣，卻吹不散浮在天邊的烏云。

    緩行了十幾分鐘后，車流徹底停了下來，紀(jì)月聽到有的車還不死心，拼命按著喇叭，有的車壓著非機動車道，竄到前面去，她拿出手機，看到已經(jīng)推送黃色暴雨警報了。

    “紀(jì)月，晚上我們得住在昭蘇了?！彼χ?，看她，“本來想等你明天考慮的，不然你晚上就考慮一下？”

    紀(jì)月笑著把頭撇過去看窗外，“粱辀你想的美，我沒考慮好?！?/br>
    粱辀仔細觀察了一下對向的車道，向左打了把方向盤，掉頭往回開，紀(jì)月在反光鏡里看到，有的車也跟著他們掉頭。

    “昭蘇縣城很小，我們得早點過去，看這個樣子，前面不是封路，就是有車禍。”

    紀(jì)月回頭，看著一望無際的車流，亮著的車尾燈，像一條紅色的燈帶，看不到盡頭。“如果我們晚上找不到地方住怎么辦？”

    “睡車里啊。”粱辀輕飄飄地說，說完笑著去看她。

    紀(jì)月嘖了一下，“粱辀，你開快點啊，別磨磨唧唧的了。”

    “你看下攜程上，還有沒有房?！?/br>
    紀(jì)月滑了會手機，“都滿房了。怎么辦？”

    粱辀沉默了一會，“去碰碰運氣吧?！?/br>
    昭蘇縣城果然很小，橫豎只有幾條街合圍而成。他們停在縣城里最大的酒店門口，雨比之前下得更大了，“你在車上等著，我下去問問?！奔o(jì)月點點頭，粱辀戴上沖鋒衣的兜帽，拉開車門走進雨簾中。紀(jì)月感受到濕氣從開門那一剎那沖了進來，隨著粱辀關(guān)門又被隔絕在車外，她只聽到雨點密密麻麻打在車身上的聲音。

    她看到洪小滿給她發(fā)的微信，“姐，你晚上回來么？”

    “不回來了，下大雨封路了?！?/br>
    “好。你自己小心點?！?/br>
    過了一會，她看到粱辀從雨里走來，他拉開車門，頭發(fā)上的雨水滴滴答答往下滴，粱辀抹了把臉，發(fā)動車子。

    “沒房?！?/br>
    “嗯，住滿了?！?/br>
    “我們?nèi)ハ乱患?，沒事?！?/br>
    紀(jì)月看到他的沖鋒衣上，雨珠不停往下滴落，滴在座位上暈開一片，她突然有點心疼了，“一會跟你一起下去吧?！?/br>
    “下那么大雨，你去干嘛啊，進酒店還要排隊安檢。我去就行了?！?/br>
    粱辀看了她一眼，嘴角露出笑容，“我沒淋到，你看這始祖鳥的沖鋒衣還行吧，下次出外業(yè)你也買件這個牌子的?！?/br>
    紀(jì)月知道他扯開話題，也順著他的話說，“沒聽過。我覺得我身上這件挺好的?！绷晦b點點頭，“你穿麻袋都好看?！?/br>
    他們又跟著導(dǎo)航轉(zhuǎn)了兩個路口，停在一家酒店前，粱辀開門下去，他看到好幾輛大巴車停在酒店前的停車位上。他索性站在酒店的門廊下，點了只煙，開始打電話，黑暗里，看到他的指尖一暗一滅，星星點點。

    “對，我粱辀?！?/br>
    “好久不見?！?/br>
    “我和朋友在昭蘇。”

    “帶朋友過來玩兒?！?/br>
    “對，封路了。”

    “都滿房了，只能麻煩您了?！?/br>
    “兩間房間?！?/br>
    “都行，落個腳就行。”

    “好，麻煩您了。謝謝。”

    他掛了電話，一支煙也正好抽完，他打開口香糖的盒子拿了一顆扔進嘴里。過了一會，手機收到一條微信，“不好意思，梁老師?，F(xiàn)在房間都訂滿了，只給您找到一間。地址......”

    他把手機放進口袋里，抬頭間，看見雨霧里，戴著兜帽的紀(jì)月走來，她雙手插在口袋里，踏過地上的水塘，顯得悠然自得。待她走近點，才看到她露在帽子外面的頭發(fā)被打濕，劉海一縷一縷貼在額頭上，顯得有點狼狽。

    粱辀伸手，把她拉進來避雨，摸到她外套上濕漉漉一片，“回頭，你再出外業(yè)，穿硬殼的沖鋒衣?！?/br>
    “這件好看?！?/br>
    粱辀笑了，低頭幫她撥開掉在眼睛里的劉海，“是我沒安排好，你還是負責(zé)好看就行?！?/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