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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對朝堂關注的也不多,唯一會上心的就是誰又歸附大哥了,哪怕遠在前線聽說了也會立刻給大哥寫信: “好久不回家了,我好想大哥你?。〈笊┖脝??阿聘好嗎?小侄子好嗎?聽說某某某人來中都了,他手下那個誰誰誰帶來了沒有?來了的話記得把他留給弟弟?。∥蚁脒@個人很久了!” 唐放被他大哥喂鴨子似的灌了太多的戰(zhàn)場戰(zhàn)役,對當世幾乎每個將領都有點印象,往往是還沒有見過那個人,便已經大概了解他們性格如何、如何打仗,看到欣賞的,是友軍,他會開開心心去結交,是敵軍,他就等著哪天把人打服了收攏過來,若是跟他年紀差的不多,那便更好了,安平王府很大,他歡迎他們隨時來玩。 順郡王府多英俊,小唐侯身邊多猛人。唐放只記得那日子的暢快,日月紛紛車走坂,少年意氣何由挽,那時候的他,身邊有周殷和一群兄弟,身后有揚眉吐氣的家庭,人生一片坦途,意氣風發(fā),他不知道自己有什么可擔憂的。 哦,也不是,若是說會影響他心情的,那屬范陽唐氏主母還有他那倆兒子。 宋義華叮囑過唐放很多次,就算舊日有恩怨,也不要與他們起爭端,小唐侯記下了,忍耐那女人和那對兄弟重新出現(xiàn)在自己的生活里,盡量忘卻他們少時排擠他們三兄妹的情景。 可是這幾人真的很不知好歹,他們自恃有中都策應的功勞,自居功臣,還自居皇親,田氏暗示大哥尊她太后之位,唐卓唐聰更是對國政用人指手畫腳,開平元年樊城大捷宮中慶賀,席上唐放私下去敬他大哥,行六的唐聰直接在旁聒噪:“要叫陛下?!?/br> 唐放轉過頭去,看他一眼,酒杯一撂便起了身。 唐聰當即叫喊起來:“安平王無禮!居功自傲!” 宮廷內靜了一霎,周殷見狀,立刻端起酒杯站起來。 唐放本來就有氣,更不可能讓周殷受這份臟氣,一推他胸膛讓他坐著,自己朝著唐聰走了過去。 “阿放!” 章德皇后在臺上一聲清喝,小唐侯什么都還沒做,光是他那份架勢便已經引得殿中文臣吸氣避席,唐聰更是驚得惶惶站起,連招式都亮出來了。 還好這次唐卓那老東西還會看眼色,大聲喝止了唐聰,小唐侯哼了一聲,面無表情地從這倆族內兄弟的臉上掠過。 唐卓:“唐聰!今日是給我們的功臣慶宴,快賠酒一杯!” 眾人在場,唐聰不好發(fā)作,敷衍地倒了一杯酒,敬酒時壓著聲音:“等著,我今夜半夜去找你!” “找我?” 唐放輕蔑地看著他,眼底有嗜血的鋒利:“找我月下散步手牽手?。俊闭f著懶得看他,隨便找個借口便拉著周殷退了席。 出了宮室,月明星稀,周殷也很無奈,“咱們只是回都修整,歇一個月就要拔營,你何必為了這等小事開罪他?”他想起剛剛陛下和皇后的臉色還是會覺得不安,這么出來掃的可不是唐氏主家的顏面。 唐放一聽這話更是煩得不行,暴跳如雷:“你們都讓我忍著他們忍著他們,但前提是他們不挑釁?。≌媸悄哪亩加羞@些人,煩死了,煩死了!” “誒誒誒,好了好了好了……”周殷趕緊把人拽住,他知道唐放少年時過的苦日子,這不是誰說兩句就能解開這心結的,“那明日咱們避開他們好不好?咱們去城外帶馬去吃點好的,不讓人跟著?!?/br> 小唐侯這脾氣才勉勉強強被人按住,不情不愿地嗯了一聲。 可第二天他們倆都鉆進野山林了,還是被人跟了過來。唐聰帶了一眾親隨小廝,好像就為了看他倆做什么,但是唐放和周殷真沒想做什么,周殷帶了本書躺在草地上看,唐放就枕在他身邊睡覺,身邊散放著兩人的馬,唐聰搖旗吶喊招呼了一群人來,看到這幅景象當然大失所望,吵醒了他倆,干脆狗急跳墻地開罵:“唐放,就知道你們是這種不干不凈的關系,就你這二椅子還帶兵,你簡直把范陽唐氏的臉都丟盡了!” 小唐侯剛睡醒,自己還迷迷糊糊,周殷在他肩膀上輕輕敲了敲,讓他起來,提起鋪在地上的貂鼠裘,用力地抖一抖,“阿放,咱們走?!?/br> 唐聰當即攔住:“走什么走啊,你們事情辦完了嚒?周殷你也好意思,走我五哥的后門是不是特別的爽啊,你也是好門戶出來的公子了,竟然也做這樣沒廉恥的事情!” 睡得迷怔的唐放回神了:“你說什么?” “我說周殷沒有廉恥!” 唐聰高聲叫嚷,放肆嘲諷,“自己沒有本事天天躲在你身后,你的馬叫什么來著?周周是吧,哈哈哈哈哈周周周周周周周周!” “啪”地清脆的一聲震響,所有人都沒有看清唐放是怎么出手的,唐聰直接“啊”地慘叫著跌進了草稞子里,整個人沿著斜坡滾了下去! 小唐侯活動活動脖子四肢,不緊不慢地往前走了兩步,探著身子看著底下的唐聰,像是剛剛睡醒抖擻毛發(fā)的獅子:“你一個欺男霸女的人也敢說他沒有廉恥,我真該把你扔進帳子里,找?guī)讉€人陪你好好玩玩?!?/br> 唐聰帶來的隨從全部懵了,看著一前一后的唐放和周殷,竟然一個人都沒敢過來,唐聰驚恐地撲倒在泥土里,緩過一霎登時爆出難以置信的尖叫:“你敢打我?你竟敢打我?!你們還在西北那野地方的時候,是你兄嫂腆著臉來我家求的爵位,若不是我和我大哥,你以為你和你大哥能進得了這中都!你竟敢打我?!”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