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9頁
陳英:?! 孔捷安然坐下:“好了?!?/br> 陳英:??? 孔捷隨口道:“不要做傷害她的事情,她摔傷的魂魄還沒有養(yǎng)好,別亂招。” 這一句孔捷說得波瀾不驚,聽在陳英耳中卻不啻于驚雷一聲,他倏地回頭看向他身后,反應(yīng)過來又探身看向窗外,那小小的木楔不知早掉落了哪里,他茫然驚痛地坐回自己的座位,一陣陣地失神。 孔捷全不在意地給自己斟茶倒水,心里的小孩眼見著陳統(tǒng)領(lǐng)臉色發(fā)白,嘴唇發(fā)抖,雖然還在強行自持,卻也是觸目可見的傷痛慌亂,不由小聲問:“我看他好難過,你不打算安慰他嗎?” 小唐侯心里答他:“如果他需要我安慰我當(dāng)然會安慰。” 他知道陳英不用。 之后孔捷便一直沒有說話,甚至也沒有看陳英,自顧自喝著茶,不一會兒,跑堂端著兩道冷盤敲門進來,孔捷食指大動地夾了片rou腸,嗯,味道不錯,等到屋中再次剩下他兩人,陳英才慎重地開口:“我要怎么做才能再見她?” 聽聽,多可笑啊,她已經(jīng)死了,你還想再見她。 孔捷一本正經(jīng)地做緩兵之計:“等她魂魄養(yǎng)好了,我告訴你她近況?!?/br> 陳英竟還真的被這句唬住了,茫然又感激地朝著孔捷投去目光,見他杯中空了,立刻提壺給他斟茶,不過孔捷沒有領(lǐng)他這份情,手心一翻,蓋住杯口:“副統(tǒng)領(lǐng),我可以全你的心愿,卻還是要多嘴一句?!?/br> 陳英:“你說?!?/br> 孔捷:“您是京畿東都的城防副統(tǒng)領(lǐng),直管京城幾十萬戶的日常安居,守著東都的大門,鬼神之事,愛慕唐聘的陳英可信,身為城防統(tǒng)領(lǐng)的陳英不可信,你懂我的意思罷?!?/br> 陳英怔忡了一霎,看著孔捷的目光變了變,緊接著不僅沒有任何生氣的反應(yīng),反而十分認同地點了點頭,“你說得對。”待沉吟后再抬頭,他的目光已然清亮振奮了許多,道:“我的問題問完了,你說你的罷?!?/br> 孔捷:“我要跟你打聽一個人?!?/br> 陳英:“誰?!?/br> 孔捷:“丹書?!?/br> 陳英蹙眉,思量片刻:“你是想問他和國公爺?” 聰明人說話就是痛快,孔捷剛要點頭,陳英又追問一句:“你是不是要問,他像不像安平王?” 孔捷:…… 陳英直接給出答案:“他很像安平王?!?/br> 又給出轉(zhuǎn)折:“但他長得不像安平王?!?/br> 陳英的性格真的非常干脆,他沒有任何的花活,也不用對面引導(dǎo)發(fā)問,立刻對這兩個論斷給出了具體解釋,“王爺跟你長得像,短臉,皮膚偏白,雙眼皮,眼尾微微下垂。那個丹書是長臉,皮膚黝黑,單眼皮,嘴巴有些大,但身材身高很好,騎馬射箭的時候整個人非常颯爽,也算是偏門些英俊男子。我說他倆像,不是出于外表覺得像,而是一種感覺上的’像’,我見過王爺,也和丹書接觸過,知道他倆像。這種感覺外人很難理解,也難形容,但我心里知道?!?/br> 小唐侯:…… 陳英的思路真的太清晰了,說話不折不扣,態(tài)度篤定準(zhǔn)確,雖然他完全不懂陰陽界三魂的特點,但是不妨礙他的每一句都從人的角度切中要害,并且最難得的是,這么干練的陳英,竟有這么敏感的表達抽象概念的能力——這天賦可不是一般人能有的,武人更是難得。 可誰知陳大副統(tǒng)領(lǐng)說完這些,忽然撩起眼皮看了孔捷一眼,繼續(xù)一針見血:“其實你也很像?!?/br> 小唐侯:?。?! 還好,陳副統(tǒng)領(lǐng)補了下一句,從另一個奇怪的角度洗脫了對他的懷疑:“你們這些神神鬼鬼的人是很喜歡安平王嚒?專挑他一個人仿效,也是夠了?!?/br> 小唐侯:…… 第46章 北方 小唐侯輕咳嗽一聲,心虛地往嘴里塞了口吃的,梳理思路,再一次確認:“那個丹書的頭上,是不是一直有一枚綠色的珠子,你還記得嚒?” 陳英微微瞇起眼睛,認真地回憶了一下:“是,是有這么一個珠子,他編發(fā),但這難道不是草原人常見的裝束???” 小唐侯搖了搖頭,沒有回答,而是問:“這個丹書到底是哪里來的?有什么來歷嗎?” 陳英:“他是秋日圍獵時來到大順的,就是去年這個時候,烏木可汗每年都會派帳下的小可汗來訪,去年來的小可汗即是今年已經(jīng)即位的新可汗賀若,丹書在賀若的隨行名單里,但他不是草原十八部的臣僚,只是個富貴閑人?!?/br> 小唐侯:“只是個富貴閑人?” 那看來周殷是真的很喜歡他,不然管他是不是貴賓,一個閑人怎么可能纏得住國公爺? 陳英:“去年我也在獵場,那丹書應(yīng)該是早聽過公爺?shù)拇竺鲃右垏珷斚聢?,原本圍獵慣常是皇子們帶隊,除非烏木可汗親來國公是不輕易下場的,但那丹書不知說了什么,公爺竟然笑著換了鎧甲?!?/br> 小唐侯此時已經(jīng)從陳英的眼睛里看到了過去,他看見了那個叫丹書的年輕人,更清晰版的,紺綠色胡裝,紵絲靡麗,辮發(fā)錐髻,绔褶窄袖,的確是精神勃勃,長長的山林高坡上,他馬鞍上掛著好幾個打下的小動物,手里拋著石子正在砸周殷的坐騎。 小唐侯心口滿是酸意:“那他們接觸也就是一個月?” 陳英:“不,圍獵之后賀若走了,但這個丹書留下來了?!?/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