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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周殷。 那一刻,他笑了。 這一笑,笑得百折千回,笑得歷盡千辛。 真不容易啊,從極西之地一路走回這里。 真不容易啊,這一別,竟已是九年。 唐放安靜挺拔地站在高臺上,看著那個陪他建功立業(yè)、陪他共歷生死的心上人,輕聲說:“周殷,我回來見你了?!?/br> 第77章 入夢 “你說我把自己送進你的意識里,你像上次那樣把門鎖上,能對我做些什么嗎?” 深夜,唐放洗完腳,縮手縮腳地爬上床,抵著膝蓋與周殷討論。 周殷散著兩床被褥,聽他這么說,一下子就明白了他的意思,眉梢微動:“應該可以吧,我不知道。” 國公博文多學,可看了那么多的書,也沒有一本教他活人如何與附身的鬼云雨的,這角度太清奇了,不過他倒是先注意了別的,問:“他睡了?” 唐放:“睡了?!彼呀?jīng)聽見小孩的打呼聲了。 說著他摸了周殷一把,小聲說:“這樣,咱們試試,萬一行呢。” 他要憋死了,剩下的時間這么久,他必須得想出個辦法。說著他越過周殷的大腿挑亮了一盞燭火,放在兩人床頭的上面,然后自己蓋好被褥、側(cè)身躺好,滿臉期待地拍了拍枕頭,那意思:快躺快躺!我們試試! 周殷:…… 周殷深吸了一口氣,蓋上自己單獨的被,面朝著唐放,側(cè)頭躺下。 很久沒有這樣的視角了,躺在一張榻上面對面地對視,唐放含笑看著自己,周殷想碰他,又縮回,手腳不知該往哪里擱比較合適,唐放則主動伸出手,貼了貼他溫熱的脖頸,然后下移抓住他胸口酂白色的寢衣,小聲說:“開始吧。” 他沉了一口氣,咬了下嘴唇,“你記得把門關(guān)牢些?!?/br> · 一直打呼的小孔捷緩緩放平了呼吸。 一片黑暗中,他睜開了眼睛。他剛剛在裝睡,因為害怕國公和王爺如果有什么親密接觸三人都會尷尬,所以他亥末看兩個人開始洗漱了便開始裝睡,此時他的身體有感覺,知道有一道魂靈順著身體的罅隙游走了出去,殿下已經(jīng)開開心心地跑出去跟國公幽會去了。 黑沉沉的四壁中,孔捷無法控制自己的身體,但是五感還在,國公和他隔著兩重被子,他明顯感覺到身側(cè)的人呼吸節(jié)奏忽然亂了一拍,蜷著身體,像是在笑,聲音悶悶的,但非常的輕松愉悅,孔捷聽著那聲音,也情不自禁地笑起來,然后終于放下心來,陷入了夢鄉(xiāng)。 · 唐放從周殷身體里脫出來的時候已經(jīng)是后半夜了,兩個人好久不做,彼此難免有點生疏,出來的時候呼吸還有些凌亂,周殷則是有點恍惚了,一瞬間沒有分辨清楚現(xiàn)實虛幻,沖動地握住他的手臂,湊過來還想要親他,唐放笑,小聲地推他:“誒誒誒,公爺……” 前世他們每從高峰處下來,總要纏著接很久很久的吻,周殷這是做糊涂了,唐放吃力地讓了一下,艱難地抵住他的胸膛——天可憐見,美色在前,這太難為他了,況且“自負膂力”的唐放此時真的一點勁兒都沒有了,手臂酸疼,小腹發(fā)麻,爽得幾乎已經(jīng)沒有下半身了,他還要兩手發(fā)抖地攔周殷,還好周殷反應得夠快,愕了一霎,立刻清醒過來,對著他嘴唇而去的面孔立刻止住,轉(zhuǎn)而埋在自己散亂的頭發(fā)里,控制不住地倒吸氣,平復呼吸。 “他睡了沒。”周殷喘著氣小聲問。 像前一世看小帳篷里的meimei睡沒睡一樣,唐放小聲答:“這次睡了。” 忽然間,周殷的身體苦悶地繃緊了,脖頸青筋暴起,左手握拳,重重朝著床板砸了一下。 那一砸,力道激烈而憤恨,只是層層的錦緞無聲地托住了這沉重的一拳,甚至沒有發(fā)出多響亮的聲音。 “周殷……” 唐放滿腔的愉悅忽然染上小小的陰影,眼神黯了一霎,支起手肘,手掌緩緩撫摸上他的腦后,撫過他的頭發(fā),“……別這樣?!?/br> 重重燈影下,周殷不說話,可抬起頭,那眼圈卻紅了,委屈地看著他。 唐放一顆心立刻毫無道理地就此軟了下來,他在另一床被褥里把自己往上挪了一點,最后朝著他張開了手臂,小聲說:“過來,我抱抱你。” · 清晨,國公和王爺神清氣爽。 兩個人仿佛昨夜什么不愉快都沒有發(fā)生過一樣,眼睛從早晨起來就開始在笑,眼角眉梢全是愉悅的柔情,唐放更是還穿著寢衣就跑下床幫著周殷整理衣裳,勒緊革帶,眼神一抬一望,好像什么都沒做,卻好像把什么都做了。 周殷不說話,意味深長地用食指輕輕敲敲唐放的肩頭。 唐放“嘿嘿嘿”地笑了,摸了一把周殷上臂的后側(cè),幫他預備完,開始把周翁送進來的衣服來回地比,問他哪一件好看。 周殷坐在小桌上用膳,撐著顴骨認真端詳:“左邊那個?!?/br> 唐放提了提左手:“那就這個,”說著溜溜達達地走到屏風后面開始換衣裳,邊換邊問:“今天下朝還是要談出征的事情對吧?你是回來吃還是我進宮吃???” 周殷:“說不準,到時候我給你傳信?” “好的好的!那你要是忙不過來我去給你送飯去!” 唐放眉飛色舞,表情就要開心死了,嘴里開始搖頭晃腦嘰嘰咕咕地唱灌口,“燒花鴨、燒雛雞、燒子鵝,鹵豬、鹵鴨、醬雞、臘rou、松花、小肚兒、晾rou、香腸兒,什錦蘇盤兒……”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