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2頁
沈長耀一噎,嘆了口氣:“混小子。當(dāng)年送你去寒山,為父也是迫不得已?!?/br> 沈約道:“我知道。” 沈長耀愣了一下,道:“知道就好。為父知道你心性散漫,不喜官場,但是我沈家本就依靠太后蔭庇才有如今的榮耀,身為局中人,我沒得選,你也沒得選?!?/br> 沈約呵呵笑道:“你說沒得選,其實只是你沒選;你說我沒得選,但是我憑什么要選?” 沈長耀聽了并沒有勃然大怒,只是又低低地嘆了口氣:“小子,你還太年輕。你的天資太高,自小又鋒芒畢露,說什么也不聽,從你三年前燒了翰墨書閣后,你就沒得選了?!?/br> 沈約蹙眉道:“爹,我不是你。燒了翰墨書閣,對我來說根本不是一個選擇,而是我一定會做出的事情。我永遠(yuǎn)不會混入黨派斗爭中的,大不了,我再燒一次書閣,再去一次寒山。” 沈長耀看著沈約道:“你是不是遇到了什么人?你jiejie說的,也是我想問的。” 沈約心里閃過季寒的容貌,心中一跳,然后道:“沒有什么人。只是我不想回來落京罷了?!?/br> 沈長耀道:“那人是寒山女子?孩子,不是我說,生在沈家,你沒有那么多選擇。但是你想愛的女子,無論她出身如何,我都不會介意,你的母親也是?!?/br> 沈約聞言,瞬間漲紅了臉,口不擇言:“季寒不是女子!” 沈長耀瞪大眼睛:“你你……你喜歡男子?” ☆、欲買桂花同載酒 “說什么呢!”沈約連忙解釋道。 沈長耀長長地舒了一口氣,壓著心口道:“不是就好……那人,是官家人嗎?” 沈約呲笑一聲:“您覺得可能嗎?寒山那鬼地方?!?/br> 沈長耀道:“不是最好。你難得有交心的朋友,如果有機(jī)會把人往家里帶,讓我見見。” 他這話不由就帶上了些許命令下屬的感覺。 沈約皺了皺眉:“我交個朋友而已,用不著吧。再說了,那不不過是個再普通不過的朋友,沒什么稀奇的?!?/br> 沈長耀微微一笑,又想到了什么:“這次寒山大水,你那朋友,應(yīng)當(dāng)沒甚么事吧?!?/br> “管他呢!”沈約裝作不在意,“死不了?!?/br> 沈長耀不置可否:“你這孩子說的什么話。算了,記得和你那幾個朋友聯(lián)系聯(lián)系,雖然三年沒見了,但聽李叔說你們經(jīng)常聯(lián)系?!?/br> 沈約看了一下沈長耀的眼睛:“這不需要父親提醒?!?/br> 沈長耀頓了一下:“父親是為了你好?!?/br> 沈約道:“夜深了,兒子有些乏了,先行告退,父親也早些睡罷?!?/br> 語罷,便推了出去。 沈長耀看了看了那昏黃的竹窗,嘆了口氣。 …… 沈約再見那些狐朋狗友是在春風(fēng)樓。 春風(fēng)樓里鶯歌燕舞的不少,但是裝飾清雅高端,連兩邊門邊上提得詩都不俗,仔細(xì)一看,竟然是當(dāng)今林大學(xué)士從前流連春風(fēng)樓時飲酒醉后寫下的風(fēng)月詞。 沈約一個人在座上飲酒,將那價值千金的春風(fēng)醉一飲而盡后,又撐著頭,好像在想什么。 走進(jìn)來兩個衣著不凡的男子,一個將發(fā)冠高高束起,瞧著俊朗眉目,黃袍玉帶,腰上還別著一支碧色玉笛,舉止卻是狂傲不羈的樣子。 另一個男子瞧著就斯文多了,水墨色的衣帶長袍,連清淡的眉目都透著一種溫潤的感覺,只是臉色有些蒼白。 “我看看,這漂亮的小人兒是哪家的小侯爺?”說話的是那個黃衣男子,話里帶著調(diào)笑。 沈約瞥了一眼他,道:“楊聽昶,你小子想死了是吧?敢調(diào)戲到我頭上?!?/br> 楊聽昶哈哈一笑,在他身邊坐下道:“小侯爺終于回來了?” 沈約沒理他,對著那清潤模樣的男子道:“茗之,你倒是從燕云回來了。” 唐雋道:“正是。我和兄長一同進(jìn)京恭賀圣上生辰。拾得,好久不見?!?/br> 楊聽昶道:“你可不知道,茗之有多難見到,我之前往他府上跑空了好多趟,連個鬼影都沒見到?!?/br> 沈約道:‘你活該。想也不想藩王回京有多難,肯定要進(jìn)宮覲見皇上?!?/br> “算我倒霉,”楊聽昶嘻嘻道,“昨天你猜我去找茗之看到了誰?” 沈約無語道:“誰?” 唐雋微微笑道:“他遇到我兄長了?!?/br> “哦哦,小黑遇到大黑,”沈約道,“然后被唐夜好好收拾了一頓吧?!?/br> 楊聽昶摸了摸鼻子,恨恨道:“沒想到,那家伙小時候長得瘦瘦弱弱的,還比不過遁葉呢……” “聽昶,慎言?!碧齐h止住他的話。 沈約給楊聽昶翻了個白眼:“你要是想被上面那位聽到,就盡管說。” 當(dāng)今圣上,鄭隱,字遁葉。 楊聽昶道:“看到沈約你我一下高興地忘了,那小子現(xiàn)在連名字都不能說了……你別瞪我了,行吧,你這和唐夜好像,怪杵人的?!?/br> 沈約意外道:“你是說唐夜?唐默之?” 楊聽昶道:“就是茗之他哥,你一定沒想到,他變化到底有多大……那眼神,能把我嚇?biāo)?,?dāng)年一起玩的時候連個孩子的欺負(fù)都躲不開,現(xiàn)在卻變了個樣子……” 沈約有些意外,問唐雋:“茗之,你哥近些年怎么了?” 唐雋溫潤的眼中也有些迷惑,不過斂嘴一笑:“在你剛剛?cè)ズ胶?,他發(fā)了一場高燒,醒來就像變了個人,不過比以前倒是開朗了不少,還時常進(jìn)宮去找圣上說話呢?!?/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