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九章
書迷正在閱讀:滅世美強(qiáng)慘反派是我老婆、極情、白玉京、惡女方程式、叩君心、虐文女主能聽到我的心聲、我聽見了宿敵的聲音、身穿后發(fā)現(xiàn)我無敵[末世]、魔君的開局be手冊、惡狐度化札記
于庭凱并沒有發(fā)現(xiàn)她,陰郁疲憊的臉上面無表情,專心一致的工作著。 董屏的眼里倏地聚集一層淚霧,難以置信的望著他蹣跚的身影。 原來他的消失是因?yàn)榈竭@里工作來了可是,為什么呢?他為什么放著輕松的收入不要,寧愿到建筑工地來做捆工? 他眼里的戾氣不見了,換上的是沉沉的陰郁。臉上的桀傲不馴成了茫然和疲憊,固執(zhí)叛逆的身影只剩孤獨(dú)和哀傷。 這不是他不是他!那個讓她痛恨不齒的男人,為什么會讓她覺得憐憫和心疼?他應(yīng)該總是抽奢煙、抖著腳、滿口難聽的粗話,傲慢沖動的對每一個侵犯他的人張牙舞爪才是,不該是一副沉郁茫然、逆來順受的模樣。 他完全變了一個人,變得讓她不能理解、無法相信。 瞧他養(yǎng)尊處優(yōu)的白皙肌膚已經(jīng)被烈陽曬的紅腫脫皮,甚至磨出一道道血絲;強(qiáng)健挺直的肩膀也被笨重的水泥壓成佝樓的弧度,無奈的彎曲著;囂張狂妄的干凈臉龐被風(fēng)沙無情的掩埋,變成污穢和呆滯 那不是他,他不會放棄享受女人帶給他的揮霍,偷偷一個人躲起來自虐 他何苦? 發(fā)覺女伴不專心的何文彥疑惑地望著她。 “董屏?董屏?” 這一聲喚,喚醒了驚訝不解的董屏,也喚來了于庭凱的愕然。 于庭凱倏地轉(zhuǎn)頭,沉郁震驚的眼眸對上董屏心痛的淚眸。 于庭凱震驚沒有多久,忽然丟下肩上的水泥包,轉(zhuǎn)身倉皇的逃開。 “你別走!阿凱,別走,等等我”董屏連忙拔足追去,跟在他身后大聲吶喊。她也分不清自己為何要喚住他,其實(shí)他是好是壞、是死是活都和自己無關(guān)那個讓人唾棄的垃圾,就算要用自虐來贖罪也不值得她心痛 一旁的工人看見總經(jīng)理的女友出聲喊住一個逃跑的工人,以為于庭凱冒犯了她,不由分說上前攔住他。 董屏氣喘吁吁的追到他面前,看著他兩手分別被一旁的工人架住了,連忙道:“放開他。” “這混蛋是不是偷了小姐的東西?”工頭討好地說:“我就說這個新來的不像什么好東西,平常陰陽怪氣的,看了就惹人厭!” “不是,你們誤會他了?!倍晾∮谕P的手。“我有話和他說,人能借我一下嗎?” 被這漂亮小妞軟語相求,一旁的工人只好傻笑的點(diǎn)頭。 于庭凱想要甩開她的手,卻被她緊緊扯住。 “董屏”發(fā)覺自己的領(lǐng)土被侵犯,何文彥上前想要分開兩人。 “遇見老朋友了,”董屏對他微微一笑?!拔液退f幾句話?!?/br> 面對董屏微笑的懇求,何文彥也只好拿出風(fēng)度來。 “那我等你,別別談太久,他們還要工作?!笨傆X得兩人間有著什么曖昧的情懷,自己好像就要被奪走什么東西也許本就不屬于他,她從來沒有對他有過那種熱切的表情。 董屏點(diǎn)點(diǎn)頭,拉著于庭凱走向一旁。 “為什么躲到這里?你發(fā)什么神經(jīng)!” 于庭凱甩開她的手,一副吊兒啷當(dāng)?shù)哪?,力持?zhèn)定的手從褲袋里摸索出一包壓的扁扁的長壽煙。 “我高興!必你屁事?” 他那惹人厭的地痞流氓樣惹得董屏一陣氣結(jié),暗罵自己多事。他要一個人躲起來為自己過去的為非作歹“懺悔”也是他的事,自己又何必那么在乎?也許他又動什么壤腦筋,躲在別人找不到的地方計(jì)劃什么不齒的勾當(dāng)。當(dāng)初不也可磷兮兮的跑到屏東嗎?記得初見他時還滿身是血呢,比現(xiàn)在慘過百倍。 才想轉(zhuǎn)身就走,不意間瞥見他拿煙的手微微顫抖,倔強(qiáng)的眼神里有著逞強(qiáng),飄忽的移到他以為她無法察覺的地方。 他的眼里有著可憐的怯懦和心虛,不再總是意氣風(fēng)發(fā)的跋扈樣。連那吊兒啷當(dāng)?shù)哪右彩茄b出來的,就是想讓她討厭、讓她轉(zhuǎn)身就走。 董屏暗自嘆了一口氣,雖然不明白他何以改頭換面,但多少也是不舍的??粗屔畋瞥龅臏嫔#氡剡^的不好吧? 從手提包里拿出一疊現(xiàn)金,她遞給他。 “換別的工作吧,這里不適合你?!?/br> 也許又是吃喝嫖賭將錢都花光了,不得已只好來工地做臨時工。 于庭凱一臉受辱的憤怒,一揮手,將她手里的鈔票打在地上。 “我需要你的施舍嗎?我阿凱要什么錢沒有,稀罕你的?” “也對?!倍恋男α诵?。“但這些錢本就該屬于你,那是你‘暫時’放在我那的傭金?!?/br> 于庭凱臉上青紅交錯,恨她提醒自己的殘忍。 他阿凱就是靠女人吃飯的雜碎,連要靠自己勞力賺錢的時候,都有女人會拿著他的“黑心錢”來提醒他, “那是你的錢,我不要!”于庭凱憤怒的大吼。就是從她開始,他才發(fā)覺以前花女人的錢是一種恥辱。她喚回了他的良心,讓他從此在傷痛里煎熬。如今她又出現(xiàn)來恥笑他,拿著那些他避如蛇蝎的賣笑錢!她一身的風(fēng)塵,就是要提醒他如何毀掉一個純潔的女孩! 于庭凱顫抖的看著她,連煙蒂燒到指頭的痛都比不過心里的痛。 驀地,他轉(zhuǎn)身就走,想要逃離那種心碎的煎熬。 “阿凱!”董屏連忙拉住他?!澳阌窒胱吡耍磕氵€能走去哪?” 他還能走去哪?走到哪里都揮不掉這個陰影、走到哪里都逃不過內(nèi)心的譴責(zé)、走到哪里都忘不掉她的身影 望著他一身的憔悴和傷痛,董屏忽然有些不忍了。 “你回來吧,我反正也不怪你了。你看我現(xiàn)在過的多好,這也是拜你所賜”忽然覺得話里仿佛有些諷刺,她笑了笑,改口道:“你回酒店好了,這里的工作不適合你。我想我還是坐你的車比較習(xí)慣,也只有你會幫我洗吐的一身的臟衣服”想了想,又覺得這些話有些曖昧,臉上不禁紅了。 于庭凱怔怔的發(fā)呆半晌,才心酸的笑了笑。 “我不回去了我想我再也無法回去過那種生活,你”他望著她,凄惻的,誠懇的道:“你也離開吧,那里不適合你是我對不起你,如果你現(xiàn)在離開,或許或許我不會那么”頓了頓,他艱難的吐出兩個字?!白载?zé)?!?/br> 董屏一愣。 “你說什么?” 于庭凱垂下頭,自嘲的笑了笑。 “沒什么?!?/br> 董屏望著他半晌,唇邊慢慢浮起一個淡淡的笑容。 “就算現(xiàn)在離開,我也不再是當(dāng)初的我好了,別提這些了,各人頭頂一片天,你要繼續(xù)留在這里靠勞力賺錢我也不管了,畢竟這是件好事;以后我們各自有各自的生活,誰也別干涉誰吧。” 于庭凱握緊雙拳,抿著唇?jīng)]有說話。 也對,都已經(jīng)到這個地步,再說什么都是為時已晚了。就算往后都要為她的墮落一輩子后悔,那也是他的報(bào)應(yīng)?!暗谀侵?,你先陪我回家看看吧?!倍廖⑽⒁恍??!鞍⒛负桶⒛卸己艿胗浤?,常常問起你。下星期我要回家一趟,你陪我回去吧?!?/br> “我”于庭凱望著她盡釋前嫌的微笑,內(nèi)心一股說不出是心酸還是不舍的感覺。她對他連恨都沒有了,自己在她心中連個小角落都不剩了。 看來她真的是墮落了、萬劫不復(fù)了所以連當(dāng)初一把推她進(jìn)風(fēng)塵的人都沒有恨了。自己到底是造了什么孽??? “到臺北這么久,我還是第一次回家”董屏掩不住酸楚和激動?!疤拱渍f,我有點(diǎn)怕你陪我回去也好,至少,你可以幫我的謊言加分。” 于庭凱心痛難耐,忽然緊緊抱住她。 “對不起、對不起!是我害你,害你無法坦然面對” 董屏疏離的推開他,臉上帶著生分的微笑。 “別說了,這是各人的命?!?/br> *** 回鄉(xiāng)的路上,董屏一直緊緊扯住裙擺,緊張興奮的情緒明顯的露在臉上。 這一刻她才更正體會什么是“近鄉(xiāng)情怯” 車子后座堆放著滿滿的玩具衣物以及各式珍貴的補(bǔ)品藥材。玩具是要給弟弟的,而補(bǔ)品是要讓母親吃的。因?yàn)樽詮哪赣H眼茫以來一直沒有吃過什么好東西,肯定連她寄回家的錢也舍不得花。在臺北聽到一些偏方,據(jù)說對母親的眼茫有很大的療效,因此在回家前,她到處去采購一些家里用的上的東西,包括用不上、想的到的都買了。 于庭凱開著車,心情一直是沉郁的。 過了今天,兩人再也不會有交集。她不想再看見他,他心里清楚。畢竟對一個當(dāng)初心懷不軌陷害她的人,她的包容原諒已經(jīng)很夠了。 車子停在三合院前,董屏望著滿地仍是曬著咸魚,心里既喜悅又酸楚。喜悅的是,映入眼簾的是熟悉的景物和味道;酸楚的是,即使她在臺北賺了那么多錢,母親仍舊不放棄這些微薄的收入來源。 董喜男當(dāng)先跑了出來,撲上前抱住她。 “阿姐、阿姐,你回來了!” 董屏笑容里泛著淚,看著他刻意換上的嶄新衣褲,心里澎湃又激動。 “阿男,阿姐不在家的時候你乖不乖呀?” “很乖!”董喜男抱著她猛親猛蹭?!拔叶加袔桶⒛笗裣挑~喔,而且我已經(jīng)上幼稚園了,我會ㄅㄆㄇ” 董屏滑下淚來,緊緊將他抱在懷中。 “阿姐好想你”“我也好想好想阿姐” 于庭凱捧著大包小包的玩具,遠(yuǎn)遠(yuǎn)的望著兩人。 “阿姐有給你買玩具喔?!?/br> “真的?”董喜男抬起頭,看見于庭凱。“于哥哥!”開心的跑上前撲抱住他?!坝诟绺缒阏娴膩砹?!” 于庭凱微笑地將玩具放在一旁,將他高高舉抱而起。 “你長高、也長壯了?!?/br> “當(dāng)然呀,”董喜男笑瞇了眼,興奮地道:“現(xiàn)在我們不用每天吃咸魚了,有好多好多沒吃過的菜喲!阿母說這些都要感謝于哥哥,你是我們的大恩人!” 于庭凱一怔,緩緩的將他放在地上。 沒發(fā)覺他的呆怔,董喜男喜孜孜地說:“于哥哥,你是不是想當(dāng)我的姐夫,所以才對我們那么好?你愛阿姐喔?男生愛女生喔” 于庭凱微微一笑,輕輕撫著他的頭。 “傻小孩”低低地說:“也只有你知道吧” 林素蘭摸索著走出來,臉上帶著熱切的欣悅,顫抖道:“阿妹、阿妹!” “阿母——”淚水再也止不住,董屏激動不已,奔上前緊緊將她抱在懷里,臉龐埋在她肩上放聲大哭。“阿母,我回來了” 所有的委屈在見到親人時一古腦的涌了上來,在母親溫暖的懷抱里,哭的凄凄慘慘。闊別半年多,母親削瘦的臉龐變溫潤了,包容的胸膛也更溫暖了。 “讓阿母看看你是胖了還是瘦了”林素蘭摸索著她的臉頰,淚水滑落在蒼老喜悅的臉上。 “阿母”董屏冰涼的雪頰貼著她的手心,淚水里帶著笑容,撒嬌的摩擦著。 林素蘭認(rèn)真的撫摸著,茫茫的雙眼湊近,皺眉道: “怎么上臺北瘦這么多!你過的不好嗎!是不是只顧著賺錢,沒有好好照顧身體,”她叨叨念著?!澳氵@樣不行,把錢都寄回來,自己舍不得用。家里花不了這么多,你應(yīng)該先照顧好自己身體才是回來讓阿母好好幫你補(bǔ)一補(bǔ);如果臺北的生活太苦,不要待了,你寄回來這些錢阿母都有存起來,可以用好久了?!?/br> 董屏心里一酸“哇”一聲又大哭起來。 “怎么一直哭?”林素蘭手忙腳亂的幫她拭淚,自己也忍不住老淚縱橫。 于庭凱緩緩走上前,悄悄執(zhí)起董屏的手掌輕輕握著。 只有他明白她心里的酸苦,也只有他明白她說不出口的委屈。半年多前,她還是這里一個純真的鄉(xiāng)下女孩,縱然為生活有著困擾,但至少沒有歷盡滄桑的無奈。是他害慘了她。 “干于先生”林素蘭驚喜不已,顫抖地握住他的手。“你也來了!太好了、太好了阿妹在臺北有你照顧,真的謝謝你我不知道要怎么感激你”于庭凱勉強(qiáng)扯出一個笑容。 “別!別這么說,阿妹她” 董屏給他一個警告的眼神,要他注意自己的言辭。 于庭凱垂下頭,自責(zé)心痛的情緒在心里翻攪不已。 “你們開這么久的車也累了,來來,別凈顧著在外面說話,進(jìn)來歇著”林素蘭分別拉住兩人的手往里面移動,歡欣喜悅地說:“我煮了好多的菜,快進(jìn)來!快進(jìn)來!” “耶!”董喜男雀躍不已,抱著車上拿下的大包小包,笨重卻又愉快的追了上去。 *** 餐桌上滿滿一桌的菜肴,看董喜男貪婪地大快朵頤的模樣,董屏也猜得出家里平時舍不得買這些好菜。雖然自己寄了不少錢回來,其實(shí)母親仍舊那么節(jié)儉。這一整桌的山珍海味是為他們兩人準(zhǔn)備的,母親期待相聚的心情明顯的表現(xiàn)在這一桌子菜肴上面。想必她一大早就起來忙吧? 董屏微笑地拿掉黏在董喜男臉上的飯粒。 “吃慢點(diǎn),小心噎著。” 董喜男傻笑著,忙碌的小手用力扒飯,還沒咽下去又忙不迭的掃食桌上其它菜肴,嘴里吃著,還一邊要說話。 “幼稚園里的小朋友都說我的新書包很漂亮,我說是阿姐從臺北寄回來的,他們好羨慕,也希望有我這種皮卡丘的書包;第五代的怪獸對打機(jī)只有我一個人有,他們每個人都要跟我借,可是養(yǎng)的都沒我好,很快就被我打死了;我會ㄅㄆㄇㄈ,還會從一數(shù)到一百,老師說我進(jìn)步很快,說我可以學(xué)加法了。其實(shí)我早就練習(xí)很多次了,阿姐買的練習(xí)簿我都寫完了” 董屏微笑地聽他滔滔不絕的說著,不時替他清去臉上的食物殘?jiān)?/br> 林素蘭平時不準(zhǔn)兒子在餐桌上邊吃邊說的,怕會消化不良。但今天是特別的,因?yàn)樗约阂惭诓蛔∨d奮的情緒,覓著董喜男說話的空檔,跟著也滔滔不絕的敘述這半年來的事。 “隔壁的旺來嬸說你很有出息,要她女兒畢業(yè)后也上臺北找頭路,看看能不能像你一樣賺很多錢;每次我上菜市場都會買幾斤豬rou還是幾樣青菜送他們,謝謝他們以前送我們那么多魚。你都不知道現(xiàn)在青菜比魚貴,他們都舍不得買,說還好有我送他們吃,要不然她婆婆一直念,說吃魚吃怕了;怡君她mama一直問你在哪里工作,怎么她家怡君賺兩、三萬,你賺那么多錢。我說我們阿妹比較有本事,讀書的時候也比他們怡君聰明,所以比較會賺錢;村長伯說你很有出息,要叫他兒子給你相親,我想他兒子人呆呆的不好,所以沒有答應(yīng)。我在想于先生比較好啦,又‘古意’又善良,幫我們這么多忙,如果于先生不嫌棄,那是最好啦” 面對母親的興奮,董屏卻顯得有些勉強(qiáng)和心虛。雖然總是笑著應(yīng)答,但心里卻總是不安。 相較他們一家三口的熱絡(luò),于庭凱便過于沉默了。 他食不知味的吃著飯,經(jīng)常陷入沉思中。偶爾會抬起一雙憂郁的眼,定定地看著董屏。 對于他們母子倆的問話,他總是心不在焉。幸好處于興奮狀態(tài)的兩人也沒有察覺出他的異樣,兀自滔滔不絕、興高采烈地說著。 “啊,對了!”林素蘭像是想到什么,一拍大腿?!鞍⒚?,你有沒有急著回臺北?” “怎么了?” 林素蘭瞇起眼笑著。 “你很久沒有看到小妹了喔?她過幾天就放寒假了,要我跟你講,叫你不要急著走,她有很多話要跟你說。” 董屏喜出望外。 “小妹要回來了?” “對呀,你就在家里多住幾天,姐妹倆聚一聚?!绷炙靥m道:“有沒有關(guān)系?公司可不可以請那么多天假?” 董屏想了一想,自從她到酒店上班一直沒有公休過,許多公關(guān)上班總是不正常,只有她一直是準(zhǔn)時上下班,不放過每個賺錢的機(jī)會。如今好不容易盼到回家了,多偷閑幾天,紅伶姐應(yīng)該不會怪她。 “沒關(guān)系,我我請?zhí)貏e假,可以回來很多天。” “那太好了!”林素蘭笑著看于庭凱?!坝谙壬阋捕嘧滋?,陪陪阿妹,到時候一起回去好不好?” 于庭凱望著董屏,在她眼里看不見任何意味。 能夠再多相聚幾天是他夢寐以求的事,于是他點(diǎn)點(diǎn)頭?!昂谩!?/br> *** 董海妹的出現(xiàn),卻在董家掀起了一場軒然大波。 董海妹是個個頭嬌小的美人胚子,健康的膚色有著討海人家陽光般的耀眼,全身洋溢著青春的氣息。濃密的眉毛和圓亮的大眼睛上,年輕的傲氣一覽無遺。 該擁抱的也擁抱完了,幾人圍坐在客廳看著已經(jīng)修好的電視。 晚間新聞里,鏡頭正照著警方臨檢夜總會,幾個衣著暴露的女人遮頭掩面,躲躲藏藏的避著攝影鏡頭。 董屏沒來由的感到心虛,低頭默默吃著桌上的水果。 于庭凱的眼光也回避著電視新聞,自責(zé)的眼神捕捉到董屏的心慌。 坐在沙發(fā)上,沉默的董海妹忽然開口了。 “姐,能不能告訴我,你在臺北做什么工作?” 董屏一顫,叉子上的蘋果掉落在桌面。 渾然察覺不出氣氛不對的林素蘭笑著道:“我不是說了嗎?你jiejie在臺北的大公司里當(dāng)秘書?!?/br> “是嗎,”董海妹沉靜的雙眼注視著董屏的驚慌失措?!笆沁@樣嗎!姐!” “當(dāng)然是?!庇谕P接過她的詢問。 董海妹抬眼望著他,眼里流露出不信任的冷淡。 “聽說這份工作是你介紹的?” 于庭凱顫了顫,迎視著她澄澈卻又嚴(yán)厲的眼神,不由自主低下頭。 “能為我解釋一下工作性質(zhì)嗎?我很好奇?!?/br> “小妹”董屏啞著聲,心虛的臉上有著哀求。她怕極了meimei看透一切的沉靜眼神,更怕她的追問會戳破她的謊言。 “我很好奇當(dāng)一個秘書每個月能賺那么多錢”董海妹瞪視著她,咄咄逼人道:“聽阿母說,你每半個月都寄二十萬回家,到現(xiàn)在家里已經(jīng)收到將近有兩百萬了?” 林素蘭興匆匆的接口。 “是呀,這些錢除了你的學(xué)費(fèi)和給阿男買東西,其它的我都存起來,舍不得花?!?/br> “你才到臺北半年多,為什么賺這么多錢?” “小妹”董屏哀求地望著她。 “阿母沒讀過書很好騙,但我可不一樣?!倍C猛耆活櫵樕系陌螅怃J的言詞逼迫著她?!澳闶遣皇窃谂_北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 林素蘭大驚失色。 “小妹你在亂說什么?” 董屏又慌又亂,求助地看著于庭凱。 于庭凱既是心痛又是自責(zé),望著董海妹,僵硬地說:“你不要亂猜,你阿姐真的是當(dāng)秘書” “你說的話我一點(diǎn)也不信!”董海妹臉色陰郁的難看,咬牙切齒道:“如果姐真的在臺北做了什么見不得人的事,你便是始作俑者!” “我”于庭凱啞口無言,心里那道自實(shí)的傷痕愈劃愈深了。 董屏慌亂的道:“我我沒有我不是” 林素蘭不明所以,但也嚇壞了。 “小妹,你不可以亂說話”轉(zhuǎn)頭望著董屏,害怕著、卻又鼓勵的說:“你告訴小妹,說她在亂猜。你在臺北當(dāng)秘書,才沒有什么見不得人。阿母相信你,你快說、你快說” “阿母”董屏顫抖著。 “你怎么不說?說不出來嗎?”董海妹恨恨瞪著她?!熬退阄覀兗以倏?,也不要賺那種骯臟錢!你對得起死去的阿爸嗎?” “我我沒有”董屏的鎮(zhèn)靜快要崩潰了,淚水盈在眉睫,雙唇顫抖著。“阿姐沒有見不得人!” “那你說,你到底做什么工作?你說呀!” “我我” “你是不是去做妓女?是不是?”董海妹拔尖聲音?!澳闶遣皇侨ベ嵞欠N骯臟錢?!” 林素蘭“砰”一聲倒在沙發(fā)上,腦海里轟然作響,幾乎暈眩。 “你以為我們稀罕花那種錢嗎?你以為拿著你的皮rou錢我們會花的開心嗎?”董海妹美麗的臉上扭曲著,大聲怒吼:“你這樣把身體供男人消遣難道不可恥嗎?你對得起阿爸、阿母嗎?” “不我沒有” “你不可以這樣污辱你jiejie,她”于庭凱顫著聲,想要為董屏辯解。 “你閉嘴!”董海妹恨得發(fā)狂,拾起電視遙控器往他身上砸去?!岸际悄氵@個人渣害的!我們一家本來過得好好的,就算再苦也清清白白,可是你的出現(xiàn)讓我們董家蒙上污點(diǎn)!你和jiejie狼狽為jian,騙阿母說在臺北當(dāng)秘書!一定是你推jiejie去當(dāng)妓女,所以你們兩個才聯(lián)合起來騙我們!” “阿妹,是是不是真的?”林素蘭全身發(fā)顫?!澳切╁X真的不干不凈?真的是你你”一旁原本在玩玩具的董喜男怕極了,看著大姐哭的肝腸寸斷,心生不忍,決定替她說話。 他拿著手上的玩具捧到董海妹面前,害怕卻又堅(jiān)強(qiáng)地說:“二姐,你不可以罵阿姐,我喜歡阿姐在臺北工作,她買好多好多玩具給我” 董海妹氣極,想也不想一巴掌揮在他臉上。 “把玩具都還給她!我們不要那種臟束西!” 董喜男被她打的跌在地上,放聲大哭。 “我不要、我不要!你不可以罵阿姐,阿姐知道我喜歡玩具才去賺錢的” 董屏搶著嘴,看著抱在一起哭成一團(tuán)的母親和弟弟,又看著正氣凜然、怒不可遏的meimei,終于再也承受不住,轉(zhuǎn)身哭著跑出去。 “董屏——” 于庭凱想要追出去,卻被董海妹一句話拉住腳步。 “連‘花名’都有了,還說不是做見不得人的事?”她冷笑。 于庭凱轉(zhuǎn)身看著她,傷痛的緊緊閉上眼,再緩緩張開。 “你阿姐所做的一切都是為了這個家,包括你;如果沒有她,你早就無法讀書,還能在這里義正嚴(yán)辭的教訓(xùn)她嗎?” 董海妹倔強(qiáng)的別過頭,冷冷道:“我寧愿不要用這些骯臟錢讀書!” 于庭凱靜靜地望著她,有種沖動想要捉住她的肩用力搖晃,大聲告訴她,董屏的犧牲她也有責(zé)任!她憑什么看不起她?然而看到她年輕倔強(qiáng)的臉龐,仍然什么也說不出來。她恨的人該是他呀,不該是那個傷心的jiejie。 于庭凱握緊雙拳,啞著聲道:“董屏阿妹她一直是潔身自愛,雖然身處風(fēng)月場所,卻從來沒有做過半點(diǎn)令董家蒙羞的事,你誤會她了不管你信不信,她仍然是當(dāng)初那個值得你尊敬的jiejie?!?/br> “那你又扮演什么角色?”董海妹瞪著他,雖然為刺傷jiejie感到內(nèi)疚,卻仍然充滿敵意。 “我”于庭凱靜靜地道:“我是一個想要懺悔的人,然而這個懺悔卻不被接受如果你們能體諒阿妹的苦處,我的良心或許可以得到一點(diǎn)點(diǎn)救贖?!?/br> 雖然不懂他說的是什么,董海妹眼里還是聚集了淚光。她不是故意要刺傷jiejie,只是一時情緒激動。她也知道jiejie的付出 終于,她跌坐在地上,為自己深深刺痛jiejie而哭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