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什么，”凌如故的聲音好輕好輕，像是?一道微弱的喘息，但是?在這樣狹小的密封空間中又是?如此?的清晰，讓陸曦不禁思考自己剛剛的聲音在她聽來會有多大。

    “你……”凌如故似乎笑了?一聲，又像是?痛的麻木，從喉嚨口擠出兩句嗬嗬的干咳，“沒受傷，太好了??！?/br>
    她的聲音像是?扇著單薄翅膀的蝴蝶，在空間中兜兜轉(zhuǎn)轉(zhuǎn)四面?碰壁后，飛到了?陸曦面?前，翅膀扇動的微弱破空傳到了?房間的每一處，包括陸曦的耳朵。

    陸曦脖子抬得酸疼，一時?間竟然有點(diǎn)眼眶發(fā)燙。救世主也好，神明也罷，這些?被自己曾經(jīng)痛罵生?硬的詞語，卻在這一瞬間無比貼近凌如故的狀態(tài)。

    她像是?喝了?三兩烈酒，從胃里開始往外?燒，這股火一直向?上攀爬直到喉嚨口，又到自己的雙耳，然后是?雙眼。她忍不住道：“凌如故，你想想你自己吧！”

    陸曦感覺自己的呼吸都帶著熱氣：“我不要別人喊你救世主，我要別人喊你的名?字，凌如故?！?/br>
    凌如故這次是?真的輕輕地笑了?，雖然這個笑容很快就被因苦痛而跳起的青筋打斷。

    她說：“我愿意的?！?/br>
    “可是?你明明知道！”陸曦聲音上升了?一個八度，卻又被自己回聲震到，又突兀的降低音量，“你明明知道‘凌隊’不是?你真名?。”

    空氣再次回歸沉寂，陸曦放下僵硬酸軟的右手，光腦的光源也隨之下降。她抬頭?看向?凌如故沉浸黑暗中的面?龐，道：

    “若是?心有不甘，向?我證明‘凌如故’這個名?字吧?！标戧芈曇舻偷偷?，抬腳離開了?這個房間。

    房間短暫的恢復(fù)光明，又長久的陷入黑暗。

    王月正抱肩靠在走廊，見到陸曦：疑惑問道：“你的臉怎么這么紅？”

    陸曦想說話，但是?喉頭?卻像是?被什么堵住了?一樣，最后只能?搖搖頭?。

    “還沒餓著呢吧，”王月伸手?jǐn)r過陸曦的肩膀，“我請你吃飯?！?/br>
    陸曦腦子中還都是?凌如故那張模糊的臉，依舊搖搖頭?道：“王月姐，我想先回基地?！?/br>
    王月卻是?笑道：“陸曦，但是?我想和你吃飯?！?/br>
    陸曦愣了?下，看向?王月，就見后者似乎并不是?在征求自己的意見，而是?十二分自然地要求。

    “……好?！标戧攸c(diǎn)頭?，“那我自然不能?掃了?王月姐的興?！?/br>
    陸曦并不清楚王月想要做什么，在很久以前她以為王月是?前輩是?溫和的前輩，后來她認(rèn)為王月是?凌如故的朋友，后來她感覺王月似乎知道些?什么上層機(jī)密。

    她是?一個并不太清楚直接的人。

    但是?自己也從來沒有認(rèn)為她是?個壞人。

    兩個人來到了?餐廳，王月買了?剛烤好的面?包，“你知道基地為什么會有面?包嗎？”

    牛角包，還散發(fā)著熱氣，陸曦感受著手心的暖意，問道：“為什么？”

    王月吹了?吹，一口咬下去，“因?yàn)榱枞绻省！?/br>
    “凌如故？”

    就聽王月指了?指店鋪后面?的方形機(jī)器說：“這是?凌如故點(diǎn)名?要研發(fā)的機(jī)器，美約其名?叫什么‘烤箱’?！?/br>
    陸曦眼皮一跳，烤箱嗎。

    她為凌如故打圓場說道：“能?烤東西的箱子，這樣簡寫也不算錯?！?/br>
    “是?不錯，”王月點(diǎn)點(diǎn)頭?，“要不是?我后來在歷史書上見到過，我還以為是?她自己的想法。”

    陸曦眉梢一跳，抬起手咬了?口面?包。

    并沒有之前凌如故烤的松軟香甜。

    “但是?其實(shí)我并不想和你聊這個，”王月不知道是?不是?看出了?陸曦的窘迫，岔開話題道：“我是?想問向?你打聽一下你的室友?！?/br>
    “室友？”

    “對，你的室友是?不是?有一個叫做齊禾的？”

    第39章 藥劑

    陸曦咬了口面包, 緩慢的咀嚼著，點(diǎn)了頭?。

    “資料上寫她是第三庇護(hù)所，第四單位041, ”王月環(huán)顧四周，又走?到?不遠(yuǎn)處的飲水機(jī), “那她是怎么和第五基地扯上關(guān)系的？”

    陸曦愣了下，這些基礎(chǔ)信息齊禾確實(shí)早就和自己說過。

    她問：“什么第五基地？”

    王月慢條斯理的按下按鈕，水流隨之流下, “第五基地新上任的研究部負(fù)責(zé)人最近在找她?！?/br>
    “我說的不太嚴(yán)謹(jǐn), ”她頓了頓, 把手上接滿了熱水的杯子遞給陸曦，又從邊上拿了個?新的杯子, 放在接水口，“她在找一個?第三庇護(hù)所第四單位，莫約十五歲，留著短發(fā), 非?；钴S的的一個?新生?！?/br>
    “結(jié)合這些信息, 我還是更偏向于她在尋找王月?！?/br>
    ……自己這批新生本來就少, 陸曦想?著，齊禾會和這些人認(rèn)識其實(shí)并不奇怪，畢竟她本人曾經(jīng)說過自己在基地認(rèn)識的奶奶有很多和她相似的孩子。

    但是這些東西, 自己斷然是不能擅自說出來的。

    于是陸曦很緩慢的搖了搖頭?，“我也不清楚，可能曾經(jīng)認(rèn)識？”

    王月端起水杯，吹了兩下：“也是, 畢竟她本來就是活躍開朗的性子?！?/br>
    空氣安靜了一會兒?，陸曦似乎聽到?了“滴滴”兩聲。

    就見王月把手上的水喝完了：“但是陸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