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月】：是去找你的吧，你醒了就好。

    “??？”

    陸曦飛快的敲到：可是我不在第三基地……

    “吱呀——”

    房門被打開，葛昂嚇了一跳，餅干都掉了。他炸著毛掏槍對著進來的人。

    “什么人？！”

    陸曦剛按上發(fā)送鍵，倉促的抬頭，就見凌如故正對著自己站在門口?，發(fā)絲亂七八糟。

    她道?：“你在這里。”

    葛昂在一邊灰溜溜的放下槍，落荒而逃。

    還順便關(guān)了房門。

    陸曦不確定的看了看光腦屏幕，又看了看凌如故的臉，“你不去第三基地了？”

    “那是半個小時前的事兒??！?/br>
    凌如故抬起?右腳，看起?來想要向前，怔了一下，像是想起?了什么，又慢慢收回了右腳。

    “我來回答你的問?題?！彼穆曇舯绕綍r嘶啞，陸曦知道?，那是二十?個小時的苦痛折磨的。

    但是她的身姿還是如此挺拔，似乎看不見一點挫折。

    是啊，她就是這樣在一開始騙過自己，騙過所有人，甚至騙過她自己的。她就是這樣把【凌隊是這個基地最強者，她無所不能，她永遠不會痛苦也永遠不會迷?！扛苍诿恳粋€人心里的。

    “所以……”可能因為早早起?床，或者這么久都沒有說話，陸曦才張嘴就被自己嘶啞的聲音嚇了一跳，“你的答案是？”

    就見凌如故下定決心，飛快上前兩步。

    陸曦被嚇了一跳，條件反射的向后退步，直到她被逼到后腰挨上桌子?邊上。

    凌如故用一種極其親昵的姿態(tài)湊近了陸曦，但是聲音卻?在顫抖，“請不要害怕我的答案?！?/br>
    她抬手握住陸曦的手，帶著摸上了她的臉。陸曦心頭一跳，她的指尖……似乎隔著那塊黑布，能觸碰到凌如故因為顫抖而扇動的睫毛。

    “不、我不要你勉強自己。”陸曦下意識想要掙脫，這是對方的傷疤，自己并不想要這樣傷害對方的答案。

    凌如故握緊了陸曦的手，束縛住她掙脫的姿態(tài)，身體又向前了一點，呈現(xiàn)一種近似懇求的態(tài)度，但是語氣卻?很堅定。

    “就這樣，趁我還有勇氣。”

    “知道?為什么我要你和我一起?去污染區(qū)嗎？”她問?。

    陸曦還沒想到答案，就聽凌如故已經(jīng)自問?自答了：“因為我想著，如果非要把自己的生?命交給別人的話，我除了你想不到第二個人?！?/br>
    “……你知道?你在說什么嗎？”陸曦一時間說不出話。

    “我當(dāng)然知道?，”凌如故握著陸曦的手，輕輕地吻了一下，“所以就像當(dāng)那時候一樣，我還是希望由你來親自查看我的答案。”

    “這是你說的。”陸曦感覺整個手背都在發(fā)燙，匆忙的摸到她臉上的黑布。

    她其實是在給凌如故最后反悔的機會。

    就聽凌如故道?：“我說的?！?/br>
    她的指尖按在陸曦的指尖上，主動拿下了那塊布料。

    第42章 云朵

    陸曦看著自己指尖的動作, 才驚訝的發(fā)?現(xiàn)，在這樣的時候，自己似乎比起凌如故來, 更忍不住轉(zhuǎn)移視線。

    但?是她?不能表現(xiàn)出?來，她要在看到凌如故雙眼的時候, 給他最堅定的神色。

    這樣想著，時間流逝，她和凌如故視線交錯。

    那一瞬間, 她?腦子里面?演練好?的那些神色啊, 話語啊, 或者是什么順其自然的親昵都隨之消散了。

    小凌如故固執(zhí)的說辭沒錯，那的確的確是一雙很美的眼睛。

    她?并不清楚人們?常說的所謂眼型, 什么丹鳳眼或者是什么杏眼。她?在看到那雙眼睛的第一瞬間并不是思考哪兒好?看，而是被透亮清澈的瞳仁吸引，她?甚至可以在其中清晰地看清楚自己的發(fā)?絲和面?容。

    或許是她?愣神的太明顯了，或許凌如故透過她?的眼睛, 同?樣看見了她?自己的倒影。

    勇氣難聚卻易散, 這里的燈光如此耀眼, 凌如故的視線卻開始十二分不自然的向旁邊瞟。

    陸曦已經(jīng)回過神，搶先?她?一步伸手扣住她?的后腦，笑著湊上前贊美道：“好?帥啊, 金色的眼睛?！?/br>
    凌如故神色是十二分的怔愣，她?似乎太久沒有用過這雙眼睛，眼珠遲鈍的飄忽了兩下，最后才落在陸曦的臉上。

    陸曦也在這個時候發(fā)?現(xiàn)了, 凌如故那個金色的眼睛——似乎不僅僅是顏色發(fā)?生了變化，它?似乎也變的更僵硬了, 具體表現(xiàn)在它?的……轉(zhuǎn)動速度上。

    像是生銹的零件，或者說更像是人工植入的鋼鐵心臟。

    陸曦想起之前葛昂所說的“移植”，那樣生硬的類比，那樣抽象的概念，卻在這樣的時候如有實質(zhì)。

    她?的視線向來不加掩飾，凌如故仿佛被她?灼灼的視線在身上燙了個大?窟窿，抬起手擋在兩個人中間，短暫的在這樣的比賽中宣告了中場休息：“等、等一下?！?/br>
    陸曦坐手指尖還落在凌如故腦后，那些黑的的發(fā)?絲像是上好?的錦緞，但?是陸曦的最大?觸感卻不是在頭發(fā)?，而是她?手掌之下的溫度和呼吸，這些東西在向她?，向自己，向世?界證明——

    凌如故不是機器，也不是神，她?是有著呼吸血rou和勃勃生機的鮮活的人類。

    陸曦看著擋在自己面?前的手掌，鬼使?神差她?微微垂頭，把自己的額頭送到她?的掌心里，垂下眼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