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而謝煬此行,就是為禁書而來。 先前他還不大確定這傳言是真是假,但既然同一時期的亡靈都蓋了章,那肯定就八九不離十了。 為不被偶爾出沒的守山修士發(fā)現(xiàn),謝煬中途下劍,打算一步一個腳印,徒手攀上去。 白鶴凌空飛過,石壁上覆蓋的一層厚厚的積雪被風帶起,朝著謝煬的面門滑落下去,他心中一凜,松開左手半懸于空,堪堪躲了過去,眼見著那白茫茫的一團落入谷底,暫時松了口氣。 受地形影響,凇鳴城一年到頭盡是雪天,人跡罕至的后山更是長年積雪,幾乎每走一步都要打一個滑。抬手是觸不到的藍天,腳下是不見底的深淵,謝煬想了想,雙手結印化虛為實,流云為梯,這才能毫發(fā)無傷,登上山頂。 可到了山頂展眼一望,四周白茫茫一片,哪兒又有什么密林。 “不可能,觀星閣所指的大煞之地分明就是這兒!” 謝煬不甘心,又繞著山走了好幾圈,可惜也還是一樣的結局。 他嘆了口氣,將隨身帶來的路線圖從腰間取下,抽出筆就要再填一叉。 這時,沉寂許久的邪祟突然開口了,“怎么,不找了嗎?” 謝煬打叉的手一頓。 “禁地之所以稱禁地,就是因為設陣人不想讓人找到?!?/br> 謝煬皺眉:“既然你們知道,何不直接告訴我?” “桀桀……”邪祟們交頭接耳地笑了起來,“縱使是老鬼,也不一定事事皆知,你連一個禁地結界都破不了,又有什么資格做我軍將領。” “什么屁話,我可沒想做你們的將領?!?/br> “世事無常,以后的事誰又說的準呢?!?/br> 這些死了上萬年的邪祟好能纏人,謝煬閉上眼睛,盡量不去理他們,不去聽他們。眼觀鼻,鼻觀口,口觀心,腦子里一遍遍回想曾看過的關于禁地的記載—— 禁錮之地,至純之靈,至鬼之氣所筑…… 忽然,謝煬睜開雙眼,眸中閃過一道亮光,他雙手執(zhí)劍,默念心決驅動…… 巨大的鬼氣蕩滌開來,所過之處驚落梅花漫天,霎時飛鳥乍起,山巔動蕩。 山下巡邏的修士們互相對視一眼,皆從彼此眼中看到了驚疑之色,“發(fā)生了什么?” “大師兄!”隊前開路的小修回頭嚷道,“有鬼氣!好像是從禁地附近傳來的!” 被稱之為大師兄的顏淳面目嚴峻,立即下令,“阿孝你馬上回凇鳴報信,其他人跟我來!” 白雪之下被劍氣劈開了一道裂縫,透過那縫隙可見一片茂密的綠林,野花開遍樹間草叢,細水于亂石從中流淌……密林之中,儼然是一副世外桃源的模樣。 邪祟笑道:“利用劍氣沖撞打開靈界之門,嗯……倒也是個好辦法?!?/br> “此舉必會引來守山的修……” “用不著你們來提醒我。”謝煬沉聲道。 他既然放棄求穩(wěn),那么便只好求快。 這時,深林中冷不防響起一聲高亢的怒哄,如虎嘯龍吟,響徹云霄。 謝煬道:“什么東西?” 說話的間隙,大地隨之震顫,仿佛有什么猛獸正由遠及近朝謝煬奔來。 此時閃躲已成渺茫,倒不如正面迎擊,謝煬以聽聲辨位迅速找出東方震源,不由分說便是一劍。 劍風卷起樹上枝葉,所過之處瞬間燃起兇兇烈火,天譴一般,方才還美不勝收的人間小境有大半邊都瞬間燒成了灰燼。 借著火勢,謝煬看清了盡頭那物——居然是只長著雙翅的大老虎! 它雙目通紅,鋸牙鉤爪,一面咆哮一面扇動雙翼朝謝煬這樣燒了它洞府的罪魁禍首猛沖過來。 窮奇! 這可是四兇之一! 眼看窮奇掀起的泥沙就要將自己頂飛,謝煬一個滑步側身躲開,剎那間,他看見老虎的脖子上有一條粗如手腕的紅線,而在紅線的下方,栓了顆奇異的半透明鈴鐺,渾厚的玄流于其中翻滾,竟還是顆不會響的啞鈴。 這時,顏淳率幾個修士匆匆趕到,見禁地變成了現(xiàn)在這副模樣,便知一頓責罰肯定是躲不過去了,其中一個修士轉過頭,面色焦急,“大師兄?” 顏淳沉聲道:“先布陣,撐到阿孝他們趕過來!” 幾把施了巨劍術的長劍化作一扇扇屏障將窮奇困于其中,但因幾人能力有限而顯得搖搖欲墜。 顏淳頂在最前面,這時才發(fā)現(xiàn)傳聞中叛出長留的謝煬,“你怎么在這兒!” 謝煬皺眉:“礙事?!?/br> 這人他認識,顏淳是鳳凰域劍修的直系弟子,又是凇鳴城公認的大師兄,靈力不低,幾年前的靈典大會自己差一點就輸給他了。 顏淳見他臉色陰沉,頓覺不對,再結合眼下,后知后覺:“是你打開了禁域之門!” 怎么會? 難不成他的修為已到了這般出神入化的地步? 這時,劍中邪祟突然道:“他看見你了……殺了他?!?/br> 窮奇畢竟是兇獸,憑幾個修仙寥寥幾年的修士又怎能抵擋,果然不消片刻這群人便嘔血的嘔血,暈厥的暈厥,戰(zhàn)力本就不足,如今的結界更像是一張破紙。 禁地已經開裂,顏淳心知不能讓窮奇逃出去,他一抹唇邊鮮血,撐著劍重新爬起來,擋在了兇獸面前。 忽然,一個人影從天而降。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