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匠也不太清楚究竟是什么藥，但他非?？隙ǖ馗嬖V聞于野，這總不會是什么好藥，而且應(yīng)該澆得不是太多，否則盆栽不會枯萎得這么慢。

    聞于野點點頭，讓他走了。

    這間屋平時都不使用，這段時間也就只有賀蘭山在這里待過。與十六王的婚事之后……那么應(yīng)該就是賀蘭山來到這間屋子之后了。藥會不會是他倒進(jìn)盆栽的？如果是，又會是什么藥呢？好端端的，他怎么會帶著藥到王府來，還把藥倒進(jìn)盆栽呢？

    會不會是先帝讓他帶來什么毒藥，要毒死聞于野？

    不過細(xì)想之后，聞于野推翻了這種猜測。當(dāng)時先帝還不知道他和十六王的婚事成不了，他們君臣也沒有撕破臉，先帝的確會派賀蘭山來做臥底，但絕不會殺了聞于野。

    藥……

    聞于野沉吟良久，忽然瞳孔一顫。

    ——避子湯！

    賀蘭山把王府管家給他的那碗避子湯偷偷倒了！

    后來可能是出現(xiàn)了別的什么變數(shù)，所以賀蘭山改變主意，自己又去藥鋪買了避子湯來吃！

    那么他當(dāng)時其實沒有聞于野以為的那樣不情愿，不想懷上孩子。恰恰相反，賀蘭山一開始倒掉避子湯，不就是想要個和聞于野共同的孩子嗎？

    等等，孩子！

    聞于野猛地站了起來，起身太急，甚至有些頭暈?zāi)垦！?/br>
    那個孩子，真的是石志義的嗎？！

    聞于野大步來到章高旻房門前，敲門道：“平威，你在嗎？”

    章高旻很快開門，老老實實抿唇不語。

    聞于野看著他的眼睛，沉聲道：“你是怎么知道，賀蘭山懷了石志義的孩子？他們告訴你的？”

    說起這個，章高旻難免心虛，他訥訥道：“是，是石志義說的?！?/br>
    聞于野道：“石志義去到賀蘭山身邊的時間還不到三個月，石志義十分尊重賀蘭山，賀蘭山原本對石志義也沒有感情，即便他們?nèi)站蒙?，也不會在這么短的時間里連孩子都有了?！?/br>
    章高旻垂眸避開聞于野凌厲的視線，道：“石志義說，那天他們都喝多了?！?/br>
    聞于野立刻道：“酒后亂性不過是推諉之辭，真要醉到意識不清的地步，也沒那個本事亂性了。章高旻，你抬頭看著我的眼睛，石志義對你說孩子是他的之時，他真的這么篤定嗎？你心里真的沒有一絲懷疑嗎？”

    章高旻支吾片刻，無奈嘆氣道：“王爺，那賀蘭山喝了兩次避子湯，卑職覺得，他怎么也不會懷上王爺?shù)暮⒆影?？?/br>
    “他沒喝王府的那碗避子湯。”聞于野撂下這么一句，轉(zhuǎn)身走了。

    章高旻在原地怔愣片刻，快步跟上，道：“王爺，你想怎么做？”

    聞于野腦中混亂不堪，但凡稍微想想賀蘭山腹中可能真的有了他的孩子這件事，就讓他胸腔里像要炸開一樣難耐。況且，如果賀蘭山真是那天就懷上了身孕，那么他來到王府質(zhì)問聞于野的時候，豈不是……

    聞于野的表情還算平靜，牙關(guān)卻已經(jīng)咬得緊緊的了。

    如果，如果真是那樣，那……

    章高旻見他不答，連忙擋在聞于野身前，慌亂道：“王爺，莫非你要親自前去盟關(guān)問個明白？可是王爺，現(xiàn)在這個時候你可不能走啊，你要是離開京城了，那之前為郡公平反所做的一切努力恐怕就要前功盡棄了！卑職懇請王爺三思??！”

    聞于野停下腳步，死死盯著章高旻，把章高旻盯得額頭都冒出了冷汗。

    須臾，聞于野突然出手攥住章高旻的衣領(lǐng)，盯住他的眼睛道：“你現(xiàn)在就去盟關(guān)，找石志義問出實話。不管他怎么答復(fù)，你回來后要是敢欺瞞我，我真的不會饒過你這一回。聽懂了嗎？！”

    第26章 試婚后第100天

    一天后，章高旻到達(dá)盟關(guān)。

    他估摸著石志義這會兒應(yīng)該會在街上擺攤賣冷飲，就沒有直接上門驚動賀蘭山，而是徑直去了石志義的攤位。天氣漸涼，石志義現(xiàn)在清閑不少，沒有客人的時候就坐著看書。這本志怪小說正看到要緊處，眼瞧著那女鬼就要來到書生床邊了，石志義的肩膀突地被人一拍，嚇得他心臟一抖。

    石志義回頭，見章高旻頂著腦門的腫包，凄慘道：“我奉王爺之命，專程來找你問個事兒。”

    石志義茫然問道：“你怎么腫了?”

    章高旻很不想提這件事。那天他被聞于野威脅得六神無主，回屋收拾行李時就一頭撞柜子上了。

    石志義忍著笑道：“我還以為是被王爺打的?！?/br>
    章高旻在他身邊坐下，想拿一碗冷飲吃，石志義伸手道：“鹿梨漿五文一碗?！?/br>
    章高旻撇撇嘴，拿了錢給他，這才端了一碗邊喝邊道：“好喝。真是你的?”

    他的話沒頭沒尾，但石志義還是聽懂了。他拿抹布擦著攤位，心頭忐忑不安，但表面還是笑道：“王爺讓你大老遠(yuǎn)前來，就是為了問這個?莫非他以為是他的?那可真是太瞧不起我了?！?/br>
    章高旻道：“你對他是真心喜歡，就算你們兩情相悅，你也會依禮正經(jīng)辦過婚事才會進(jìn)行下一步，斷無不曾成婚就珠胎暗結(jié)的道理。這樣的事，說好聽了是離經(jīng)叛道，說難聽了，哪怕‘通jian’這樣的詞也不為過。我想，以你的人品和對他的感情，絕不會讓彼此淪落到這種地步。至于你之前所言喝多了……咱們都是男人，就不必把這樣的謊言當(dāng)回事了，你還不如說你中了蠱來得可信?！?/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