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聶之恒揚了下唇角,伸手將水囊遞給他。 “喝點水吧,嘴巴都干了?!?/br> 辰哥兒抿唇,輕聲道謝,不知道為什么總覺得心底慌慌的。 小狐貍?cè)耘f處于昏迷中,身上的溫度也很高,郎中來了之后卻看不出任何問題,晟晟平日里最愛跟它作對,見它躺在那兒一動不動,心底卻十分不是滋味,他靠到李瑾懷里,揚起小腦袋,“爹爹,是不是把哥哥喊回來它就好了?” 李瑾親了親晟晟的小臉,“哥哥回來它若是還不醒,豈不是讓哥哥跟著擔(dān)心?書院不允許帶寵物,你哥早晚都要離開,它習(xí)慣就好了?!?/br> “等它醒了,我陪它玩?!?/br> 半夜大家都睡著后,小狐貍卻睜開了眼睛,它眼底一片赤紅,渾身疼的仍舊招架不住,這次只覺得渾身的骨頭都要裂開了,它掙扎著跳出窗戶,跑了出去,云烈聽到動靜趕出來時,只看到它的身影消失在窗口。 他追了出去,卻沒有看到它的身影,不知道為什么連它的氣息都察覺不到了,清楚它一貫的狡猾,云烈將四處都檢查了一遍,連草叢里都不放過。 小狐貍躲在樹上冷眼看著,完全屏住了呼吸。 直到云烈去了另一處,它才忍著劇烈的疼痛從樹上跳下來,往辰哥兒離開的方向追了過去。 它渾身的骨頭仍舊疼的厲害,每走一步都格外艱難,中間又硬生生疼暈一次,它卻完全不在意,醒來后繼續(xù)走,它甚至能聽到骨頭斷裂的聲音,有那么一瞬間它以為自己要死掉了,想到辰哥兒又滿滿的不甘心。 休想丟下它! 小狐貍剛睜開眼意識還懵懂著,就被云烈撿到給了妍姐兒,妍姐兒當(dāng)時還小,連自己都照顧不好,怎么可能照顧好他,是辰哥兒每天給它喂食,還會幫它撓癢。 小狐貍一點點長大,對辰哥兒的依賴自然也越來越深,在它看來辰哥兒就是上天派來照顧它的,它都沒嫌棄他,他怎么能丟下它! 小狐貍很憤怒! 骨頭斷裂的聲音越來越響,它疼的再也爬不動,再次暈了過去,等它再次睜開眼睛時,天已經(jīng)隱隱亮了,它爬起來后,才發(fā)現(xiàn)哪里有些不對勁,眼前的爪子,不分明是手!跟辰哥兒一模一樣的小手! 不!比辰哥兒的還要小。 他震驚不已,連忙查看了一下,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不僅有了手,竟然還有了腳,他變成了人! 路邊恰好走過來一個去鎮(zhèn)上賣餅的大娘,見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娃坐在地上發(fā)呆,她忍不住走了過去。 “哎呦,造孽哦,誰家又胡亂扔孩子,竟然連個衣服都不給穿!” 聽到聲音小狐貍身體僵了一下,隨即看了自己一眼,這才發(fā)現(xiàn)他竟然沒穿衣服!他本能地變幻出一身紅衣來,變完身體更僵硬了,有那么一瞬間眼底甚至起了殺意,怕她將自己的異常說出去。 秦大娘揉了揉眼睛,嘟囔了一句,“咦?剛剛還沒衣服,我又看錯了?果然老眼昏花了?!?/br> 她聲音明明很小,小狐貍卻聽得一清二楚,他緊繃的身體稍微放松了一些,想躲遠(yuǎn)點,偏偏渾身的骨頭疼的厲害,兩只腳也好像不會走路一般,剛一站起來,就朝前倒了下去。 秦大娘的心猛地提了起來。 眼看小男娃就要砸下去時,卻見他兩只小手撐住了地,又站了起來。 他忽視掉疼痛,試著又走了一步,搖搖晃晃總算站穩(wěn)了,見他好像不怎么會走路,秦大娘眼底閃過一抹疑惑。 她背著竹簍,朝小狐貍走了過來,“小娃娃你幾歲了,還記得家在哪里嗎?” 小狐貍沒吭聲,板著小臉又走了一步。 秦大娘這才看清他的正臉,她微微一愣,眼底閃過一抹贊嘆,小聲嘀咕了一句,“這漂亮的小娃娃,怎么舍得扔掉的?不會有什么病吧?” 扔掉兩字簡直戳心口! 小狐貍心底悶悶的,惡狠狠瞪了大娘一眼。 他五官精致絕倫,一雙眼睛又黑又亮,小嘴唇一抿,氣呼呼的模樣卻只讓人覺得可愛,秦大娘心底莫名軟軟的,她只有一個兒子,因為家里窮,一直娶不上媳婦,見小男娃如此可愛,她忍不住蹲下來哄他,“跟奶奶回家好不好?以后奶奶養(yǎng)著你。” 見她想將自己抱起來,小狐貍一巴掌拍掉她的手,掉頭就走。 秦大娘想抓他,卻見他惡狠狠看了自己一眼,眼神無比冷冽,秦大娘心底莫名有些打鼓,神情正恍惚著,就見小男娃跌跌撞撞地走出了她的視線。 幾步下來小狐貍就走學(xué)會了走路。 他只用皮毛變出一身衣服來,一雙小腳卻沒有鞋,走了大半個時辰,一雙白嫩的小腳弄的臟兮兮的,腳底板也磨破了。 天徹底亮后,路上人逐漸多了起來。 見一個三、四歲的小男娃獨自走在路上,不少人都朝他看了過去,有兩個甚至動了不好的心思,悄悄尾隨在他身后,打算一會兒偷走他,小東西長這么漂亮,一準(zhǔn)兒能賣個好價錢。 小狐貍歪了下腦袋,狐貍眼微微挑了一下,瞥了他們一眼,他的眼睛很黑,像一對黑曜石,瞇起眼看人時,眼底好像含著一股神秘的力量,讓人又冷又怕。 小狐貍肚子有些餓了,也懶得跟他們糾纏,稍微加快了步伐。平日這個時候辰哥兒已經(jīng)在喂他吃飯了,想到辰哥兒竟然再次丟下了他,他眼底跳出一抹怒火,一張小臉又委屈又倔強。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