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攝政王的小美人(重生) 第15節(jié)

    “王爺,我冷?!?/br>
    短短四字。

    檀云秋唇角稍稍抿起,內(nèi)心嗤笑。

    她冷,又關(guān)他何事?

    檀云秋面色如常,眉眼冷淡。只掃了一眼孟華玉,很快便收回視線。茂竹推著他,漸漸離著華玉遠(yuǎn)了。

    女人被冷風(fēng)吹得面頰通紅,眼睛亦是如此,眶著的淚珠仿佛馬上就要決堤,盛滿了委屈失落。白日陽光大盛,她在日光下跪著,容貌清晰地刻進(jìn)腦海。

    卑弱,可憐,顫巍巍如同風(fēng)中一朵即將被摧殘的花朵。

    檀云秋的指尖被袖爐捂得發(fā)熱。

    耳邊風(fēng)聲似乎越來越大。

    “茂竹?!?/br>
    “推回去?!?/br>
    茂竹領(lǐng)命,將檀云秋推到孟華玉面前。

    檀云秋視線冷冷,直盯著華玉。

    “因?yàn)楹问???/br>
    華玉見他轉(zhuǎn)身又回來,眼底的失落漸漸褪去,被喜悅代替。無法預(yù)料的欣喜在她晶瑩剔透的眼眸中綻放,她的唇邊亦露了淺淺的笑。

    語氣亦喜亦顫亦委屈。

    “那日將肚兜給您的宮女,她死了......我并沒有殺她,也沒有想要害她......”

    檀云秋的臉色在聽到肚兜時(shí),幾不可察地泛紅,藏在袖中的手不自然地蜷縮幾下,旋即,他又若無其事地將半張臉縮在領(lǐng)邊的狐毛中。

    后面她又說了什么,沒聽清。

    “王爺,您信我嗎?”

    華玉仰著小臉,目光巴巴望著他。

    檀云秋怔怔,隨口“唔”了聲。

    “先起來?!?/br>
    華玉依言,方要起身,雙膝因?yàn)樵诒鶝龅氖厣祥L跪的緣故,沒站起身,往前踉蹌一下。

    燕娘及時(shí)將她扶住。

    華玉顫著雙腿站直。

    “回去吧,不必跪了?!?/br>
    “可皇后......”

    “是我讓你回去,皇后若問,直說便是?!?/br>
    檀云秋說完,不再多留。

    華玉小跑上前:“謝王爺?!?/br>
    檀云秋閉著雙眼,沒有說話。

    華玉望著檀云秋的背影,見他出了宮門,轉(zhuǎn)身,再也看不見后,眼下很快落下一滴由委屈變?yōu)樾老驳臏I珠子。

    嘴角翹了翹。

    “燕娘,我們回去?!?/br>
    ......

    華玉步伐緩慢,直至進(jìn)了未央軒,腳步漸漸變快,到了內(nèi)屋,她將下裙籠在懷里,蹲下身子,雙手對(duì)搓幾下貼近火爐取熱。

    她的臉蛋凍得通紅,腳底也有些發(fā)僵。

    蹲了片刻,寒意仍在。

    她揭開銅罩子,爐火并不旺盛,內(nèi)里隱隱冒出黑煙。里面的炭火早已經(jīng)涼下去,只剩余熱。宮人見她不得寵,連面子功夫也不做,她出去半晌,屋內(nèi)早已沒了熱乎氣。

    華玉垂眸片刻,并不惱。

    她拿起旁邊放著的銅火箸,揭開放置炭火的撥片,去撥里面的灰。將灰撥出來,堆在下方的簸萁內(nèi),她低著身子,朝里面慢慢吹氣。

    火漸漸又旺起來。

    燕娘端著托盤進(jìn)屋。華玉正收拾好一切,乖巧地蹲在旁邊,雙手輕輕地搓動(dòng)幾下。

    “姑娘吃點(diǎn)熱茶暖暖身子?!?/br>
    托盤上撐著碗冒著熱氣的茶湯。

    華玉雙手捧著,湊到唇邊,邊吹著氣邊小口吃著。

    燕娘看了眼爐火,見火苗正旺,又掀開撥了幾下,屋內(nèi)的熱氣漸漸來了,主仆二人對(duì)坐在火爐旁,靜靜坐著。

    過了會(huì)兒,華玉覺得自己的身子暖和過來了,便坐在床榻邊,脫掉鞋襪,露出一雙潔白小巧仿若美玉的雙腳,她鉆進(jìn)棉被里,將腳藏進(jìn)去。

    她拍拍床邊:“燕娘也過來?!?/br>
    燕娘正要過去,忽見門簾掀開。

    檀云秋從簾外進(jìn)來,茂竹緊隨其后。

    華玉坐在床榻之上,擁著棉被,不知所措地瞪大雙眼。似乎不太相信眼前看見的,她快速地眨眨眼,再看過去,檀云秋依然穩(wěn)穩(wěn)坐在輪椅上,在屋門口的位置。

    原來這不是幻覺。

    華玉起先還放松的脊背、肩膀,瞬間緊張得繃緊,藏在被下的雙手不自覺交握在一起,環(huán)繞住她蜷起的雙腿。

    她并不知道檀云秋所來何意,只得怔怔地坐著。

    從檀云秋的視角中,孟華玉的神情微帶驚慌,迷鹿般瑩潤透亮的雙眼盈著不安緊張與些微畏懼。

    她擁著厚被,本就嬌小的身子藏在里面,只露出一個(gè)圓圓的腦袋。似乎有些害怕他,悄悄看了眼她的貼身婢女,怕被人瞧見似的快速收回。

    檀云秋的唇角不自然地勾了勾,旋即,他的面色沉下,唇角的弧度消失不見。

    “都下去。”

    燕娘遲疑著,華玉給她遞了個(gè)讓她安心的眼神。燕娘只得退出去。

    他又道:“茂竹?!?/br>
    茂竹應(yīng)聲:“小人在。”

    他道:“你也下去?!?/br>
    茂竹領(lǐng)命出去。

    屋內(nèi)的空氣瞬間變得稀薄,華玉悄悄地吸了口長長的氣,胸脯起伏得有些快。

    檀云秋靜靜坐在輪椅上。

    他的目光不偏不倚地落在華玉的身上,久久無言。

    華玉不解其意。

    她心里想著,之前不該做的她也做了,今日又得到他的幫助,只這么害怕得一動(dòng)不動(dòng),實(shí)在說不過去。

    更何況,他來了自己的屋里,雖然瞧著仍舊不太好惹,可并沒有像昨晚那般,連頭發(fā)絲都充滿怒氣。

    ......難道他是來,問她要謝意的嗎?

    不然實(shí)在解釋不通,他忽然來這里的目的,還將左右宮人都遣走了。

    華玉想明白了,也說不清心里是喜還是怕。

    她將被子掀開,未穿棉襪的雙腳赫然露在外面,涼得她往后縮了一下,她察覺到檀云秋的目光,臉頰越發(fā)紅了。女子雙腳嬌貴,是不可給外人瞧的。

    只是,現(xiàn)下瞧都瞧見了,更何況,她已然做了比這還要露骨百倍的事情,只是一雙腳也沒什么了。

    華玉抿著唇,在檀云秋的目光下,連棉襪也省得穿了,光腳落地,走到他的面前。

    她低頭,目光顫巍巍地看著他。

    檀云秋坐在輪椅上,雙手若無其事地交叉在袖中。比起緊張的華玉,他從容多了,視線掃過華玉,而后垂眼,盯著華玉下身素色的長裙。

    華玉不自然地偏了偏身子。

    “門口涼,我推王爺進(jìn)來。”

    她的聲音低低,不敢確定地詢問了他一句。內(nèi)心仍在忐忑中,檀云秋嗯了聲,她的心情并沒有放松。雙手握著輪椅的上方,不足半拳,是男人高束的發(fā)髻。

    前幾次的近距離接觸,都是在華玉害怕的情緒中,在她并不知道后果的情形下進(jìn)行的,帶著賭一把的心情?,F(xiàn)在卻不同,氣氛并不像前幾次那么緊張。

    華玉緩緩?fù)鲁隹跉狻?/br>
    稍微用了點(diǎn)力氣,將男人推到了火爐旁。她并沒有立即移開,悄悄掃了眼近在咫尺的檀云秋。

    男人脊背寬闊,藏青色毛領(lǐng)護(hù)著他的脖頸,襯得他的臉側(cè)肌膚白潤似玉。她只敢偷偷掃一眼,隨后垂下目光,說了句“王爺今日之情,我不敢忘?!?/br>
    默了片刻,華玉問道:“王爺所來,為了何事?”

    現(xiàn)下還是白日,屋里的人又都被打發(fā)下去。華玉自然想得有些多,且她自己知曉,也早已做好準(zhǔn)備,能夠給攝政王的,也不過是這副身子。

    若能換日后平安無憂,也是值得的。

    她胡亂想著,臉頰越發(fā)紅。

    檀云秋并未回話。

    華玉無法,慢慢走到他的面前,借著撥動(dòng)火爐的動(dòng)作,蹲下身子,專注盯著前方。

    檀云秋自上而下看了華玉一眼。

    “你父親是揚(yáng)州府天水縣的縣令?!?/br>
    華玉微訝,倒是沒想到他會(huì)打聽自己的家世。這也沒什么,她嗯了聲。

    “如此,可曾讀過什么書?”

    華玉思索片刻:“家中只有教習(xí)女工的老mama,說起讀書,也只有小時(shí)請(qǐng)女先生教過幾年?!?/br>
    檀云秋道:“認(rèn)字便好?!?/br>
    檀云秋從懷中抽出一本書,遞到華玉面前,見她接到手里,便道:“翻開,念給我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