經(jīng)年不識酒沾唇 第82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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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還想繼續(xù)追問秦四暮是誰殺了荊年,他卻撕掉了蒲扇,躲在巨大的鎏金盤龍煉丹爐后,只露出一雙眼睛,哀切道:“我答應過屬玉師兄和小朝jiejie,要活下去,所以我只能裝做什么都不知道,你不要再問了?!?/br> 他這么說了,我也只能作罷。 走出煉丹房,影衛(wèi)們已經(jīng)默契地在外面等候,還抬著一輛馬車,顯然又是叁的命令。 一個一個的真煩人,完全把我當生活不能自理的小孩了。 “我還要繼續(xù)逛逛,你們別跟著我?!?/br> “上馬車也能逛?!彼麄冋f著,拉開了簾子,我看到馬車里有一盤類似礦石的東西。 是可以用來充電的靈石。 我便同意上了車。 雨下得更大了。 影衛(wèi)們?nèi)耘f健步如飛。 但渡過鵲橋時,明明是懸空無底的河床,卻像有什么泥塊亂石似的,馬車車輪陷進去沒法動彈。 影衛(wèi)們都去查看情況了。 除了我,沒有人發(fā)現(xiàn),岸邊多了個人影,撐著油紙傘背對我,正靜靜注視焚燒的火堆,然后竟然把手伸了進去。 火苗沒有碰到他手,直接穿了過去。 都說雨天容易撞鬼。 好似故人來。 我手里的靈石咣當落入玉盤。 鬼魂取出了從火里取出了一樣東西。 是一張有些皺的紙團。 上面畫著一個丑兮兮的小狗,還有一個丑兮兮的小人。 以及一行字:內(nèi)有惡犬。 他察覺到了我的目光,緩緩回過頭。 第99章 他跟上我了 失望的是,油紙傘擋住了大半張臉,看不真切。 可雖然撐了傘,身上仍然濕淋淋,像才從水里被撈出來似的,衣服用的不知是什么染料,比胭脂更艷麗,相比起來,在渡業(yè)宮隨處可見的業(yè)火紅蓮,都黯然失色。 美中不足的是這染料不太耐水,在大雨的沖刷下流了滿地。 反正一時半會馬車也動不了,我三兩下翻身出去,把自己的油紙傘遞給他。 “你的傘壞了,用我的吧?!?/br> 他默默伸手接了過去,沒道謝。 我實在太好奇他的模樣,便伸手去掀他的傘沿。 然而剛碰到,這個奇怪的紅衣男子便憑空消失在了雨幕里,低頭再一看,滿手鮮血。 原來不是染料。 影衛(wèi)們急急將我攙回馬車上。 “戚公子,雨越下越大了,別把自己淋壞了?!?/br> “剛剛這里有個人,你們都沒看見么?” 他們都搖頭。 我納悶坐下,發(fā)現(xiàn)施了避水術(shù)的干燥車廂內(nèi),積水足足到了腳腕處,還不是雨水,味道很咸,夾雜著兩片紅色樹葉。 海水、紅樹林……舂都、偃城。 秦四暮說,那個叫荊年的墮魔弟子,就是死在海底的偃城。 我剛剛看到的,竟然真的是鬼。 按理說,橫死的鬼魂會一直困在原地才對。 難道是一直跟著我嗎?為什么呢? 記憶混亂的感覺很難受,我無心再看風景,纏著影衛(wèi)要答案,“荊年到底是誰?” 或許是顧忌著我是未來的宮主夫人,他們被追問得沒法,你一言我一語地開始長篇大論,但并沒有什么聽頭,像是個工作總結(jié)。 只讓我知道了他是不該誕世的魔嬰,還沒懂事就開始跟著柏少寒做盡了壞事。 還以為能聽到什么和我有關(guān)的故事呢,真失望。 回到寢居時,羊rou湯已經(jīng)熬好了,叁正在擺放碗筷,見我一臉不滿,笑著問道:“怎么?誰惹你了?” “誰都惹了我。”我氣呼呼地坐下,“我尋思著我又不是玻璃做的,用得著那么輕拿輕放嗎?路都不讓我自己走?!?/br> 叁遞給我一把玉勺,語氣還是像哄小孩?!澳浅酝觑?,我陪你下山走走,不帶他們可以嗎?” 我瞪他一眼,打開勺子,直接灌下rou湯,竟然是和記憶里一樣的味道,機器人不會覺得餓,也不愿意被人緊盯著進食,因此,盡管味蕾上的體驗再完美,也無法生出滿足感。 只覺得很討厭。 我皺眉問他:“所有羊rou湯都是這樣的味道嗎?” “大概是吧?!彼檬纸伈潦玫粑掖竭叺臏?,表情再真誠不過?!靶【茟撝怀赃^我做過的飯菜?!?/br> “是嗎?”我半信半疑?!澳悄氵€挺討厭的,總逼我吃東西?!?/br> 真不知道我從前是怎么忍受的。 他不置可否,牽著我出門了。 因為想見先知的人永遠都有很多,所以為了避免引起sao亂,我們用了法術(shù)隱去身形。 山下的天邑城竟然又在舉辦廟會。 我掐指一算,廟會只會在每年剛?cè)肭锏臅r候舉辦,現(xiàn)下八月早就過了,可謂梅開二度。 叁回答說:“再次舉辦廟會,是為了慶祝當年僥幸未死的魔嬰被伏誅?!?/br> 我撓頭道:“他們根本不知道誰是魔嬰,瞎慶祝什么呢?五蘊宗不是把消息封鎖得很好嗎?” “是我傳出去的,只要加上預言二字,他們就會深信不疑?!比驹谖疑砗螅唤?jīng)心地伸手,玩弄著我耳后的發(fā)絲,“這些凡人,壽命不過百年,彈指一瞬,往前幾年,往后幾年,都沒什么差別,卻對未來發(fā)生的那點事情迷信得不得了,不覺得很好笑嗎?” 我想了想,道:“比起未來的事,我更想知道過去發(fā)生了什么,我為何會失憶?會不會和那個什么荊年有關(guān)系?你是不是知道什么?” 他驀然站住,抬眼看著我,面無表情道:“你現(xiàn)在不過是失去了一部分記憶,就那么好奇,之前被徹底抹消記憶,整整七十八次,為什么卻一點都沒在乎過被忘記的我呢?” 我本能覺察到了危險,正想撤離,他已經(jīng)上前一步,將我逼在墻角,手指捻住我的下巴,逼我直視他的眼睛,問道,“還是說,我應該徹底刪除你的記憶數(shù)據(jù)?” 我完全不敢眨眼,只覺眼前的叁撕去了所謂大善人的偽裝,露出了真實的陰暗面孔,令人恐懼。 他保持著挾持我的姿勢,靜靜思考了幾分鐘,最終還是放棄了,喃喃道:“小酒現(xiàn)在是機器人,沒有自我意識,徹底刪除記憶的話,其他數(shù)據(jù)也會受損,萬一變成一塊不會睜眼金屬……” 他沒有繼續(xù)說下去,俯身吻上我的額頭?!八懔爽F(xiàn)在這樣我就很滿足了?!?/br> 唇的觸感冰涼又柔軟,叁稍稍調(diào)整情緒,又恢復了溫和的神色,放開了我,指著寺廟門口道:“儺戲要開始了,小酒,進去看看吧,說不定今晚會有新戲目。” 見我仍舊縮著脖子,還在嚇懵的狀態(tài)里沒回神,他嘆了口氣,替我消去下巴上的紅痕,柔聲認錯道:“對不起,小酒,我一時激動,忘記你已經(jīng)恢復痛覺了,痛不痛?” 我搖搖頭,有些不知所措,他方才的話等于承認了我失憶是他的手筆,明明像人偶一樣被擺弄的人是我,但他看起來卻比任何人都難過,眼尾泛紅,泫然欲泣,就像心愿落空的孩子似的,讓我下意識地給了他一個擁抱,牽著他的小指,走進了寺廟。 難得一次的主動,讓叁的眼神亮了一瞬,隨即回握住我的手心。 “我不會再讓小酒痛了。” 儺戲確實已經(jīng)開始,但并不是什么新戲目。 在我眼里,既視感仍然很強。 仍然是扮演蝕艮峰眾弟子的一群人齊舞后,扮演宣凝的女舞者摘下面具,開始上演緊張的追逐戲。 不同的是,這一次,被追上的女舞者并未從衣服里取出代表魔嬰的小稻草人,因為每個人手里都拿著一個燃燒的小稻草人,他們圍成一圈,互相傳火,分享愚昧的喜悅。 仿佛人人都是制裁邪惡的正義之士。 我看得興味索然,注意力被他們身上系著的小驅(qū)魔鈴吸引,卻發(fā)現(xiàn)今日人太多,鈴鐺已經(jīng)派完了,只能明日再來。 失望得正要離開,耳邊卻響起了撫琴聲,鈴鐺本質(zhì)也是樂器,竟也紛紛響動起來。 先是一個,再是兩個,三個,最后,所有人腕上的鈴鐺都共鳴起來。 連佛像前的大編鐘也不例外。 由于我和叁并沒有解開隱身法術(shù),因而在他人眼里,突然響起的鐘聲格外莊嚴。 原本俗氣喧囂的人群一下子安靜下來,目光虔誠,似在等待神諭。 鈴鐺們懸浮著飛起來,聚集在一起,穿過火把,銀色的表面鍍上一層亮金,比今晚的滿月更為閃耀奪目。 這幾日都在下雨,稻草有些受潮,因此火苗原本有些萎靡不振,但在驅(qū)魔鈴的帶動下,竟紛紛離開了依托的火把,在虛空中流動飛舞,宛如蛟龍戲珠,見者無不驚嘆。 火龍越舞越高,然后急轉(zhuǎn)直下,圍繞在我身側(cè),銜尾成環(huán),輕輕觸碰一片龍鱗,火龍猛然又亮了一些,在我頭頂炸開絢麗的云雨。 我竟然在這個迥異的修仙世界里,見到了類似現(xiàn)代文明的產(chǎn)物:煙火。 綻放后的碎片落在皮膚上有些燙,但不灼人,一切都是那么恰如其分。 就像今夜的微妙氣氛。 我轉(zhuǎn)過頭,望向這場煙火的作俑者。 叁也看著我,輕聲道:“小酒,我說過的,今晚會有新戲目,而且是你從未見過的?!?/br> 不錯,這場突發(fā)表演完全出乎我意料,也沒讓我覺得熟悉。 是全然的驚喜。 我訥訥道:“謝謝?!?/br> “對我不必言謝?!?/br> “那……那你也不用對我這么好,我會不知道怎么回報你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