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狼心狗肺？你又懂了？”楚昭臨冷笑，“——你怎懂我對他的心！”

    一連串話響在空曠的洞xue里，我微微沉默一瞬，卻又聽到青墨河冷厲地說著：

    “全是巧言令色！楚昭臨，何必假正經(jīng)！”

    “楚昭臨，你討厭我嗎？很巧，我也厭惡你很久了。事到如今我也懶得再活，倒是天助我也，叫你也下來給我陪葬……”

    他說著瘋癲大笑起來，洞中龍息仿佛被牽引，威壓霎時加重。威壓之下龍洞再次坍塌下來，巨響聲中青墨河大喝道：“兇煞符！”

    一股隱約的咆哮聲響起，楚昭臨悶哼一聲再沒發(fā)出聲音。而我終于咬著牙抵達最下方，踉蹌了下怒喝道：

    “——青墨河！”

    青墨河霎時一靜，半晌喃喃道：“——誰在叫我？”

    我咬牙道：“是他媽——我在叫你！”

    大概很多年沒人敢對他罵臟話了，青墨河又是一驚?；覊m彌漫中他直直朝我望過來，而我嗆咳著從灰塵中走出，二話不說先取下昆侖玉，交還到楚昭臨手上。

    他臉色蒼白也不推拒，先將昆侖玉融入體內(nèi)，這才堪堪鎮(zhèn)壓住蘇醒的兇煞符。但與此同時他也沒忘了我，渾身觸手攀附過來，把我整個抱在懷里，分毫也不讓我和青墨河相處。

    青墨河在一邊都呆住了，尤其我的頭發(fā)散落下來，遮住了半張臉，叫他不能看清我的面容。他忍不住往前走了一步，整個人心緒翻涌，魔氣又驟然濃郁起來。

    而我終于直起身看他，嘆了口氣道：“是我，我是葉微?！?/br>
    青墨河仿佛化為了雕像。過了許久他才蹙起眉頭，狐疑道：“你……葉微？”

    “不對……”他慢慢地搖頭，“你怎么可能還活著？”

    我看著他不說話。青墨河和我對視一眼，呼吸才驀地急促起來。

    “你真是葉微？”他瞳孔一下子收縮，上下打量我道，“你……你真的回來了……”

    “……那么，長平山的謠言是真的？”他恍惚著說道，“你真的在長平山十年，還……”

    我默默望著他全身涌動的魔息，望著他每往前走一步，那魔息便不受控制地腐蝕著地面。而青墨河也望著我，神色幾變，最后才深吸口氣，一下子用力捧起我的臉。

    “你他媽的，葉微——”他憤怒地搖晃我，“你怎么就這么傻？！”

    作者有話要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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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第31章 龍骨鳳髓池

    百年前, 從黑風(fēng)城返程后不久，我去了長安。沒過幾天青墨河追了過來，告訴我說：“南宮玉回海上行成年禮, 楚昭臨陪她去了。”

    我說：“好啊?！?/br>
    青墨河卻說：“本來小玉是要你陪著去的, 但你在黑風(fēng)城受傷太重了?！?/br>
    我端起酒杯啜飲, 微笑不語。

    青墨河便嘆氣了, 他側(cè)躺下來望著我, 幻化出青色的蛇尾，勾著酒壇子一抖一抖。

    “你要一直過這樣的日子嗎？”他注視著我, 郁悶地問。

    而我道：“不然呢？”

    我悠然吹滅眼前半根紅燭, 看一點細細的燈灰飄揚到窗外, 混入長安的繁華里。

    春心莫共花爭發(fā)，一寸相思一寸灰。

    “——葉微你他媽是不是傻??！”

    百年后青墨河捧著我的臉怒斥著問我, 因為太過用力, 幾乎要把我的下顎捏碎。

    “你是不是傻？啊？有什么話不能告訴我？有什么話不可以跟我說？”

    “我們不是兄弟嗎？最好的兄弟！”

    他垂下眼來, 忽然在我額頭用力一吻。楚昭臨便要起身上前，青墨河卻轉(zhuǎn)頭道一聲“滾”, 而后來死死地盯著我。

    “離外面那些狗男人遠一點，兄弟才是你真正的家。”青墨河把我抵在墻上, 又來用力地擁抱我，“你知道的, 世上只有我不會讓你受委屈, 也只有我會不計一切代價對你好！”

    他湊在我耳邊說著，聲音隱約溫柔, 手上卻用力地拍我的肩膀。

    我差點被他拍吐血，那點感動終于化為哭笑不得，無奈道：“……好的好的, 你先放開我?！?/br>
    青墨河依言而行，卻上下打量我，忍不住又道：“葉微你就是個傻子?！?/br>
    他嘴里飚出一串臟話，而那些話都是我教給他的。

    初見時的青墨河雖然八百歲，但要么在妖族被小心供著，要么待在重華桃花林。是我慢慢和他相熟，然后一把把他拽進凡塵。

    我?guī)е黄鹣律疥J秘境，一起去長安喝酒，然后就把曾經(jīng)高傲無塵的妖族首領(lǐng)，帶歪成了……現(xiàn)在這個樣子。

    他對此毫不介意。而我感動之下，加上知道他遲早要回妖族，所以很多話不跟賀天南落月雪講，卻會和他說。

    青墨河實在是個大閑人，落月雪楚昭臨他們忙碌的時候，他就溜溜達達地來陪我。

    有時候我真羨慕他天生壽命漫長，既不用忙碌修行，又活得心無掛礙。

    誰知最后竟拍案而起，為我做到這樣。

    我既感動又愧疚。就這樣沉默著，被楚昭臨用觸手仔細遮蓋。

    青墨河看起來真的很煩楚昭臨，卻又拿他沒什么辦法。咬牙之時，龍首洞xue轟然坍塌，連帶著后面的龍身龍尾也在震動，轟隆隆的聲響響徹妖族領(lǐng)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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