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筆趣閣 - 歷史小說 - 炮灰大師兄重生后在線閱讀 - 第67頁

第67頁

    我想起妖族禁地時棋圣順口說的,我傷得非常重,能活下來多虧那個老醫(yī)修竭盡全力救我。這老醫(yī)修自然就是陳平,棋圣這樣說之后,我便一直惦記著和陳平道謝。

    然而如今見到了,陳平的表情卻活像見了鬼,甚至轉(zhuǎn)身就要跑。

    我這才覺得不太對,一把把人撈回來,瞇著眼睛打量他:“你……做了什么對不起我的事?”

    十多年前我和陳平初見時他快五十歲,如今他已經(jīng)六十多。然而到底是金丹修士,頭發(fā)花白,精神卻有如毛頭小子,聞言呵呵一笑,口齒利落地狡辯:“哈哈怎么會呢,我怎么會對不起你……哈哈,你說是吧葉微……”

    我一個劍花抵住他咽喉,陳平立刻話音一轉(zhuǎn),飛快交代道:“——是我?guī)煾笇Σ黄鹉惆?!?/br>
    哦?

    我略微挑眉,陳平這才一攤手:“雖然你大概記不得他這個人了……我?guī)煾杆先思颐嘘愴樤?,?dāng)年黑風(fēng)城跟蹤你的人里有他,后來三門六派結(jié)盟挑戰(zhàn)你的人里有他,最后邙山上看著你死的人里也有他。不過他其實不是三門六派的人,你死后不久他就回了宗門,守著我們小破宗門敗落,然后去山里隱居,收了我為徒?!?/br>
    陳平停了停,看看我臉色,嘆氣道:“嗐,看樣子你是肯定不記得他了,說不準(zhǔn)從頭到尾都不知道他名字。但師父總和我說起你嘞,說你偏袒烜燁令人發(fā)指,但無論如何,他——他們,他們所有人,從來沒想過要你死,也從來沒想過你竟然會死?!?/br>
    “你未死時,所有人自命不凡意氣風(fēng)發(fā);你死后,大家才發(fā)覺撐著天下的人不在了,自己不過是小人物?!标惼讲粺o唏噓地道,“英雄隕落,山陵崩塌,世道大亂,而他們什么都做不了,只能躲進山林收一兩個弟子,一邊翻書一邊講過去的故事。”

    “不過對我來說,山里可真是幸福的日子??!如果不用幫忙照顧挽春劍就更好了!”

    陳平是一點沒繼承他師父那種悲傷感慨的,雖然一臉唏噓,但就差拿把瓜子嗑了。

    而我望著他,只重復(fù)道:“照顧挽春劍?”

    “是啊,傳說中重華葉微的佩劍,機緣巧合被我?guī)煾笓斓?,”陳平隨手往儲物袋一掏,什么都沒掏出來,一時驀然回神,“完了,落谷里忘帶了?!?/br>
    我:“……”

    我默默望著他,桃木劍往前一遞,陳平立刻縮了縮脖子:“誒別別別,我這就帶你去拿!年輕人火氣這么大干嘛!”

    我出言提醒:“理論上來說,我比你大一百歲?!?/br>
    而陳平一臉淡定:“那只是理論上,實際上……”

    我忍不住掏出儲物袋里的菜刀,開始噌噌磨刀。陳平毫不畏懼,我磨刀磨了一路,他就嗑瓜子嗑了一路,順帶還給徐長老傳信,讓他來落日谷做客。

    “你不找我們師徒麻煩可是太好了,自從知道你真實身份,我可是日夜都睡不著,就怕你回來復(fù)仇……”

    陳平松了口氣,而我失笑:“復(fù)仇?究竟有何仇怨?”

    他細細一想,也覺當(dāng)年因著南宮玉那些事,那些小打小鬧,在魔修亂世的背景下不值一提。

    “但為什么還是心虛呢?也許是愧疚吧?又或者是懷念?”陳平搖了搖頭,“不管如何,過去的都過去啦?!?/br>
    他碎碎念說著,一路帶著我往落日谷而去,路上路過小鎮(zhèn),割了rou沽了酒,也不放進儲物袋,而是買了匹馬馱著。

    “鄉(xiāng)下地方,見修士見得少,怕嚇著人家?!标惼揭幻嫦蛭医忉?,一面吭哧吭哧爬上馬背。

    而我笑笑,也買了匹馬,一躍而上吹了個呼哨,它便撒開四蹄飛奔起來。

    兩騎一前一后,就這樣跑出小鎮(zhèn),繞過蜿蜿蜒蜒的山路,最后豁然開朗,竟是一片雪白的梨花林。

    林子盡頭便是所謂落日谷,這里是陳平隱居之地,也是他師父陳順元羽化埋骨之地。如果不是楚昭臨突然前來,我大概會默默離開長平派,來到這里老死一生。

    我策馬走入林中,卻又想,有陳平看著,陳順元看著,徐長老看著,甚至還有魔尊夜缺暗中看著……哪怕我真的按計劃來了這里,怕是也不會“茍延殘喘至死”吧。

    這樣想著,我忍不住回頭看了一眼,入谷處一樹梨花壓了滿枝,搖搖欲墜、落英紛飛,仿佛有人剛從那里離開,然而細細一看,卻又找不到蹤跡。

    可我知道他們來過。只是英魂歸天,再不復(fù)相見罷了。

    我沉默看了許久,才回頭策馬向前。就這樣一路到了梨花林深處,陳平推開木屋的門,迎面而來便是一張長木桌,桌上劍架架著挽春劍,滿室劍氣光華。

    他們居然把挽春劍放在堂屋正中處——我簡直不敢想象,如果楚昭臨沒來,而我真從長平派跋涉而來,推門就看到挽春劍的情景。

    那畫面真是……

    我忍不住扶額,陳平倒是絲毫不解風(fēng)情,給陳順元牌位上了香,就火急火燎做飯去了。

    我亦拈起三炷香,慢慢插上了,反手拿起挽春劍,邙山最后一夜的記憶瞬間涌入腦海。

    記憶里,確實有許多年輕修士自告奮勇跟過來,但我怕傷亡過重,只把他們趕去大陣?yán)锎螂s。

    賀天南為此難得笑話我婆媽:“葉微,你真活像護崽的老母雞!”

    我沒理他,只在通訊玉簡里囑咐他保護好后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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