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鴇有些犯難：“這……”

    老鴇與柳無言相熟，但卻也是第一次見這錦衣公子。

    憑借在風(fēng)月場上多年摸爬滾打的經(jīng)驗，她早就看出來這位公子的身份不一般。

    “下去吧?！?/br>
    柳無言發(fā)了話，明妝這才依依不舍地從他的懷里起來。

    錦衣公子見了，眼神中染上一絲冷意：“怎么，溫香軟玉在懷，舍不得放手了？”

    “非也。”柳無言搖了搖頭，在果盤里撿了顆葡萄，不著調(diào)地問了句。“世子爺也想吃葡萄嗎？”

    慕遠(yuǎn)樞卻不理他，這顆晶瑩剔透的葡萄便進(jìn)了柳無言自己的肚子里。

    目睹著一切的崔呈衍悄悄地對溫良說：“良良，我覺得此地不宜久留，咱們要不跑路吧？”

    可崔小公子嘴上說著要走，但人卻實實在在地在柳無言面前坐下了。

    “柳大人，別來無恙？”他換上一副淡然的笑，禮貌性地問道：“這位是？”

    能在柳無言的宴席上高居主位，一定是達(dá)官顯貴。

    剛才柳無言可是叫那人世子爺，而這京城中的世子爺就是……

    “忘了介紹，”柳無言說?！斑@位是慶王府的世子爺，慕遠(yuǎn)樞，我的好朋友?！?/br>
    慶王是當(dāng)今圣上一母同胞的哥哥，慶王府的世子爺……

    那可不就是龍子鳳孫，皇室血脈！

    崔呈衍恭恭敬敬地向慕遠(yuǎn)樞行了個禮，然后神情復(fù)雜地對柳無言說：“柳大人，你的好朋友可真不一般。”

    鐵面判官柳無言，慶王世子慕遠(yuǎn)樞，兩個看起來八竿子都打不著的人，竟然是好朋友？

    崔呈衍有些懷疑——畢竟不管是坊間傳聞，還是朝堂秘事，都未曾聽說過柳無言有朋友??！柳無言之所以能穩(wěn)坐御史大夫之位，很大程度上就是因為他冷血無情，不畏強(qiáng)權(quán)又敢于直言，這樣硬邦邦的臭石頭最適合做皇上的棋子，朝中重臣沒有不怕他的。

    所以這也是為什么一旦有人開始彈劾柳無言，就能得到呼聲一片的原因——只是這背后應(yīng)該也有上面那位的意思，不然也不可能順?biāo)浦劬妥屃鵁o言放假了。

    不待見歸不待見，崔呈衍也必須承認(rèn)，若不是青山剿匪，他也不可能會認(rèn)識柳無言，更別說能見到慕遠(yuǎn)樞了。

    這位世子爺雖然沒說幾句話，但崔呈衍可以看出，他跟柳無言的關(guān)系，肯定不止好朋友這么簡單。

    “不知慶王世子和柳大人，找我所為何事？”崔呈衍的唇畔綻開一抹笑?！安豢赡苁菃渭兒然ň瓢桑俊?/br>
    他也是第一次見來芳菲樓喝花酒還將姑娘們都趕走的，這世子爺?shù)恼加杏行┛鋸垺?/br>
    慕遠(yuǎn)樞年歲不大，雖然端出了一副冷冰冰的模樣，但骨子里還是有少年人的稚氣。

    他看向柳無言的眼神雖然緊繃，可說到底，也是置氣居多。

    溫良想，柳無言在他的夜宵攤上說的那位挑食的小祖宗，是不是眼前這位？

    “子行果然聰明，看來我是找對人了?！绷鵁o言舉杯笑道?！皝?，為我們在京城的再會干一杯！”

    四人各懷心事，喝下了這杯莫名其妙的再會酒。

    崔呈衍挑眉，將酒杯倒轉(zhuǎn)：“喝完了。”

    敘舊的客套話點到即止，拐彎抹角像啥樣。

    柳無言把玩著酒杯，忽然說道：“崔呈律可是你堂哥？”

    崔呈衍忍著不耐煩，微笑點頭：“還請柳大人盡快切入正題?！?/br>
    柳無言這么神通廣大，崔呈律什么底細(xì)還要問他嗎？

    “那子行可得做好心理準(zhǔn)備。”

    柳無言笑了笑，眼神一下子就冷了下來?！澳闾眯郑〝迟u國，私下與北狄人有來往?！?/br>
    北狄是大齊北邊的草原民族，而崔呈律升官之前，恰好就是在北狄與大齊交界的地方當(dāng)父母官。

    “據(jù)我所知，無相這種關(guān)外毒藥，就是北狄皇族研發(fā)出來的。”柳無言說?！白有行?，話都說到這個份上了，你應(yīng)該知道為什么我會找你了吧？”

    第84章 要不要抱團(tuán)取暖

    柳無言話音落畢，崔呈衍的臉色都變了。

    通敵賣國，北狄人，無相。

    寥寥數(shù)語中透露出的信息已經(jīng)讓他備受震撼——就算之前想過柳無言要說的事情會跟崔呈律有關(guān)，可他們誰都沒想過，竟然會這么嚴(yán)重。

    大齊與北狄的糾葛已經(jīng)是多少年前的往事了，當(dāng)今圣上雖然是出了名的只愛書畫不愛江山，可這么多年來也沒有犯過大錯，也算穩(wěn)住了先皇傳下來的盛世江山。

    如今世道安穩(wěn)，百姓安居樂業(yè)，怎么就……怎么就又與北狄人扯上關(guān)系了呢？

    崔呈衍抬起頭，神情復(fù)雜地看著柳無言：“此……此話當(dāng)真？”

    柳無言點頭：“當(dāng)真?！?/br>
    柳無言就算被放大假，那也是曾經(jīng)處于權(quán)力中心的重臣，不可能無緣無故找他開這樣的玩笑。

    更何況，慶王世子也在。慶王手中握有兵權(quán)，雖然英年早逝，但想必虎符應(yīng)該也傳承到世子手中。這也是舉子們都在議論的話題——都說皇上遲遲不肯下旨讓慕遠(yuǎn)樞承爵就是因為還沒想好該怎么收回那支原屬于慶王的軍隊，若讓慕遠(yuǎn)樞帶著虎符回了封地，那可就是放虎歸山了。

    “你想讓我做什么？”崔呈衍直截了當(dāng)?shù)貑柕??！傲笕怂f，當(dāng)屬朝中機(jī)密。這么大的事情，應(yīng)該不是我一個正在備考的舉子就能輕易得知的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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