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歷來異常生命體化形,機緣、靈力、氣場缺一不可,既然那宅子的氣場供養(yǎng)了他這只妖,自然就難以再生出旁的東西。 “我,我不知道。”少年低下頭,說,“我并沒有感覺有什么異常。反而……近些日子覺得修煉格外順暢。但是我的主人……啊,也就是老主人們唯一的后人,他卻毫無征兆,突然虛弱了下去。一開始只是小感冒,后來逐漸地吃不下飯,人也瘦了許多。村里的醫(yī)生診斷不出什么,我便陪著他出了村子,到了A市來看病??扇缃窬瓦B首都醫(yī)院的醫(yī)生都束手無策?!?/br> 少年說到這里,眼睛里忍不住涌出了濕意,身體前傾,看向岳沉舟的臉,道:“我知道他這病不簡單,像是有什么東西在不斷蠶食他的生機。我在宅子里化形長大,老主人于我有恩,不能看著他家唯一的后人就這么不明不白地出了事。我不知道該找誰,也實在不敢向那些天師求助。只好打聽到了這里……岳師,求您幫幫我?!?/br> 岳沉舟看著眼前情真意切的少年,嘆了口氣,心里忍不住又把陳建國罵了個狗血淋頭。 辣雞異管委。該cao心的事兒一件不干,成日瞎琢磨。 到最后還要麻煩老子跑這一趟。 “你叫什么名字?”他看向忐忑不安的少年,眼神停留在他淡到幾乎接近銀白的短發(fā)上。 少年在他的視線下縮了縮脖子,不自然的抬手摸了摸自己頭發(fā),抿了抿嘴唇小聲道:“鐘能。我叫鐘能。” “名字不錯?!痹莱林勐唤浶牡乜淞艘痪?,隨后輕笑了一聲,“只是我岳沉舟開門做生意,自然有我的規(guī)矩。我是靈修,順天道,不干涉他人因果。要我出手,只能是買賣,不能是人情?!?/br> 鐘能一聽,立刻緊張了起來,他雙手捧著茶杯,喏喏了好幾次,才把話說利索了:“可,可是……我一個鄉(xiāng)下小妖,沒有什么錢?!?/br> 他心中焦急,小心翼翼地看向岳沉舟的臉色:“您看……三千萬……夠嗎?” 岳沉舟被他這句話噎得差點咬到自己的舌頭,一張臉上五味陳雜,很是精彩。 “多,多少?!” “不夠?那可怎么辦……”鐘能的臉色蒼白,無助地幾乎要哭了,“我……我再回去數(shù)數(shù)錢,把家中能變賣的都變賣了。最多……也只能拿出三個億。您看,能通融一下嗎?” 岳沉舟:……? 第33章 子神報恩(二) 岳寒拿出手機付了錢,跟著岳沉舟下了出租車。 鐘能跟上岳沉舟的腳步,訕訕地摸了摸臉頰,小聲道:“對,對不起。我還不太會用手機支付。” 他今天戴了頂黑色棒球帽,蓋住了一半白金色頭發(fā)。微長的發(fā)梢從帽子下方翹出來,反而比之前更加惹眼。 中心醫(yī)院的門口,人來人往來去匆匆,極少有人把目光停留在這么一個男孩的身上??伤廊挥X得渾身不自在,伸手壓了壓帽檐,手指沿著邊把頭發(fā)往里頭塞。 “不會就不會唄?!痹莱林圻呑哌叿藗€白眼,“你們土豪可以隨意?!?/br> ……隨隨便便能拿出三個億,還管自己叫“鄉(xiāng)下小妖”,還有沒有天理了。 岳寒的余光落在岳沉舟靈動的眉眼上,一看就知道他心里在想什么,不由覺得好笑,忍不住用小手指撒嬌般地勾了勾他手掌內側,說:“師兄,以后我們也會很有錢的?!?/br> 不知怎么,岳沉舟的心里緊了緊。他若無其事地收回放在身側的手,挑了挑眉,嗤笑一聲:“怎么,聽你這意思,是跟著我委屈你了?” 岳寒嘴角勾起笑意,一本正經地低頭答道:“當然沒有。我還記得師兄教的,我們是靈修,應當摒棄這些世俗的欲念、金銀財帛、功名利祿,這些對修煉都沒有好處?!?/br> “……” 岳沉舟靚仔無語,心道,我居然會說出此等過時又刻板的老頑固謬論。 一定是哪次喝多了口不擇言。 鐘能安靜地跟在兩人的身后,始終落后半步,仿佛已經習慣了盡量壓低自己的存在感。 他的長相并不多出眾,打眼看過去容易忽略??扇羰羌毤毝嗽?,會發(fā)現(xiàn)他的眼睛是琥珀色的,看起來格外溫和。皮膚白凈,秀氣的五官點在一張巴掌大的小臉上,顯得一團可愛。 他默默地看著兩人的互動,淡色的瞳孔里流露出艷羨的神色,抿嘴笑了一聲:“兩位的關系可真好?!?/br> 好個屁!簡直就是孽緣! 岳沉舟在心里怒罵,冷哼一聲,竟隨手伸進岳寒的上衣口袋胡亂翻找起來,把別人原本挺括的上衣翻得皺巴巴,半晌才從里面掏出一顆可憐巴巴的糖來。 他單手剝開包裝紙,把糖球扔進嘴里,咬得“咔啦啦”作響,口齒不清道:“倒是你,連手機都用不利索,怎么從那么偏僻的山里跑到A市來的?畢竟你們這科的大多膽小到不行,不愛跟人打交道?!?/br> 鐘能靦腆笑了笑,想來也是經歷了不少艱難。 他并不意外岳沉舟一眼就看破他的本體,熟門熟路地引著他們走進住院部,按下電梯,恭敬地立在一邊,等四周沒人的時候,才壓低聲音道:“還好。” 像是回想到什么美好的事情,鐘能的眼睛里綻放出少見的光芒來,笑容溫柔而恬淡:“村里的人們很淳樸,他們都對我很好。聽說我想帶歐陽出來看病,村長開著自家運貨的車,連夜把我送到了鎮(zhèn)上的汽車站,還為我們準備了吃的?!?/br>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