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和漂亮道君互演深情 第92節(jié)

    直到說起晏明煦讓她“快跑”,冰芝的眼眶也跟著紅起來。

    又說到灼日復(fù)生種種,直到如今仙魔大戰(zhàn),都恍若隔世。

    冰芝碧眼盈波, 低聲道:“明煦的事, 我們再想法子?!?/br>
    “好?!碧K嬈重提傷心事, 情緒同樣低落。

    她低頭,手里還握著那枚尤玉死前留的石頭。

    “師父,你可曾見過這上頭紋樣?”她不明白這到底是什么。

    冰芝拿過來看了看,溫柔搖頭道:“如今你比師父見識更多,你若不知,師父更是不知?!?/br>
    蘇嬈無奈之下,打入一縷仙力,可惜石頭沒有任何動靜。

    她又試著用靈力,用精血,仍舊一無所獲。

    蘇嬈站起身,把石頭放回儲物袋里,“師父,我去仙魔戰(zhàn)場瞧瞧?!?/br>
    從宗仙王的仙宮回來已有半日,蘇嬈面上不顯,其實心里卻在擔(dān)心秦霽。

    冰芝點頭,并沒跟著蘇嬈前去,她也累了,體內(nèi)郁結(jié),需要歇養(yǎng)。

    -

    蘇嬈用秦霽教她的仙法遮掩氣息,藏匿容貌,一路往仙魔戰(zhàn)場疾行。

    殊不知她身上的儲物袋里,那枚靜靜躺著的石頭忽然綻放光芒,投映出秦霽鮮衣怒馬的身影。

    這是一枚仙界最珍貴的留影仙石,攝下少時秦霽的模樣,伴著溫柔女聲。

    “仙歷年十萬三千七百八十一年,吾兒出生,至今已過十七載?!?/br>
    “愿吾兒永遠無拘無縛,做自在閑仙?!绷硪坏蓝睾衲新曧懫?。

    這便是秦霽爹娘,為他留下成長影像。

    蘇嬈沒看到秦霽眉眼舒展,恣意瀟灑的展顏笑容。

    他騎著飛白馬,馳騁在九天之上,流云浮光掩映他年少意氣的盛顏,寫滿快意疏朗。

    可很快,影像轉(zhuǎn)換,少年秦霽閉眼平躺,一臉蒼白病容。

    女聲也變得焦急心疼,“吾兒穿梭時空,壞了仙王因果,被神罰天雷劈了十二道,至今未醒。愿以吾身獻祭天道,換吾兒——”

    “阿星,別說這話?!迸暫鋈槐晃孀?,敦厚男聲沉沉道,“吾兒生來便有天道護佑,他能撐過這一關(guān)?!?/br>
    “……可他已經(jīng)知道仙界之人攫取信仰的真相,等他醒來,也不知會如何變化……”女聲仍舊擔(dān)憂。

    “我們獨善其身,保持清醒,他也一樣如此就是。”男聲夾雜的沉重更多了些。

    很快,影像就展現(xiàn)出了秦霽的變化

    少年醒來,眉目收斂,從此沉默寡言,在練武場日夜苦修。

    他很少再笑。

    一萬年歲月匆匆,如白駒過隙。

    唯有這顆留影仙石記錄著秦霽枯燥乏味,日復(fù)一日的生活。

    他的實力進益許多,硬抗十二道天雷也不會再皺一下眉頭。

    可卻迎來神魔大戰(zhàn),仙帝封他為第一仙將,乃斬魔主力,對上灼日,兩人打得天塌地陷,海嘯山崩。

    三界生靈涂炭,死傷無數(shù),神仙死后化為甘霖雨露也無法填補凡間一條條巨大裂縫。

    最后這場大戰(zhàn),仙界贏得慘烈。

    留影仙石之上,卻忽然浮現(xiàn)一張絕美容貌,掛著梨花點點的淚水,悲戚道:“仙界幾大仙王與魔界勾結(jié),故意引發(fā)大戰(zhàn),害眾生陷入災(zāi)禍,以圖廣闊信仰。如今,卻誣陷我與阿辰才是罪魁禍首,實在有口難辯?!?/br>
    那畫面一轉(zhuǎn),出現(xiàn)整座人間大地都是跪拜磕頭,眉心信仰金線連成一片大海般沒入仙界的景象。

    仙魔大戰(zhàn),起于陰謀。

    不過是為了讓凡人如墜地獄,再盼著神仙給他們一點光。

    留影仙石最后揭露的真相觸目驚心,可惜它靜靜地在儲物袋里放出這一切,除了尤玉的尸體,無人窺見這悲壯事實。

    大概這就是宗仙王將其收起的原因吧。

    這顆仙石是三界誕生之初的星辰所化,極為堅硬,無法摧毀,所以宗仙王只能妥善保管。

    其實,這已是仙界眾仙心照不宣的事情,對于當(dāng)年那場大戰(zhàn),說起星辰二仙通魔的滔天大罪,他們都清楚到底事實如何。

    只不過,不敢在秦霽面前承認,更怕他拿出證據(jù),鬧得仙界傾覆。

    要是早知道秦霽會變得如此之強,幾大仙王不會選擇污蔑他的爹娘。

    兩萬年前,秦霽不過有著一腔孤勇,苦修萬年的實力勉強能與最弱的仙王并列。

    而他爹娘雖是三界初開時天地自然誕生的神仙,卻不懂把握權(quán)勢,又不愿與其他神仙合作,在仙界也顯得默默無聞,甚至有那么些惹其他神仙看不慣的孤傲清高。

    所以,把罪名讓他們背上,其他神仙絕不會站出來為其說話,那是最好的選擇。

    誰知秦霽爹娘死后,卻給他留下了三界至寶——無我書。

    那無我書也是三界誕生之初便出現(xiàn)在天地間的一本書,神仙修之便是無我仙書,魔物修之便是無我魔書。

    天道曾有無形指引,得此書者便能凌駕于三界眾生之上,擁有睥睨萬物的絕對實力。

    數(shù)萬年來,仙魔都在找它,卻不知被秦霽爹娘藏了這么久,藏得這么好。

    他們明明擁有至寶,卻一直不曾動用修煉,甚至這無我仙書交到秦霽手上時,還干干凈凈得一字未書。

    那時秦霽的實力護不住這至寶,明里暗里不知多少雙手想要他的命,從他身上搶走這三界至寶。

    因此,他曾度過一段漫長黑暗的歲月,身上的血跡從沒干涸過,每走一步都暗藏殺機,全是泥濘。

    但他最終還是走出來了。

    攜著無我仙書回歸仙界,以最璀璨耀眼的實力,當(dāng)之無愧的三界第一。

    仙魔戰(zhàn)場上,正有無數(shù)眼睛望著大放異彩的秦霽。

    他們羨慕又向往他今日的通天修為,不少神仙敷衍應(yīng)戰(zhàn),腦內(nèi)卻是與其他神仙在使勁兒傳音。

    “看到了嗎?仙尊的實力又有多長進?!?/br>
    “無我仙書真是至寶啊?!?/br>
    “之前傳聞仙尊修煉走火入魔,即將隕落,如今看來,倒不知是誰危言聳聽……”

    “要是我也能有一本無我仙書就好了,還費盡心思弄什么信仰之力?!?/br>
    “用爹娘換無我仙書,多合算的買賣,可惜我乃天地所生,并無爹娘?!?/br>
    “我有爹娘,可他們就算死了,也不會給我留下這樣的至寶啊。要是有,他們早自己用了。”

    仙人寡情,并不在乎“親情”二字,談笑間羨慕秦霽的際遇,覺得這買賣實在劃算。

    卻不知秦霽寧愿用一身仙力換回爹娘健在,他眸中沉沉霽色,看似不起波瀾,卻是因為早已痛徹心扉到了極致。

    -

    蘇嬈緊趕慢趕到了仙魔戰(zhàn)場,這是仙界最北與魔界接壤的一片冰原,眼前大地卻早已深陷成谷,無數(shù)堅冰消融,露出最底下被燒得焦黑的土壤。

    大部分渾渾噩噩的魔物不知疼痛,不怕死活,還在一波接一波地進攻著仙界界壁。

    神仙們雖少,但更懂合作,又提前布好天羅仙陣,因此略占上風(fēng)。

    不過大家都明白,最后還是要看仙尊與兩大魔尊斗得如何。

    秦霽的確修為通天,但灼日叫上姬龍一起聯(lián)手,也能勉強與秦霽戰(zhàn)個平手,如今還在酣戰(zhàn)。

    蘇嬈在戰(zhàn)場邊緣尋了一處方便觀戰(zhàn)的洞xue,可剛彎腰走進去,卻看到一位神仙坐在中央,捧著一盞茶正在輕嗅。

    外面打生打死,他竟在這兒品茶?蘇嬈一時不知該怎么形容。

    她分辨著對方樣貌,行了仙禮道:“您是景仙王?”

    “請坐?!本跋赏醯故怯虚e情逸致,給她也斟了一盞仙茶,指指頭頂,“看他們打?!?/br>
    “……”蘇嬈輕聲道謝,抿了口茶,淡淡仙力在舌尖四溢,清香飄滿洞xue。

    不等蘇嬈開口,景仙王卻朝她眨了眨眼,“我認得你。”

    蘇嬈詫異。

    景仙王瞥了瞥她腕間的雪焰手鏈,“這是我為你煉制的?!?/br>
    蘇嬈心中更駭,她知道景仙王煉器的手段乃三界第一,而她這小小手鏈竟然出自他手?這是何等榮幸機緣。

    景仙王不顧她驚訝目光,繼續(xù)道:“當(dāng)時我便好奇,是誰讓咱們那光風(fēng)霽月的仙尊動了凡心,竟然傾盡囊中寶物找我為她煉一條手鏈,于是我煉好后便偷偷下凡,跟在他后邊偷偷看了眼……你應(yīng)當(dāng)不介意吧?”

    “不介意。”蘇嬈恍惚搖頭,只覺得景仙王的話一句接一句似驚雷般劈下來。

    她抬眸望了望半空中秦霽的殘影,摩挲腕間雪焰道:“這……是他所有寶物所煉?”

    “可不是,把玄清殿都搬空了?!本跋赏跗沧祜嫴琛?/br>
    蘇嬈這才明白為什么堂堂仙尊的宮殿,竟然空空如也。

    她頓時覺得腕間的手鏈沉甸甸的,不再似之前那般輕盈。

    景仙王還在饒有興致地打量她,他托腮沉思,“你這臉的線條雖然漂亮,五官構(gòu)造也算精巧,若將容貌比作煉出的器物,你也算上上之乘,但我還是納悶,你說他到底喜歡你什么呢?”

    “……開霽是我兒時好友,我知道他不是膚淺重色之人?!本跋赏跬现骂M,連戰(zhàn)場也不看了,就盯著蘇嬈。

    蘇嬈不自在地動動手指,賠笑兩下。

    景仙王又意有所指道:“倒是有些人膚淺多了,人家的臉完美無瑕時,便喜歡人家得緊,攪亂一池春水卻不負責(zé),等到人家的臉出了瑕疵,便不管不顧地撒手就跑,連回頭看一眼都不肯?!?/br>
    “……你見過這么無情的人嗎?”景仙王問。

    蘇嬈心尖顫了顫,總算發(fā)現(xiàn)景仙王這是要找她算賬的架勢。

    有些委屈秦霽能忍,景仙王作為好友卻不能。

    蘇嬈只能再次賠笑,景仙王嘆了口氣,陰陽怪氣道:“你說他有多不爭氣呢……”

    “他被甩了還以為是對方遇到危險才不告而別,于是就跑去救人家?!?/br>
    “救下人家有什么用呢?人家轉(zhuǎn)身就跑,一句謝謝都不和他說?!?/br>
    蘇嬈低著頭,握著的茶盞里泛起點點漣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