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站住?！遍T開后，兩個門衛(wèi)攔住了他，“你們是誰？來這里干什么？”

    祁終沒好氣道：“我們來找你們莊主‘算賬’，快去通報吧。”

    “你們是莊主的客人嗎？先交出請?zhí)！遍T衛(wèi)打量一番眾人，并未退讓。

    “沒有?！逼罱K甩了甩發(fā)帶，干脆道。

    “祁無賴，你好好說話不行啊，這樣我們根本進不去好嗎？”閔梔不知他在替人抱不平，只感他語氣怪異，誤以為在搗亂，皺著眉埋怨道。

    沐耘微嘆一口氣，重新禮貌詢問：“兩位見諒。我們是路過滄州的游人，聽聞花月山莊的雅名，特地趕來拜訪你們莊主，麻煩你們通報一下?！?/br>
    兩個門衛(wèi)一聽這人說話還算將就，態(tài)度也軟和不少：“既然是慕名而來，那就請你們先等一下，我進去稟告一聲?！?/br>
    “有勞?！便逶趴蜌饣匦?。

    “喲。你還真是人人都客氣得起來啊。”祁終撇撇嘴，咕噥一句，走到院墻下，無聊等待。

    這時，元謙突然湊到沐耘眼前，指著詩集上的字，請教他“耘公子，這個字讀什么？”

    他會說話以后，性情都開朗許多，又頗是好學(xué)，常常跟在沐耘身前討教字詞讀音，努力成為一個正常人。

    沐耘自從聽了他的心聲，也略感心疼，對他說話，比平日更加溫和耐心。

    看了眼元謙用瘦白食指指著的那個字，他笑道：“翎字?！?/br>
    元謙聽他念，自己又跟著讀了一邊，學(xué)會之后，又接著指：“那這個呢？”

    沐耘目光順著書本游走，正欲回答，身后卻傳來一聲醋意明顯的喊話：“元謙?！?/br>
    “嗯？”元謙一聽祁終叫他，也顧不得聽沐耘說什么了，急忙偏頭，無辜道，“老大……”

    “你跟他在那兒嘀嘀咕咕什么呢？”

    見二人偷偷摸摸說了好半天悄悄話，祁終也不知是吃誰的醋，總之心情不爽地打斷了二人的融洽默契。

    元謙不明祁終語氣里的酸意。實話道：“我，我在問耘公子，這個字，怎么讀……”

    “問什么問啊。過來，老大教你?！逼罱K一聽是這等小事，更加來勁。

    元謙為難地望了眼沐耘，怕他生氣，遲遲不動腳步。

    沐耘看穿他的心意，微笑道：“你去吧。”

    目送元謙小跑到祁終身側(cè)，沐耘正欲收斂目光，卻撞見祁終對自己揚了揚下巴，滿眼得意。

    如此幼稚的做法，沐耘默然心想，不做過多理會。

    一旁觀望二人互動的鳳寐，心情愈加復(fù)雜：世上之事，真有這么巧嗎？無數(shù)輪回之后，還能捕捉到兩位故人的殘影，勾起他年輕時的閑散回憶……

    “怎么又是這本書？枯燥無味，你還看得進去……”

    祁終把書搶過來，隨意翻了幾篇，就知道是沐耘的書，滿紙墨香透出一股無聊。見元謙如此寶貝這本書，他更加吃味兒。

    “哪個字??？”他故意拔高音調(diào)，大聲問話。

    元謙輕輕指了下，祁終看也沒看仔細，就開始念：“哎呀，多簡單嘛，這不是浩浩湯湯（tangtang）嘛？這都不曉得，小笨蛋。”

    念完，又拿書輕輕敲了下元謙的腦袋，得意輕笑。

    元謙摸了摸頭，有些委屈道：“老，老大。我沒有指這個字。而，而且你好像讀錯了。不是tang，是讀shang?！?/br>
    聞言，祁終急忙翻了眼書上那幾個字，心里一驚：完了，自己也認(rèn)不得，以為認(rèn)得的還讀錯，真丟人。

    他只好靠嘴硬挽尊：“哪有！我怎么可能讀錯？是你錯啦?！?/br>
    “我，我沒騙你。耘公子教過我的?！?/br>
    元謙怕他深陷‘迷途‘，好心搬出沐耘的原話，來教導(dǎo)祁終。

    “呵，你是老大，我是老大。管他誰教的，不許聽他的?！?/br>
    又是沐耘。一聽元謙口中叫他名字的頻次越來越多，祁終感覺地位不保，一直嘴硬到底。

    “呵，祁無賴，你還真壞吶，不會讀就承認(rèn)嗎，還怕我們笑你??？”閔梔插了一句。

    “我……呸，我連古文都能一口氣讀完，怎么會不認(rèn)識這幾個字？你別胡說啊……”

    他爭辯。

    眾人笑而不語。

    正巧大伙兒打趣時，稟話的門衛(wèi)匆匆出來。對著沐耘等人，歉意道：“不好意思，諸位。我家莊主今日不待客，幾位請回吧?！?/br>
    “什么？讓我們在這兒等了這么久，一句不見就打發(fā)了啊?！逼罱K原本就有氣，吃了閉門羹，更難受了。

    “這……莊主確實是這樣說的。我們也不敢違抗命令啊?！遍T衛(wèi)如實道。

    “不必為難，我們改天再來便是?！便逶艑⑷搜谠谏砗螅謱κ亻T之人道謝。

    祁終只好作罷，扁扁嘴：“哼，什么破山莊，連口水都不給喝，就趕人走了，沒禮數(shù)?！?/br>
    方妍綃見他心情不快，捉住時機，上前安慰了幾句，博得好感。

    正欲離開之際，大門里又沖出一個老管家，拖著衣服，跑來挽留沐耘等人：“留步留步，幾位留步！”

    “幾位先別走，我家莊主改了心意，愿意接待幾位，還請進山莊一見?！?/br>
    “又要見了？可別等會兒，人還沒坐下，又把我們給攆出來了。”祁終哼道。

    管家在前帶路，眾人漫步山莊內(nèi)部小路，見四面園林布局精巧，雅致與貴氣皆顯，看得人爽心悅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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