九章吉 第147節(ji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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安母半月后展開陸行的信,看完后輕輕地笑了起來,想起她那早逝的二子,長長地吐了口氣,看來老天還是有眼的。 (全文完) 第205章 番外 (一) 這成了親的婦人, 聚在一起,不是說孩子就是說丈夫。因著長孫愉愉沒生孩子,鐘雪凝、孔重陽還有朱慧蘭等人在她跟前壓根兒就不敢提孩子的事兒, 于是只能議論一下男人。 一開始么則是議論一下誰生得好看,不光是男子好色, 女子也是一樣的。成親之后卻不像少女時那樣害羞,議論起男色來很是有勁兒的。 “要我說真是一代不如一代了, 現(xiàn)如今那什么京城第一美男子的探花郎,我瞧著也就那樣,咱們那會兒,陸相公才是高才俊貌呢?!辩娧┠?。 長孫愉愉撇嘴道:“你別覺得他官高, 就趕著拍他馬屁,俊什么俊呢?!?/br> 鐘雪凝是清楚長孫愉愉的審美的, 她笑著道:“我才不是拍馬屁, 就你雞蛋里挑骨頭。要我說那些涂脂抹粉的男子我才瞧不上呢, 臉白有什么用,還得是陸相公那種越看越耐看,越看越覺得有味兒的才好看?!?/br> “什么味兒?”長孫愉愉促狹地問。 鐘雪凝卻是不害臊地道:“你怎的不看看我那相公, 年輕時瞧著還行,現(xiàn)在么大肚便便,看著就叫人煩。他不進我屋,我還不耐煩伺候他呢?!?/br> “怎的就不進你屋了?”長孫愉愉送了很多護膚香膏給鐘雪凝, 也幫著她養(yǎng)身,鐘雪凝自己也重視美貌, 雖說養(yǎng)得不如長孫愉愉, 卻也是風韻猶存的。 “他又不像陸相公那樣不納妾, 自然是貪念那些個妾室的年輕美貌新鮮。我跟他老夫老妻的, 他說就跟左手摸右手一樣。”鐘雪凝有些怨念地道。 “不能變點兒花樣么?”長孫愉愉低聲問。 “什么花樣?”孔重陽開口問道。 長孫愉愉可沒臉說她跟陸行的花樣兒,那都是陸相公那老不正經(jīng)的想的?!澳汴P(guān)心什么花樣啊?定遠侯不是一向敬愛你么?” 也就是大家很熟悉,又彼此交好,孔重陽才道:“那實則只是做給外頭人看的,他如今是敬著我,把我當做他的妻子,卻不是當做他的女人?!?/br> 陳一琴道:“可見的咱們女兒若是嫁人,還得挑個家規(guī)里不納妾的才好?!?/br> 鐘雪凝道:“有些人家的家規(guī)那就是擺設(shè),不納妾還不是照樣有通房。好比那章侍郎,章家也不納妾,但屋子里好幾個通房呢。說來也是好笑,他那夫人姜氏,剛來京城時就愛暗自顯擺她跟她那相公鶼鰈情深,結(jié)果呢,上回為著個通房,還當著客人的面就撂了姜氏的臉子,弄得她下不來臺?!?/br> 朱慧蘭道:“要論馭夫之道,那還得看華寧的,讓她說說經(jīng)驗才好?!?/br> “哎喲,你可別這樣說。”鐘雪凝笑道,“她呀一準兒得說,她什么經(jīng)驗沒有,陸相公光是看著她那張臉就夠了?!?/br> 長孫愉愉拿扇骨敲了敲沒正形兒的鐘雪凝,“我怎么會那樣說?” “反正你那些經(jīng)驗沒用,我要是有你這張臉,也不擔心那口子不進我的屋呢。”鐘雪凝道。 長孫愉愉佯怒道:“敢情在你心里,我就是只能靠臉的人呀?” 孔重陽幫著鐘雪凝道:“這倒不是,只不過啊,有你這樣的臉,你的經(jīng)驗就沒法兒推而廣之了?!?/br> 陳一琴也跟著笑道:“是這個理兒呢?!?/br> 長孫愉愉回府少不得跟陸行抱怨道:“你說她們氣人不氣人?就會打擊我,說你全是看在我這張臉的份上才對我好的,并不是我有什么馭夫之術(shù)?!?/br> 陸行道:“你們女人私底下就討論怎么馭夫了么?” 長孫愉愉才不理會陸行的打岔,她圈住陸行的脖子道:“快說,快說,我有沒有馭夫之術(shù)?” “有,怎么沒有?”陸行哄道。 “那我的馭夫之術(shù)是什么?”長孫愉愉問。 “你的馭夫之術(shù)只能意會不能言傳,總之就在你那一舉一動,一顰一笑之中?!标懶械馈?/br> 長孫愉愉咬了陸行一口,“你當我傻呢,你這就是變著方兒地說我只能看臉是吧?” 陸行咂摸了一下,“其實這幾年身段也可以了,有rou了?!?/br> “陸九!”長孫愉愉怒了。 “好,好。這夫妻之間沒什么馭夫,馭婦的,彼此合適就行。”陸行道。 “那章侍郎和你那如表妹怎么說?”長孫愉愉問,“以前我看他們真是恩愛的,那肯定是合適的,怎的如今就變了,真不是嫌棄美人白頭么?” 陸行摟著長孫愉愉,摸了摸她的臉頰,“人是會變的。兩個人能不能恩愛到頭,有很多東西能影響,有時候一步相差了,就遠得十萬八千里了。所以能白頭偕老的是極少的。” “那我們呢?”長孫愉愉認真地問。 陸行道:“你不怕,你有這張臉就夠了。” “陸九!”長孫愉愉氣得去掐陸行,卻被他翻身給壓在了底下。 (二)629 卻說誰也不是鐵打的,再健康的人也有生病的時候。 這日陸行病的時候,長孫愉愉還在皇家畫館里忙事兒,聽得蓮果來稟,就趕緊地回了寧園,上馬車時因為太著急,還險些摔了一跤。 蓮果道:“縣主不用著急,相公就是有些傷風,說是已經(jīng)喝過姜糖水了?!?/br> 長孫愉愉道:“不為這個。這次我去看他,你跟冬柚可不許攔著我了。上回他生病時就生我氣了,逼著我回京呢?!?/br> 蓮果不解地問:“啊,什么時候?” “就是那回在建昌府,老太太讓我去照顧他,結(jié)果他病了你和冬柚卻不許我去看他?!遍L孫愉愉道。 蓮果想了想道:“沒有啊,我怎么沒覺得相公那會兒生氣了?” “你當然不覺得,他只甩臉子給我看呢。這回我可是學聰明了?!遍L孫愉愉一下馬車就提起裙角匆匆而行,務(wù)必得給陸行一種自己很為他的病著急的印象。 然則長孫愉愉跑回內(nèi)宅,陸行卻不在。喜杏兒趕緊道:“縣主,相公在外院?!?/br> 長孫愉愉又匆匆地去了外院,她有些不明白,陸行病了怎么不回內(nèi)院。 外院的書房外還有好些官員等候,長孫愉愉心下微微蹙眉,才走到廊下就聽到了陸行咳嗽的聲音,果真是病了。 而在游廊旁屋子里飲茶等待陸行接見的官員瞧見長孫愉愉的身形,都難免看得一呆。 京城里若是見過長孫愉愉的官員還好說,但屋子里有些是外州來的官員,還有些新晉官員,沒見過長孫愉愉,卻是聽說過華寧縣主的美名。曾經(jīng)的京城第一美人嘛。 為何是曾經(jīng)呢?倒不是說有人就超過了長孫愉愉,只是那些個什么美人的名頭,都是年輕好事者評的,長孫愉愉如今不再是小姑娘了,自然也就不在什么京城三美里面了。 但也有人聽說過當年陸行為了戾帝奪妻,憤而投身懷王營中,最后成功清君側(cè)的故事。對這位華寧縣主更是十分好奇。 這會兒瞧見之后,不管是出于什么心理,竟都呆住了。 烏發(fā)雪膚,秋水眸櫻桃唇,端地是清雅勝過空谷幽蘭,艷麗處又羞慚芍藥牡丹。 她此時眉間含著一絲輕愁,叫人的心都跟著她難受,恨不能使出渾身解數(shù)只為抹平那一抹輕蹙。 那種能傳情勾魂的風情,卻是其他女子身上很少看到的。 所有人心里都忍不住感嘆,所謂的絕色美人真當如是,才堪稱絕色,那美不僅在皮,不僅在神,不僅在骨,要緊的是她那一縷風情。 長孫愉愉可不知道她落在人眼里是個什么模樣,她只匆匆地上了臺階,就要走進書房,熟料泉石卻急急地轉(zhuǎn)過身,從里栓上了門。 什么情況? 長孫愉愉示意蓮果去扣門。 泉石從窗戶探出個頭來,“縣主,相公讓你先回去,別過了病氣兒?!?/br> 長孫愉愉心道,果然如此,這陸九還真是記仇呢。 “我不怕,泉石你快開門,否則看我怎么懲治你。”長孫愉愉道。 泉石苦著臉道:“縣主就別為難小的了,我要是開了門兒,相公就先懲治我了。縣主,相公是擔心你的身子骨?!?/br> 長孫愉愉不理會泉石,自己走到次間的窗戶邊拍打窗戶,“相公,你讓泉石給我開門兒。你是不是還在為以前的事兒生氣啊?” 廊下已經(jīng)有人開始關(guān)注了。 長孫愉愉卻是顧不得在乎。 陸行少不得扶額,隔著窗戶沙啞著嗓子輕聲道:“你乖,我的病不礙事,不用你照料,你若是放心不下,讓冬柚、文竹來都行。你如今是個什么情況你不知道?有一點兒風吹草動若是過了病氣,是你照顧我,還是我照顧你?到時候我病沒好,還得為你著急。” 長孫愉愉臉都快貼在窗戶上了,“可是我是你的妻子呀,你病了我都不能照顧你,要妻子何用?” 這話在理。 曾經(jīng)陸行在病中時,也因為長孫愉愉的冷漠而倍感失望,破罐子破摔地想,不如就放了她,重新隨便娶個溫柔的女人,偶爾也能有個慰藉。 但最終還是沒舍得。 如今再想起這事兒,陸行倒是沒當初的那種需要長孫愉愉溫情的心思了,他只求省心,別給長孫愉愉傳了病氣。 “我知道你的心意,咱們夫妻倆不用這些虛禮,你去歇著吧,我也躺一會兒,過兩日就好了?!标懶械馈?/br> “那你回內(nèi)院去躺啊?!遍L孫愉愉道。 陸行不應,實在有些沒精神跟長孫愉愉拉扯,只道:“你回去吧?!?/br> 長孫愉愉聽出了陸行聲音里的倦怠,想著他病了卻把自己往外推,這明顯不該是夫妻相處之道?!澳悄阈桑以谟卫壤镒?,讓蓮果去給你煎藥?!?/br> 這樣憊賴的舉動,長孫愉愉還做得出來,只是難免讓那些看熱鬧的人心里多了些猜測??磥黻懴喙€真是不愛女色的,華寧縣主如此殊色都只能吃癟。 陸行哪里拗得過長孫愉愉,最終還是回了內(nèi)院。 長孫愉愉喜滋滋地端了藥碗到床頭,“以前總是你喂我,今兒我也喂喂你?!?/br> 不得不說,病中有長孫愉愉伺候,的確舒服,光是看著她就覺得心情好,陸行的病如他所說兩、三日功夫就沒什么事兒了。 第三日上頭,陸行就準備去前院理事情了,“縣主呢?”陸行問給他端藥來的蓮果道。 蓮果告狀道:“縣主今兒起來時,覺得嗓子有些疼,不敢跟你說,這會兒在書房里躺著呢?!?/br> 陸行嘆了口氣,心知怕是去不了前院了。他進了書房,見長孫愉愉臉色酡紅,忍不住斥道:“你看你,都說讓你別挨著我的?!?/br> 長孫愉愉難受地嘟囔道:“我就是病了也甘愿,好難受啊,你快來給我揉揉頭發(fā)。” 陸行在床畔坐下,替長孫愉愉溫柔地揉起頭發(fā)來,卻是再沒斥責她。若是易地而處,他也會跟她一般的。 長孫愉愉閉著眼睛享受著陸行的撫慰道:“你別罵我,我知道你說的都是對的,可是你病著卻讓我無動于衷地看著,我卻做不到。” “唔,我沒打算罵你?!标懶腥崧暤馈?/br> 長孫愉愉從被子里探出手握住陸行空閑的那只手,“只有這樣彼此照顧,才有點兒老夫老妻的感覺呢?!?/br> 陸行那是什么人吶,跟長孫愉愉相處這么多年,還能不知道華寧縣主的臭毛?。俊昂?,誰老了?怎么就老夫老妻了?前些日子,不還有個弟子把你認作我的侄兒媳婦了么?” “噗嗤”長孫愉愉就笑了出來,病中的難受似乎都減輕了不少。 那人也是真逗,眼神兒不大好,卻是把陸行給氣了個半死?!鞍?,我不是跟你議論老不老呢,我只是想說,雖然這次我病了,可是以后你不許用這件事來說我,你若是再病了,我也想照顧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