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雪 第63節(jié)
虞清榮和林若挽聽了消息立馬就從廚房跑出來了。 林若挽因為跑得急,膝蓋還在大理石臺上磕了一下。 也顧不上疼,虞清榮無奈說她:“瞧你,毛毛躁躁的。” 虞洛上次回來還是在一個月前,站了一下就走了,再往前追溯就是過年,再然后就是現(xiàn)在。 她很少回家,她在外面建了個屬于自己的小家。 虞洛一度懷疑自己有情感缺失癥,簡而言之,就是親情冷漠。 說句可能會天打雷劈不吉利的話,父母去世那天,她都不一定能掉幾滴眼淚的。 她心房始終上著鎖,她在里面不想出來,淡漠地聽著外面頻急的敲門聲,只覺得煩。 如果他們有鑰匙,能悄悄地打開門進(jìn)來就好了。 “爸,生日快樂,平安喜樂。” 虞洛公式化給他祝福,把蛋糕遞給他。 虞清榮“誒”了幾聲,低著頭苦笑,眼眶酸澀不堪。 虞洛俯身又拿起一個奢侈品包裝盒:“這是我給您買的腕表,江詩丹頓ameri美國1921的,我托國外的朋友淘到的,我記得您喜歡?!?/br> 虞清榮眼熱接過,林若挽心里也不是滋味,虞洛對他們越生疏,稱呼越客氣,她的心就越疼。 他們是成功的企業(yè)家,但不是合格的父母,那會總覺得那會應(yīng)該趁著年輕奔波事業(yè)。 壓根沒考慮到他們這樣的做法會對一個孩子造成多大的傷害。 總覺得物質(zhì)才是生活的基礎(chǔ),沒物質(zhì)生活就是一地雞毛。 現(xiàn)如今,優(yōu)渥的條件是用缺失女兒成長的每一個瞬間換來的。 當(dāng)她們想要彌補(bǔ)時,才發(fā)現(xiàn)孩子想要的是她們這輩子都不可能再給到的。 她們讓虞洛坐到倆人中間。 才開始動筷,虞洛的碗就堆成了小山高,愛吃的不愛吃的都一股腦往她碗里放,虞洛有點無從下筷。 看向一旁還在忙碌的保姆:“徐姨——” 話落,她抿了抿唇,換了個稱呼:“徐阿姨,您也過來坐吧?!?/br> “瞧我。”林若挽也才反應(yīng)過來,招呼保姆,給她搬了個椅子:“徐姨,你快也來坐下一起吃吧,家里沒那么多規(guī)矩,剛才光顧著照顧小洛也沒招呼你?!?/br> 保姆見狀,立馬從林若挽手里接過椅子,笑容憨實:“太太,這可使不得,我來搬就好?!?/br> 林若挽順勢給了她,笑了笑:“別拘束,一起坐下吃吧?!?/br> 虞清榮也發(fā)話,保姆也就徹底沒了顧忌:“誒,好?!?/br> 剛一落座,林若光才說一句話,清脆的門鈴聲再度響起。 眾人齊齊看向門口的位置,林若挽看向主位上的男人:“老虞,你還請了別人?” 虞清榮也一臉懵,搖頭:“沒有?!?/br> “會不會是你的下屬或者其他有求于你的人得了風(fēng)聲過來了?” “算了?!庇萸鍢s起身,朝門口走去:“我去看看?!?/br> “誒,別?!绷秩敉熳ё∷觳玻骸拔胰ィf一真是,我直接給你打發(fā)了,不和他們搞這套?!?/br> 林若挽剛才腿上那下磕得不輕,起身拉椅子的時候,又在扶手處磕了一下,疼得輕嘶了一聲。 虞洛干脆扶著她坐下,斷然拉開椅子走出去,淡淡道:“我去吧?!?/br> 無線門鈴還在有規(guī)律地響,虞洛推開門,下臺階走到大門口。 結(jié)果從門上的鏤空菱形小格子里看到張熟悉地不能再熟悉的面孔。 虞洛瞪大眼,快步走過去,把門打開:“韓許易,怎么是你?” “沒錯,就是我。” 韓許易把手里的el花給她塞到懷里,既是為了一會進(jìn)去能方便點,討好她,又是真情實感。 “如果我18歲,我一定會送你一束玫瑰,快27了,送你一束山茶花吧。” 虞洛看著面前所謂的山茶花,有些不知所措,還真是……一點都不俗套又現(xiàn)實的浪漫。 山茶花就是用el的的化妝品包裝成的一束花,而el是一個國際知名大品牌。 這束花,少說兩千起步,滿滿嗅到的都是金錢的味道。 本來就是不請自來,趁著虞洛還沉浸在驚喜里沒完全緩過來,韓許易返回車上拿上備好的禮物,偷摸著從她身邊略過,就要往里走。 “站住?!?/br> 虞洛可不是會被這種小浪漫沖昏頭腦的女生。 她甚至見過鉆石花,忘了是哪個富二代,滿滿一束鑲鉆的花束,貨真價實的鉆,好像記得頂上還有一副拍賣會上拍來的歐洲皇室的皇冠。 韓許易被叫停,扭頭看她,明知故問:“怎…怎么了?” 虞洛也沒說趕他,就略帶嗔怒說了句:“誰讓你來的?!?/br> 韓許易撒謊不打草稿,脫口而出:“我媽讓我來的,她說這是個好機(jī)會,人要學(xué)會為自己爭取,還說最好——” 沒等他說完,虞洛打斷:“最好什么?” 又接上有可能從他嘴里蹦出的瞎話:“最好今年結(jié)婚,三年抱倆?” 韓許易語塞:“你——” “我什么?!?/br> 虞洛二次打斷,抱著花一步步向他靠近:“我說得真對,是吧,韓總?” 被戳穿心思的韓許易挺直背脊,還在倔強(qiáng)不肯承認(rèn)。 她沒有一點準(zhǔn)備,并且不喜歡他以這種未經(jīng)商量的方式近乎是突襲來她家,最主要,她覺得還沒到要見家長那個地步。 在她底線上踩,虞洛沒那么容易被收買。 “先別進(jìn)去?!?/br> 調(diào)侃過后,虞洛冷了臉,一只手抓著花束,踮腳,一只手勾上他的脖子,摟著他向外走:“聊聊?!?/br> “進(jìn)去說吧?!表n許易干笑兩聲,又往門的方向挪了兩步:“進(jìn)去說吧,外邊挺冷的?!?/br> “七月的天,人人恨不得到街上裸奔,你冷個屁,跟我出來?!?/br> 虞洛勾勾手指,見他巍然不動,過去扯他胳膊。 韓許易算是看出來了,虞洛是真的生氣了,不想他這樣,所以他不試探了,乖乖跟著她走。 偏頭,聲音有點落寞:“對不起,你別氣了,我不進(jìn)去了還不行,但你要給我把禮物帶到,還要告訴你爸媽,這是我送的,成不?” 這么做,他無非就是要虞洛正視他們這段關(guān)系,不許玩他。 把他當(dāng)男朋友,而不是一個戀人之下炮友之上的關(guān)系。 到了大門口,韓許易繼續(xù)像被定住般杵在原地。 仿佛她只要張口說一句“不成”,他就立馬原路返回似的。 虞洛不是不講理的,知道他也費(fèi)了心思,她主要覺得唐突,還不是時候。 這才哪跟哪,以后什么走向還說不準(zhǔn),在自己都還不十分確定心意的情況下,她不想隨便把他帶回家。 如果哪天,韓許易讓她有種“她非他不可”的感覺的時候,那會不用他主動,她會牽著他的手帶他回來,大方又正式地向自己的父母介紹他。 “行,我會?!?/br> 虞洛承諾好,然后從他手里接過兩個包裝袋,并且認(rèn)真直白和他說自己的想法:“太早,我不樂意現(xiàn)在讓你來我家,同樣,我也不會跟你回你家,定下來再說吧。” 后知后覺,韓許易也覺得自己這樣幼稚又失風(fēng)范,他最近老不受控制地干這種事。 他點了點頭,說:“行,以后提前和你商量。” “主要我沒安全感?!彼绰曕止疽痪?。 切。 虞洛皺眉看他,指尖點了點他的腦袋:“誒,你最近怎么回事啊,我就不明白了,你到底沒哪門子安全感啊?別玩患得患失這一套啊,我可不吃你這套,小心我嫌你煩,把你甩了,別忘了,最開始你就是用不光彩手段留住我的,你好好想想清楚,想清楚明天就開始好好做人。” 虞洛一本正經(jīng)批評他:“韓總身上最初那股特殊迷人的氣質(zhì)哪去了?” 說實話,虞洛還真有點懷念最初那種勢均力敵,高手過招的感覺。 現(xiàn)在他就是個感情渣渣,一點都不刺激。 想當(dāng)初,她都跨坐到他身上了,他還能忍住沒動作,并且揶揄她。 但現(xiàn)在,她一個眼神,他就潰不成軍,巴巴湊上來了,像條粘人的大狗。 “行吧,好好做人?!表n許易默念了幾遍這句話,又問她:“那我晚上想你了怎么辦?!?/br> “擼唄。” ? 韓許易立馬看了看周邊,見沒什么人聽到才放心:“虞洛,你一個女的,能不能矜持點。” 虞洛翻了個白眼:“韓總,您捫心自問一下,你問出這句話的時候,期望得到我什么回答?你明知道我不可能會說出我也會想你的這么惡心的話,那你想我說什么?” 虞洛朝后看了眼門的方向,見沒人跟出來,才又繼續(xù)道:“怎么,過完我爸的生日,一會立馬趕趟去報答你?韓總要不要這么饑渴啊?!?/br> 韓許易眸光閃爍,立馬否認(rèn):“我可沒說這話,你猜錯了,兩種都不是,我其實就是想臨走前親你一口?!?/br> “唉?!?/br> 韓許易嘆了聲氣:“這么簡單,再正常不過的愿望,還沒說出口就被你在內(nèi)心惡意曲解了無數(shù)遍?!?/br> “唉?!?/br> 他抬手指尖輕點著側(cè)臉,白襯衫袖子滑落一半,腕間光滑的名貴表盤在路燈下印出淡藍(lán)色的光暈。 再次確認(rèn)身后沒人,虞洛踮腳在他側(cè)臉落了一吻,想把他趕緊打發(fā)走,一會被看到,他鐵定走不成。 沒成想,韓許易得寸進(jìn)尺,并不滿足于這一點蜻蜓點水。 “嘴好像有點干?!彼f。