驟雪 第83節(jié)
從來沒叫過的。 老婆。 虞洛幻想了下她喊他老公的場景,一個激靈抖了抖。 結(jié)婚都不可能這么膩歪的稱呼,她只會喊他韓總,能接受的最大限度就是連名帶姓。 落地西城時是中午,虞洛這一上午都昏昏欲睡的,提不起精神。 星河的那套公寓她賣了,只留了淺水灣那套。 說了句“送我回淺水灣”,虞洛就又昏睡了過去。 直到韓許易拍她的肩,告訴她目的地到了。 她迷迷糊糊睜開眼,透過窗看到外面的景象,一下子坐直了身子。 車停得地方身前是一棟歐式城堡風的別墅。 一個古典優(yōu)雅的女人面帶淺笑站在復古木雕門前,身旁一個氣質(zhì)凌冽的中年男人攬著她的腰。 男人一旁是一張熟悉的面孔,韓許易的jiejie韓許晶。 韓許晶旁邊又并肩站著一個五官英挺、一身居家米色休閑服的溫雋男人,懷里抱著一個扎著羊角辮的漂亮小孩。 車隔音性很好,只能看到小孩在指著車身說著什么,滿眼期翼的興奮目光。 抬手沖著他肩膀就是一錘,虞洛漂亮的眉目斂起:“韓許易,你怎么帶我來你家了,我什么都沒拿,你讓我空手去?” “誰說沒拿,拿了?!?/br> 他抬眼示意后座的位置,上面赫然放著幾個禮物包裝袋。 “行啊你,先斬后奏。” 虞洛氣呼呼的看他一眼,吁了口氣,低頭從包里拿出化妝品開始補妝。 韓許易無奈笑著:“行了行了,夠好看了,你不是之前說我都還沒帶你回家見父母么,這不是就來了,這叫什么來著?!?/br> 他想了半天:“哦,對,這叫念念有回響。” 虞洛拿起口紅在他臉頰上就畫了個豬頭,脖子上也不客氣地畫了一道:“滾一邊去,真討厭?!?/br> 想起新入手的一款散粉,她從包里拿出,給他在口紅上撲了幾下。 韓許易以為這是在給他卸妝,乖乖湊著腦袋任由她點著。 撲完,虞洛把散粉收起,韓許易照了照鏡子,感覺確實變淡了點。 又拿著濕巾擦了半天,肌膚上只留下一大片淺淡的紅暈。 可那僅剩的一點卻怎么擦都擦不干凈,都快磨出火星子了,他只好向虞洛求助:“這個怎么弄掉???” 虞洛補完口紅,對著鏡子抿了抿唇,漫不經(jīng)心淡淡道:“拿口水弄,各種方法你都試一遍?!?/br> 拿粉撲又補了補妝面,偏頭一看韓許易還在和那片紅印斗爭著。 她指尖捏著他的下巴,湊近看了看,得出結(jié)論:“定妝效果還不錯,值得二次回購?!?/br> “寶——”他拐了個話音,又叫:“虞洛,快給我弄掉,我是一個男的,弄這干嗎,娘?!?/br> 虞洛大發(fā)慈悲給他把臉上的用卸妝水擦掉了,正要擦脖子上時,他忽然縮著脖子躲開,勾了勾唇角。 “別,脖子上我挺喜歡,改天記得給我咬個真的。” 虞洛臉色一變,這次換成了主動要幫他卸掉。 韓許易刻意把領口扣子解開兩顆,敞開露出一片精致的鎖骨,然后迅速拉開車門立馬下了車。 虞洛被他擺了一道,平緩了下情緒,揚起紅唇也跟著下了車。 從韓許易手里接過其中一份禮物,配合著他攬在她腰上的手,虞洛笑盈盈走過去。 自家兒子正式帶著女生回家,許知言等這天等了太久,激動地都有些語無倫次。 然而一眼就看到了韓許易脖子上的紅痕,怔了一瞬。 旋即,又揚唇笑了笑。 招呼著他們進去,午餐早已準備完善,趁著虞洛上廁所的功夫,韓許晶開始揶揄他,撞了撞他肩膀:“脖子上的紅痕怎么回事啊?你怎么這么不要臉,大咧咧的都不知道遮一下,秀恩愛不是這么個秀法吧?讓外人看到對人家姑娘不好?!?/br> 韓許易故作無辜摸了摸脖子上的印子,瞪著那雙澄澈純凈的眼睛說:“這是蚊子咬得啊?!?/br> 韓許晶嗤了一聲,無語到極致:“我看是蚊子姑娘咬得吧?!?/br> 說者無心聽著有意,他們的交談都被一邊豎著耳朵的小朋友聽去。 小朋友歪著腦袋,大大的眼睛充滿大大的疑惑。 等虞洛一回來,立馬屁顛屁顛就跑去和虞洛告狀:“漂亮jiejie,我mama和舅舅說你是個蚊子,還說你咬舅舅,你真的是蚊子變得嗎?” 虞洛愣了一下,旋即,反應過來什么,尷尬地摳出了三室一廳。 笑著摸摸小孩的頭,哄著說:“他們是開玩笑的呀,我怎么可能是蚊子變得?!?/br> 小朋友氣呼呼鼓著幼白的小臉蛋,生氣地撅起嘴巴,看著兩個“造謠”的人:“哼,mama,舅舅,你們騙人!” 小孩從小生長在蜜罐里,豪門大戶難免把小孩養(yǎng)得嬌氣了些。 可能是正好戳中心里某個奇奇怪怪的點,嘴一癟就哭了,大顆金豆子往地下墜。 幾個大人見狀立馬過來哄,許知言一把把她抱在懷里:“囡囡怎么了,誰惹我們家囡囡生氣啦?” 囡囡哭得上氣不接下氣,指了指韓許易和韓許晶:“mama和舅舅說漂亮jiejie是蚊子,可是囡囡也好漂亮,我不要有一天變成可惡的大蚊子?!?/br> 虞洛面上無恙,暗暗咬著牙,在下面踹了一腳韓許易。 韓許易悶哼了一聲,低頭就看見昂貴布料上一個灰撲撲的腳印。 許知言向來是個慣孩子的主,立馬作勢說:“囡囡告訴外婆為什么他們這么說,外婆去教訓他們。” 囡囡掙扎著從許知言懷里下來,抹著眼淚跑到韓許易身邊。 一條小短腿跨到韓許易長腿上,韓許易怕她摔下去,抱著她一提,囡囡三兩下和猴子竄似的找好姿勢爬到了他懷里。 輕輕把他的腦袋推到一邊,露出脖子上一處暗紅,小rou手指了指那處印記給許知言展示:“外婆,舅舅說這個是蚊子咬的,mama叫蚊子叫姑娘,所以他們是在說漂亮jiejie是蚊子?!?/br> 虞洛:“……” 第54章 因為蚊子這一茬,導致虞洛整頓飯吃得坐立不安。 好不容易熬到要走,許知言拿了個質(zhì)感厚重的木雕盒子下來。 可能也是怕她尷尬,所以許知言只是有分寸的說是見面禮,希望她能收下。 虞洛不好過分矯情,說了聲謝謝阿姨,就接過來了。 她不認識這禮物,韓許易可認識,這是他家祖祖輩輩傳下來的傳家寶,每一代都是婆婆傳給兒媳婦的玉鐲子。 二話不說,從盒子里面拿出來,撈著虞洛的手腕就給她套了上去。 虞洛躲都沒來得及躲,反應都沒反應過來。 緩過神來立馬緊了緊腕間的鐲子,生怕一個不小心摔了碰了,心尖都在發(fā)顫。 許知言也是,看著這一幕心快要跳出來了。 這是一代傳一代的寶貝,本就不是拿來戴的,是收藏的。 虞洛過瘦,鐲子戴在她手腕上明顯大了一個尺寸。 剛才要不是反應及時護住,沒準現(xiàn)在已經(jīng)四分五裂在地上了。 所有人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只有罪魁禍首裝沒事人一樣,看著白皙纖瘦腕間一環(huán)清潤的翡翠綠,贊賞地來了一句:“好看?!?/br> 虞洛悄悄握了握拳,體面地和幾人告別。 送著他們到門口時,韓許晶眼尖地掃到自家弟弟小腿上一個若隱若現(xiàn)未消的鞋印,心下了然。 等倆人身影走遠后,韓許晶把孩子交給晏濯,拽著許知言朝二樓的方向走:“媽,走,看戲去?!?/br> 許知言不明所以:“怎么了怎么了。” “你兒子估計要挨打了?!?/br> 許知言一聽那叫一個來勁,倆人很快到了二樓陽臺前。 只見車走出她們的視野就停下,倆人站在車外對峙著。 車門關(guān)上的那一秒,虞洛迅速斂起維持了一中午的假笑,環(huán)胸看著駕駛位上的男人。 韓許易也看著她,滾了滾喉結(jié),默默俯下.身子動作輕慢地給她系上安全帶。 “出了外邊可就不是你家了,我不用給你面子,是吧,韓總?” 韓許易不是沒聽出她要秋后算賬的意思,佯裝淡定笑兩聲:“我四海為家,再說,面子有什么用,爺們兒就要臉皮厚?!?/br> 然后,爺們兒的車才開出一百米,就被拽著下了車。 虞洛不想在外面丟人現(xiàn)眼,也不想落他面子,今天實在忍不了他。 虞洛環(huán)胸問:“超話打卡到多少天了?” “86天?!?/br> “行了,別打了?!庇萋鍞[了擺手:“三個月期限收回,老娘不干了?!?/br> ? 韓許易雙手合十,秒認錯:“別,我錯了,你不能這樣?!?/br> “剛才不是很硬氣?爺們兒要厚臉皮?那你繼續(xù)厚臉皮唄,別人嘲笑你大齡單身狗,你厚著臉皮忍忍就過去了,你說我說得對不對啊,韓總?” 他不吭聲,虞洛就繼續(xù)追問:“嗯?韓總?怎么不說話了?” 這下他徹底沉默了,低垂著眸,眼鏡要從鼻梁滑落,他還屈指抬了抬。 抬完眼鏡,就和個小孩似的摳手指,唇緊緊抿成一條線。 可把他委屈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