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金安(穿書) 第52節(jié)
“幸虧我多買了幾捆廁紙,不然用過廁紙之后,再讓我用回廁籌,真是沒法想象?!?/br> “我聽說何家已經開始限制讀書人了,若是不投靠他家,便不給用紙,張家四郎你知道吧?據說傲氣的不服,和幾個讀書人上何家門前抗議,直接被斷了手?!?/br> 張家四郎是誰?不知道!但不影響聽者的心驚膽戰(zhàn),“何家太過分了,他們以為自己是圣上不成?手對讀書人來講可是命根子啊!” “噓,慎言,他們可不就是土皇帝,你且看最近的動靜京口縣縣令可敢管?不敢的,也管不了。” 同行之人氣憤不已,“遇到災了,開倉賑糧沒見他們的身影,造出紙了,他們倒是搶的歡!” 何家名聲幾乎成一邊倒的趨勢,別說去他們家買紙了,就連打著他家族徽旗子的其他店鋪人們也不去了! 首飾鋪子、布匹鋪子、酒肆,但凡跟何家掛鉤的,人們不去他們門口吐口吐沫就算不錯了。 這其中也有其余三族在背后推波助瀾,自己搶占何家空出來生意的原因。 生意被擠壓是小事,但名聲被敗壞可是大事中的大事,整個何家快要吵上了天,然而無論哪一支都不愿意放棄進到嘴里的肥rou,吵得家主都頭疼不已,而此時,他卻接到了來自洛陽,他嫡子的親筆信。 信中所言讓家主如墜冰窟,原來卻是京口縣出現紙張這種驚奇的東西,早早被有眼力見的商人給帶了出去,幾經輾轉被帶去了洛陽,在洛陽引起了不小的轟動。 一張薄紙差點能換洛陽一樁房屋,可謂千金難求一張。 可緊接著在一個賞花宴上,岷陽博家的三兒媳,竟然拿出了比之宣紙和竹紙還要稀奇的花紙,那是一張被染上了粉色的宣紙,紙張上面還鑲嵌著不知名的紫色小花。 不單說顏值就俘獲了在場所有女性的心,就說在大家都在打聽紙張是從哪傳到洛陽時,你突然拿出了比之之前還要好的紙,怎能不讓人嫉妒! 美貌夫人成功成為了賞花宴的主角,被婆母用眼神贊賞的她笑得更開懷了,她用手帕掩嘴介紹道:“這紙啊是我一幼時好友贈送,據她說,紙張在她們那十分便宜,大家也瞧見了,紙張在她們家已經被玩出了多種花樣,她便給我贈了一匣子呢?!?/br> 什么?多少?一匣子?諸位貴女酸了,有人搭腔道:“真的嗎?不知是何地的紙???” 貴女們暗中坐直了身子,盯視著美貌夫人,耳朵悄悄豎了起來,一定要打聽出造紙的地方! “是京口州下面的京口縣,諸位可知最近有著萬民登天梯的抱樸真道觀?我年后親自去那祈福,便是在那偶遇友人,才知抱樸真道觀在當地有多么受信賴?!?/br> 有喜歡問道的貴女疑惑問:“京口州我倒是有些印象,不過聽說的大多都是白鶴觀,這抱樸真道觀真的有那么好?” “咳,”有貴女按捺不住了,著急道,“接著說紙,接著說紙,哎呦,你快別吊姊妹們的胃口了?!?/br> 美貌夫人一笑,滿園鮮花均失色,“不急,容我慢慢道來,那抱樸真觀主便是被白鶴觀觀主擠兌出的道觀,為人稱一句仙風道骨不為過,他于夢中受仙人指點獲得這造紙之法,便領著觀中的小道長們將紙給造了出來,又體恤百姓,是以定價非常低?!?/br> “低到什么地步呢?我友人道,宣紙十個銅板能買二十張,竹紙也僅需要十五個銅板,同樣是二十張,這也過于便宜,我是不信的,便又用她給我的紙張去信問?!?/br> 她嘆了口氣,目露憂色,“哪知她給我回信,稱抱樸真道觀的宣紙和竹紙暫時不生產了,蓋因他們當地何姓世家看中了這紙張背后的利益,軟禁了和道觀交好負責造紙生意的庶子,接手了造紙生意,將紙張?zhí)r到了一百兩銀子一張的價格,令百姓卻步,可惜可惜?!?/br> 聽她這樣講,在場的貴女無不流露出了同情可惜之色,可知道了哪里賣紙的雀躍被死死藏在了心中。 賞花宴繼續(xù),美貌夫人還送了每一位貴女粉色花紙,當真是賓客盡歡,至于貴女們走后,回家同夫君、父親說起此事,又被何家政敵知曉大肆彈劾他家嫡子一事,關她婦道人家什么事呢。 她可沒點名道姓,京口縣何家就是那位嫡子的家族。 回了屋從匣子中拿出她偷偷珍藏的綠色鑲嵌竹葉的紙張,一邊欣賞一邊愁道:“婉婉真是會給我出難題,小巧的桌椅便算了,千金難買的紙張可讓我如何回禮,單就解釋幾句,實在是于心難安?!?/br> “好啊夫人,你竟還藏著綠紙!”美貌夫人的夫君下了朝就趕回了家,正好瞧見她手里的紙,頓時眼睛都羨慕綠了,“你可知你夫君這些天為了多收集些紙張耗費了多少精力,你竟你竟?” 美貌夫人“啪嗒”將匣子合上了,“這可不能給你,這是婉婉送我的?!?/br> 她夫君稍一思索,問道:“汝南袁氏的那位嫡女?你可別同兄長言,他都已經成婚了。” “我知道的,再者我觀婉婉似是已經忘卻兄長了?!?/br> “好了,夫人,”美貌夫人一聲驚呼,卻是被她夫君給抱了起來,“讓為夫給你松松筋骨,就給為夫幾張紙吧?” “為了幾張紙你也至于?”美貌夫人仰躺在床榻之上,黑發(fā)鋪散,嬌笑道,“婉婉說用不了多久,洛陽就有賣紙的地方了,你且去聯系一下崔家,提前買些?!?/br> “崔家?崔家定也沒有你手里這樣的紙,好夫人,就讓我在同僚面前顯擺一下吧?!?/br> 夏風吹拂,吹散屋中女子的笑聲,此女子正是袁依婉幼年好友,住宿過她家客棧的美貌夫人。 帶著顏色印著干花的紙張,正是袁依婉和辛離離研究出來的,漫山遍野的野花點綴在山林間,若是能放在紙上該多好,有了這個念頭,她們便和小道長們一起研磨花瓣點色,又趁紙張半干不干之時將干花粘在其上,還真將花紙給造了出來。 如此,袁依婉也好請美貌夫人幫忙宣傳京口縣的紙張了。 而另一邊,何家家主請族老們出山,逼迫何七郎重新接受家族生意。 一直溫文爾雅的何七郎,此時卻像只暴躁的小獅子:“也不知我是犯了什么大逆不道之罪,非要我跪著跟你們說話,但我母親懷有身孕,你們倒是讓她坐下!” “七郎,住口?!?/br> “父親!你怎么這時還向著他們說話。” 族老們無心看他們父子之間吵架,看向他父親說道:“四郎,庶枝本就該為主枝打理家族生意,你們也該將生意接回去了?!?/br> 何七郎冷笑:“我們不接?!?/br> “若是不接,”族長的拐杖重重拄在地上,“你們是想被家族除名嗎?” 作者有話說: 小何有點慘,巨大的利益動人心啊 ———— 感謝灌溉營養(yǎng)液的小天使:夙夜 50瓶;清漩同學、??qws、心有一念 10瓶;忙碌中的陀螺、你快更新呀呀呀呀! 1瓶; 非常感謝大家對我的支持,我會繼續(xù)努力的! 第五十七章 被家族除名(晉江首發(fā)) 被家族除名? 除名和自行脫離是不一樣的, 有的家族枝葉繁多,是以會有主枝或庶枝脫離出去自成一脈,但依舊是該族之人。 但在這個當官都要被人舉薦舉廉, 核查名聲的大立朝, 被家族除名那是要背上一生污點的,但凡知道的人,都會認為他們人品有問題。 何七郎眼里盡是淚水,只覺得多年來為家族鞍前馬后不值得,他也不過打理生意幾年,他都如此, 更何況父親。 他父親同他一樣,都是溫文爾雅的性子,從不曾與人急過臉, 更不曾與夫人吵過架,如今也只是握緊夫人的手,向她安撫地笑一笑。 族老們以為事已成定局,他們定是不敢被家族除名的, 便道:“先趕緊恢復紙張生意, 洛陽那里點名讓你們造一種花紙, 再者同抱樸真道觀道歉, 態(tài)度一定要誠懇,另外紙張定價的問題, 最低壓至十兩銀子一張, 不能再少了, 最后……” 何家主枝和其余只會搶生意的庶枝根本就不會做生意, 他們已經將何家的名聲敗壞了, 再想將生意做起來可就難了。 “我們辦不到。”根本沒等族老們將話說完, 何七郎的父親便率先開了口。 族老們臉色陰沉了下來,“四郎,你們是要與家族翻臉,逼我們除你們名嗎?!” “那便除罷。”何七郎的父親輕飄飄飄說了四個字,隨即站起身又小心地攙扶起自己的妻子。 “父親?” 何七郎的父親回頭看他,“還跪著作甚?我們已經不是何家人了?!?/br> “混賬!”族老們氣得連連用拐杖駐地,“何四郎你混賬!” “嗯,我們混賬,”何四郎嘆道,“生在何家三十多載,盡心盡力cao勞半生,臨了卻是產業(yè)被奪、家人被捋、眼看著將要臨盆的妻子夜不能寐輾轉反側,即將成材的兒子幾經打壓?!?/br> “深覺我這人啊失敗,既不是一個好夫君,也不是一個好父親?!?/br> 心已經被傷透、寒透的人望向一個個族老們,只最后說了一句:“遙記得幼時,諸位叔伯不是這樣的,那時主枝感恩庶枝付出,庶枝享受主枝庇佑,族老們公正嚴苛,是從什么時候起就變了?大約是從何家起勢了罷?!?/br> 留下一眾族老怔愣在原地,何四郎扶著妻子小心地往外走,“小心,下面有個門檻,你這木屐可不能再穿了,回去讓人給你做兩雙布鞋,瞧我在說什么,哪里還有人,看來只能盼望夫人別嫌棄我的手藝了?!?/br> 兩人已經走出頗遠,何四郎才稍稍有些不耐煩地回頭,對還處在懵愣狀態(tài)的兒子道:“還不快過來!” 三人慢慢往外走著,何家所有奴仆不敢冒頭的避讓,其余家族中人冷嘲熱諷的聲音不斷攻擊著他們。 “呦,被除名了啊?!?/br> “嘖,所以說,人還是得識時務?!?/br> “你說沒了何家庇佑,他們能活多久?該不會沒幾日我們就得奔喪了吧?” “你在說什么渾話,那些人已經不是我們何家人了,我們奔什么喪啊。” “哈哈哈哈哈?!?/br> 何四郎一脈被除名,其余庶枝異常開心,因為原本屬于他們的生意,他們一個都不用還,唯有主枝心驚rou跳,派奴仆攔上一攔,哪料何四郎郎心似鐵。 他一甩袖,說道:“我家三人皆孑然一身出府,未拿何家一針一線,何必阻攔,還是說你們連我們身上這身衣裳都容不下?” 奴仆不敢阻攔,紅色大門打開,光線爭先恐后涌了進去,似是在歡迎他們出來了一般。 陽光刺目到讓人想流淚,何七郎望著父親背影出神,除名之責自然會壓在父親肩頭,他這個兒子尚且還能用年紀輕只能跟隨父親的借口行事,可父親他便是被除名的罪人。 事情是他惹出來的,但最后的懲罰卻是父親替他扛的。 “郎君!夫人!” 凄厲的男聲響在幾人面前,候奴拄著拐杖飛奔前來,也不知道他是怎么用單只腳跳的那么快的。 愁緒全被打散,三人啼笑皆非的看著候奴,候奴繞著三人轉圈,八尺男兒就差抱著何七郎哭了。 候奴是被何四郎撿回來的,本身是個孤兒,小時都是夫人照料他,拿他當了半個兒子,因著何家家規(guī)森嚴,不好認他做干兒子,他為人又有些木訥,怕他受欺負便讓他跟著七郎。 要不然候奴給七郎惹下種種事情,怎么都不見七郎將他趕走呢。 如今出了何家門,便只剩他們一家四口了,不,是五口,夫人肚子里還有一位呢。 候奴自覺應該承擔起照顧他們的重任,單只腳跳著往外走,說道:“我租牛車了,你們快隨我來。” 先將夫人扶上牛車坐穩(wěn),按下還要趕牛車的候奴,何四郎親自坐在了車緣前,誰能想到一向說話客客氣氣的男子還會趕牛車,何七郎只覺得更加佩服起父親,便和父親坐到了一起。 既然出來了,那一定要問問現在的情況才好。 候奴便東一頭西一頭的說:“我說要去找族老,他們都攔著不讓我去,然后夫人和女郎做了花紙,通過崔郎君給捎到了洛陽,便讓我來府外等你們了。” 他話說的不清楚,何家三人只能在心里自行轉化翻譯:花紙應在洛陽起了關鍵作用,夫人收留了候奴,一會兒定要好好感謝。 “聽崔郎君傳信說,洛陽也開始有紙了,紙都是抱樸真道觀造的,特別昂貴,他好像已經準備開鋪子了,專門賣紙?!?/br> 崔郎君是洛陽崔家之人,他怎會插手紙張生意? “啊,對,咱們的桌椅生意倒是沒怎么受影響,木匠招上來之后,又重新開工了?!?/br> 這可要好好感謝崔郎君了。 因著車上有孕婦,牛車走得極為緩慢,到了鬧市中,路邊有那去過平安書肆買廁紙見過何七郎的人,仔細打量了車上的幾人,一拍大腿說:“哎呦,這是七郎吧,你被何家放出來了?。俊?/br> 他這一喊,百姓們頓時圍了上來,你一言他一嘴道:“你可要趕緊造點廁紙啊,要用完了??!” “小郎君好不容易出來,你這說的什么話,造廁紙的事情就不能等小郎君安頓下來嗎?” “嘿,對對對,先安頓,再造紙,造廁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