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金安(穿書) 第56節(jié)
可見仙人?聯(lián)想到丹藥的效用,桓之凡心中一跳,若是將此物帶回給父親,讓陛下嘗過,日日去見仙人的話……父親和伯父定會對他高看一眼。 “吃完見過仙人后呢?” “會渾身燥熱難耐,但據(jù)我觀服用過五石散的小道長們說,吃過一次便惦記第二次,竟有成癮之狀,因此,此物練出后不久,我便不許他們吃了?!?/br> 成癮?那豈不是更好了,若是陛下上了癮,誰手里有五石散,誰就能把控陛下。 空純子在桓之凡要拿走五石散的時候,按住匣子,說道:“不知今年太史令可會來人?” 桓之凡說道:“會。” 這事他知道,本來在洛陽興起紙張之際,太史令就在查是何人所造,后來追溯到抱樸真道觀身上,結(jié)果已經(jīng)臨近冬日,太史令便沒有動身。 在他前來之時,聽聞太史令已經(jīng)在收拾東西了,他們會親自去拜訪抱樸真道觀,而路上讓他們歇腳在白鶴觀,他還是做的到的。 便道:“太史令不日將會前來,我會命人將他們引至你觀,你觀要好好把握?!?/br> 他瞧了一眼五石散,心中思量,當即道:“屆時你將此物呈給太史令,太史令掌管天象吉兇,他們對仙人的好奇只會比普通百姓更甚,待他們收了五石散回洛陽,桓家便祝你進入太史令。” 到那時,五石散是由太史令呈給陛下的,若是真出了什么事,也不關(guān)他們桓家的事,想必父親和伯父定是會同意他此事安排。 至于白鶴觀的空純子,他也知道為何父親和伯父一直壓著運作讓他進太史令,一但讓他在太史令起勢,便不好掌控了。 不過五石散效用顯然比這丹藥更甚,而他觀之,空純子已經(jīng)按捺不住了,不如先給他些甜頭,要是他想以太史令為踏板成為國師,尚且需要桓家相幫。 兩位各懷鬼胎之人,達成互相滿意的協(xié)議,桓之凡便準備啟程去抱樸真道觀了,做戲要做全套,即使他對道法并不敬畏,他也要表現(xiàn)出心誠。 從白鶴觀到抱樸真道觀,只需翻過兩座山,因著空純子的有意拖拉,讓他在白鶴觀耽擱太長時間,為了避免旁人看出端倪,他至少需要在抱樸真磨蹭雙倍時間才好,因此他們一路快馬加鞭,很快就抵達了京口縣。 此時的京口縣已經(jīng)遠遠不是兩年前的京口縣,因著紙張的原因,來此地的商人增多,整座縣城都煥發(fā)出了新的生機。 走在道邊,你甚至能瞧見洛陽都沒有的新奇玩意。 桓之凡沒有在京口縣多加逗留,著奴仆打聽到這里沒有往外出售的房屋,因生意火爆,大家都干起了租房的活計,他們只能選擇住客棧,而當?shù)刈∷迼l件最好的地方乃是抱樸真山腳下的二十一云齋。 這不是巧了,他們正要去抱樸真道觀,便一行人匆匆趕了過去。 辛離離家的二十一云齋只還空著花間集,饒是她也沒想到,大家對蒼山泱的興趣比花間集還大,用住宿的客人話說,花間集確實富貴,但他們回家自己收拾收拾也能裝的出來。 可蒼山泱就不同了,全部取材于山林間的屋子,置身其中就如同身在森林田野間,人的心境都變得開闊了,且回家便住不上這樣的屋子了,所以大家往往在參觀過花間集和蒼山泱后,選擇蒼山泱。 蒼山泱的客人今日是最后一天租,蕙娘正在收拾屋子,要等晌午十分才能收拾出來,正巧從母和三郎母親在做豆腐,她就站在小板凳上說道:“家里只有花間集可住,蒼山泱尚且沒有收拾完?!?/br> 她悄悄探頭看了這幫人一眼,很好,有馬車,有族徽,肯定又是某個世家大族的子弟,遇到這種人直接報租院子的價格就好,他們才不會喜歡和人一起分享院子住。 頭也不回道:“包院子一日二兩銀子,客官可要同我一道去參觀房間?” 桓之凡踩著由奴仆彎腰伏地形成的人形板凳下來了,小小一個俊俏郎君,寬袖長袍的翩然公子哥,怎么就非得踩著人下馬車,怎么的,是腿短蹦不下來嗎? 辛離離蹙眉看了眼趕緊起身的奴仆,再一次對這個時代的封建感到窒息。 那小郎君已經(jīng)進了屋,看見屋內(nèi)的高腿桌椅眼里閃過輕蔑,正好被關(guān)注他的辛離離注意到了,很好,這肯定是位大家族的子弟。 之前和辛離離交流的人喚了聲:“十七郎?!本屯说搅嘶钢采砗?。 桓之凡對住哪沒有意見,只想盡快入住去抱樸真道觀轉(zhuǎn)悠一圈,便道:“吾要直接入住的院子?!?/br> 文縐縐個毛線啊,本來還想給他解釋花間集全部粉粉嫩嫩的,辛離離現(xiàn)在也不想解釋了,正巧蕙娘回來,她就嘴甜的哄蕙娘去把花間集開個門。 一行人跟著蕙娘過去,果然沒一會兒為首的小郎君就黑著臉出來要求換房間了,你說巧不巧,今天生意好,有客人相中蒼山泱要入住。 辛離離說房間已滿無法更換,那小郎君生氣,就聽那一行人中,明顯同小郎君關(guān)系不錯的中年男子低聲道:“之凡,正事重要?!?/br> 之凡?辛離離手里的毛筆懸空,剛進屋的袁依婉停下腳步,母女倆齊齊看向桓之凡。 作者有話說: 這章也應(yīng)該叫自命不凡的之凡~ jj崩了了嗎?我為毛發(fā)不出章節(jié)??? ??!猛虎咆哮!對不起大家,這章肯定時間會發(fā)晚,給你們發(fā)紅包 第六十二章 凡慘遭嫌棄 十七郎桓之凡! 辛離離倏地扭頭望向窗戶外馬車上的族徽, 小說里有寫,桓家的祖上感于日光照耀萬物生長,所以族徽是抽象的太陽。 定睛一看, 將線條抽出來可不是個太陽, 這人是桓之凡? 上下左右毫不遮掩自己的視線,將桓之凡全身打量了個遍,小小地哼了一聲,怪不得是男主,長得確實是人模狗樣的,就是事辦的讓人惡心。 在小說里, 你眥睚必報,那叫爽,在現(xiàn)實生活里, 你因為一個人得罪了你,就要整死人家一大家子,那就腦子有病得治,還犯法。 辛離離惡心了, 想將人趕走不讓他們住自己家, 可想到他萬一撞見司馬佑安認出人來了, 汗毛都起來了, 不行,人還是得留住的, 時刻監(jiān)控他的動向。 便脆生生道:“剛才讓你們挑房間, 你們說著急入住, 現(xiàn)在又找過來, 這不是為難人嗎?” 別看她人長得小, 就欺負她呦, 休想騙她辛離離。 那看上去是桓之凡父親安排在他身邊提點他的人,就笑著拱手同辛離離道:“小女郎給想想法子,讓我家郎君住那么女兒樣的房間,著實不妥?!?/br> 辛離離似笑非笑地看著他們,之前的客人也不高興了,任誰定金都交了,要因為之前的顧客將房間讓出去都得不痛快。 她便故意道:“按理這事你得同之前的客人商量,不過看在這小郎君長得好看的份上,離離就做主了,小郎君想換就換罷。” 之前的客人馬上就要變臉,辛離離給了他一個安撫的眼神,獅子大開口道:“蒼山泱比花間集貴,一晚五兩銀子,誠謝惠顧先交定金,十晚五十五兩,最后一日退五兩銀子,可千萬別偷拿我們蒼山泱的東西哦,不然是不退銀子的?!?/br> 桓之凡冷哼一聲,不跟她辯駁,長袖一甩道:“真是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br> 辛離離笑瞇瞇接過中年男子的銀子,既沒提住五免一,也沒提每日贈送的豆?jié){,等他們走了之后,才倏地沉下臉,將五十五兩銀子“咚”一聲扔進柜臺中。 這才又和旁邊震驚于蒼山泱漲價一半的客人道:“讓客人委屈了,我們花間集可比蒼山泱住宿環(huán)境好多了,夫人和女郎定會歡喜,為了補償,給客人免最后一日的住宿費。” 等把客人們?nèi)差D好了,辛離離還生氣著,腦袋上已經(jīng)被摸了兩下,袁依婉過來,沒訓(xùn)斥辛離離私自抬高價格,只是輕柔道:“好了離離,我們也不與囂張蠻橫的郎君見識?!?/br> 她這是在反駁桓之凡那句“唯女子與小人難養(yǎng)也”哄辛離離,而后雙睫垂下道:“莫要生氣,且去尋大郎,也將今日發(fā)生的事同他探討,看看從母說的對不對?!?/br> 辛離離圓溜溜的杏眼眨了幾下,沒能在從母和氣話語中發(fā)現(xiàn)她知曉司馬佑安身份的端倪,但她借驢下坡,當即應(yīng)了一聲就趕往抱樸真道觀。 她出門的時候正巧撞見桓之凡帶著仆從去走萬民登天梯,心中一緊,邁著小短腿從旁邊小路躥了上去,路上遇見下山的小道長們只來得及和他們打招呼。 小路自然要比萬民登天梯快,加之桓之凡是頭一次登天梯,為表誠意,他是自己走上去的,一路走走停停,落后辛離離一大結(jié)。 辛離離伸著脖子往山路下望,確定沒有看見桓之凡的身影才松了一口氣,跑到了司馬佑安與人論道的房間內(nèi)。 如今有了紙張,遇見來論道之后會寫字,他都是寫在紙上與人交流,不然論完道,那人還要因跟不上他的速度沒記全而讓他幫忙寫幾個字,這樣不用負責(zé)翻譯一事,無甲就有些閑。 等司馬佑安論完道,抬頭就瞧見了辛離離與無甲在一起嘀嘀咕咕,第一反應(yīng)就是辛離離又要做甚。 不等他詢問,辛離離已經(jīng)一副我很生氣,我是來找你做主的小模樣,坐到了他對面,對著他一頓輸出。 “今天來了個特別討厭的郎君,嘴里之乎者也的,當誰聽不懂呢?我離離也是被從母教了好久的人好吧,我《詩經(jīng)》都要背完了!他竟然說我和小人難養(yǎng)!我吃他家大米了,還用得著他養(yǎng)!” 無甲在旁邊點頭附和,這是挺討厭的,司馬佑安卻抓住了大米這個字眼,暗中思考,這又是何物,聽起來似乎是糧食。 “啪!”辛離離小手按在案幾上,雙眸緊緊注視著司馬佑安,說出了鋪墊之話的重點,“他以為他是洛陽來的,又是世家子弟,叫之凡就真的自命不凡?。窟€要上山來論道,我看他就是裝樣子,大郎你不許同他論道,他不是真心的!” 司馬佑安輕掀眼瞼,長長的睫羽停滯在半空中,漆黑的瞳孔注視著辛離離,里面似乎盛滿了要溢出的懷疑,又被連綿不絕的冰山壓下。 “大郎,你聽見沒有?” 她說得夠清楚了吧,洛陽、世家、名之凡,你那個專撿便宜的小老弟??! 司馬佑安自然聽清楚了,輕輕頷首比劃道:“好,不與他論道?!?/br> 兩個人交流的整個現(xiàn)場宛如百般疼愛阿妹的兄長,被阿妹磨的沒脾氣,好聲好氣同意了她的請求。 但問題的關(guān)鍵是小師叔不是那種能因為離離幾句話,就真的不與人論道的人啊,無甲最開始聽辛離離說要他攔著那個郎君不讓他見小師叔的時候,還篤定小師叔不會讓呢! 而此時,桓之凡也爬了上來,真的是沒想到萬民登天梯那么長,他現(xiàn)在整個人就如同從水里撈出來的一般,但還不能休息,必須坐實他是真心來論道的假象。 便直接提出要同觀主論道,哪知反讓周圍的人好奇又疑惑的看了他好幾眼。 身為庶子,對他人的竊竊私語最為敏感的桓之凡,就聽他們道:“這是哪里來的郎君?不知道空空子觀主如今很少出來與人論道了嗎?” “可能又是好奇萬民登天梯的人吧?!?/br> “那他都知道萬民登天梯,就不知道道觀中道法卓然的空忱子道長?算出大雨的是空忱子道長、做出紙張的是空忱子道長,要論道自然也要找空忱子道長。” “可能,只是好奇,根本就不知誠心來論道的吧?!?/br> 眾人說著搖搖頭,像他們來道觀,通常都是先詢問空忱子可有空,再問無虛道長能否論道答疑,最后在觀中轉(zhuǎn)轉(zhuǎn),和小道長們聊聊天,再下山去也。 不過也不能這么決斷,畢竟有人真的就喜歡同空空子觀主論道,空空子那副神仙道骨的模樣,可太能唬人了,他們也不例外,每每見到空空子,都由衷而發(fā)這才是大悲大憫的仙人啊。 可惜他們后面說的話桓之凡一個字也沒聽進去,他就聽到他們說他裝樣子,不誠心,整張臉都扭曲了,看上去十分駭人。 直接將本想過來引領(lǐng)他的無寅嚇了一跳,小女冠踟躕著不敢上前,決定還是去找?guī)煾浮?/br> 等無虛道長過來時,桓之凡已經(jīng)快要被面前的小道長氣死了,怎么他要捐錢還非不要呢!哪家道觀不收錢的,洛陽那些道觀,不捐贈一百兩銀子,人家都不帶拿正眼瞧你的。 無乙委屈,那道觀確實不收一兩銀子以上的捐贈啊,這個小郎君怎么回事,他都說的明明白白了,就要捐贈,好像他有多少錢似的。 有錢的人無乙也見過很多了,誰不是聽到抱樸真道觀不接受大額捐贈,而感嘆一句不愧是抱樸真,怎么到這位小郎君這,就成了道觀裝樣子,嫌棄他捐贈的錢少。 還真是第一次遇見這種人,無乙趕忙跑到了無虛道長身后。 無虛道長行了個道家禮,語速緩慢的解釋道:“慈悲慈悲,這位善士,觀中卻有規(guī)定,心誠為先,錢財次之,一兩足矣?!?/br> 桓之凡忍了忍,行,這個道觀行,他身上根本沒有一兩銀子,還是從奴仆那湊足了一兩交給了無虛道長。 而后說道:“道長,吾乃洛陽桓家十七子,想與空忱子道長論道?!?/br> 他這回沒找錯人,空忱子道長才是這家道觀道法最高深的人,要是想維護住他喜愛道法的形象才來的這,讓大家不去注意白鶴觀,那他就應(yīng)該和空忱子論道。 且要告知道觀他是誰,這樣若是有人來查,能查到他曾經(jīng)在此道觀出現(xiàn)過,還和道法最高深的人論過道。 很好,接下來他只需要日日來此一趟,讓大家都瞧見他即可。 滿懷信心的桓之凡等著無虛道長領(lǐng)他去空忱子那,可哪知道被派出去看空忱子現(xiàn)在是否論道的無乙,帶著無甲回來了。 無甲可是小輩里排序最大的一位,日常跟著司馬佑安,只要不表現(xiàn)出孩子氣,那就是百姓眼中靠譜的小道長。 只見他十分歉意道:“這位善士十分抱歉,我們小師叔身體不適,不能與善士論道?!?/br> 桓之凡臉色的笑意凝固了,身為桓家人,在外面從來都是別人捧著,他幾乎是從牙縫中擠出幾個字:“你們可知洛陽桓家?” 洛陽桓家知道知道,離離剛才已經(jīng)給他們科普過了,就是很厲害很厲害的世家大族,但她也說了,他們抱樸真道觀那么偏遠,就算是桓家也得講道理,不會輕易針對道觀的。 所以他十分坦然和放松的將小師叔的話學(xué)了一遍:“小師叔說,他不與心不誠之人論道?!?/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