國師金安(穿書) 第106節(jié)
但她突然微睜開眸子,質(zhì)問道:“你從家跑出來到洛陽尋他?你可告知過父母親眷?” 見她不語,便知是偷跑而出,又氣道:“你可想過你的其他姊妹!?” 聲音大了許多,足以顯示出辛離離的震驚,大立雖不限制女子出行上街,但未告知父母從京口州跑到洛陽,意為奔,她做出如此丑事,那是會連累其他姊妹婚事的,被家族知曉也是要沉塘的! 辛十一娘羞愧的不能言語,只能道:“我已悔了,父母為我在京口縣擇了一門婚事,我逼不得已只能出來尋他,又哪里料到……” 她聲音輕不可聞:“他娶妻了呢?!?/br> 辛離離看她不語,她扶下身子,以頭磕地:“求郡主救我,伯父的書籍我尚且保留一二,此番過來尋郡主,也是抱著還給郡主的心思?!?/br> 久久無聲,久到辛十一娘覺得辛離離不會幫她,整個人彷徨無助,不知該如何是好,想著要不回客棧就一條白綾吊死自己好了,省得為家族蒙羞時,辛離離終于說話了。 “我?guī)湍憧梢?,但你是否會再同那郎君有首尾??/br> 這話是問辛十一娘,桓之凡回來找她,她可會回心轉(zhuǎn)意,畢竟在原書里,她可是十分大方的將心愛之人,讓給了各路女子。 哪知辛十一娘凄慘一笑,果斷搖頭:“與他已情斷,日后兩不相干,只能祝他新婚幸福?!?/br> 辛離離挑眉懂了,原書里辛十一娘哪里是大度,她是被逼得不得不寬容接納,不然她能怎么辦,已經(jīng)許了桓之凡,再無其他可能了。 再次鄙視了一下桓之凡,想到博晉書院剛發(fā)布的公告,她道:“如此,我確實有個法子,但不知,你敢不敢去做?!?/br> 絕路逢生便是如此,辛十一娘激動道:“郡主說,我做!” 辛離離頷首,說道:“博晉書院正在向外招收女學(xué)生,待其畢業(yè)考核合格后,可入宮做女官,至少五年之久,而后方可歸家,此計雖免去你私自外逃至洛陽的事實,卻會耽誤你的姻緣,入宮門再出,你便不好嫁了?!?/br> “而且因是要給后宮補充女官,考核嚴(yán)格,你也未必能通過,不過若是真有此打算,如今書院未招上一人,自古第一便占了亮眼的優(yōu)勢,你去便得人注目,也算幸事,你想清楚?!?/br> 幾乎是話音剛落,辛十一娘便下定決心道:“我去,再次感謝郡主相救之恩,日后十一娘必會報答郡主?!?/br> 辛離離擺手,“這段日子你便搬去二十一云齋住吧,我會吩咐人給你收拾出一間屋子,不用有壓力,我也不是為了讓你報答?!?/br> 能讓桓之凡不痛快,她就快樂了,再說了,當(dāng)年的事情她再怨也怨不到辛十一娘頭上,都是可憐人,她能幫便幫了,書院要是能收上女學(xué)生,打開女官的路子,可謂兩全其美了。 辛十一娘重重吐出口氣,淚眼摩挲,擦干臉頰上的淚,眼中恢復(fù)清明,將自己帶來的木盒交給辛離離,慚愧道:“我能力有限,只護得這幾卷?!?/br> 辛離離垂下眸子,手指扶過父親辛子伯珍藏過的書籍,竹簡上字跡清晰可見,足以看出每日看它之人有多愛護,她道:“多謝?!?/br> “是我該謝過郡主才是,郡主不計前嫌還給我指了生路?!?/br> 抱著父親的竹簡,辛離離也說不上來什么感覺,心里空蕩蕩的,她雖有從母,但來到這,卻再未見過父母,便是他們留下的東西,當(dāng)年都被席卷一空,說不難過都是假的,但她已經(jīng)成長為可以帶著虛假面具說話的大人了。 她道:“祝你能順利入讀博晉書院?!?/br> 辛十一娘獲得指點,連東西都沒來得及收拾,當(dāng)天就去博晉將名報上了,果然得到了大家的注目。 辛離離趁熱打鐵,趕緊將博晉書院招收了女學(xué)生的事廣而告之,為博晉書院打了波廣告,效果顯著。 書院之舉,意在撬世家墻腳,本就開始聯(lián)姻,加固自己地位的世家還真打探了一番是誰報名的,得到消息只是個小村姑,便不再在意。 一名村姑,就算報名博晉書院,只怕連初試都過不去,何談后續(xù)的考核,便不再關(guān)注。 唯有剛?cè)善薜幕钢残闹幸痪o,既愧又心疼,急不可耐去尋找辛十一娘,原先他給安排的住處沒有尋到人,最后終是在二十一云齋將人堵住了。 在她們面前,桓之凡一直都是英武且足智多謀,又處處體貼的郎君,他面上焦急做不得假,哄道:“十一娘,是我愧對于你,但你萬不能如此糟踐自己,你可知書院與我們各家族關(guān)系有多惡劣,你將會遇見自己都想不到的危險。” 辛十一娘看著關(guān)上的門,竟然頭一次覺得緊張,扭頭不去看他,說道:“我的事與郎君何干?” “你何必如此誅我心,我亦不愿我們兩人成現(xiàn)在的樣子,朝中之事你不懂,家族生難,我與她聯(lián)姻也是沒法子的事情?!?/br> 辛十一娘淚眸看他,久久不語,桓之凡上來要抱她,被她躲過,他思索道:“想來你也考不過初試,我在洛陽置辦了一個宅子,雖小,卻也五臟俱全,十一娘,搬去那住罷,我們重新開始?!?/br> “你讓我當(dāng)你的外室?你讓我當(dāng)你連妾都不如的外室?”她不敢相信,捂住胸口道,“你我當(dāng)真猶如云泥之別,你根本不知我來洛陽尋你冒了多大的風(fēng)險,你竟只會讓我當(dāng)你外室?你出去,我的事自己會決定的,能不能考上書院不用你管?!?/br> 桓之凡被趕,終是沒有再哄,只覺她不識大體,他娶妻也是為了應(yīng)對陛下對世家的打壓,難道他愿意娶一個家世處處比他好的妻子嗎? 他若不娶,又怎會從御林軍調(diào)出來,有了其他的差事?。筷幊林?,在即將踏出門之際,他又折返回去,想來自己對她心中還是有情,她這般胡鬧,自己還要為她著想,便要給她付足房費。 可柜臺后面的小廝卻道:“這位客人在我們這里住免租的。” 誰給她免的租?她又是聽誰指點去的書院?寬袖一甩,他氣得走出門去,他就不該來,不該想著再續(xù)前緣,他惦記著她,她竟已經(jīng)找了下一家! 桓之凡怒氣沖沖而走,沒看見得到消息趕過來的辛離離,辛離離也是怕辛十一娘動搖,博晉書院報名的女學(xué)生若是臨時不報,太影響書院名聲了,因而匆匆而來,不過看他這副樣子,肯定是兩人沒談攏。 她進客棧,直接去了二樓,尚未敲門,便聽里面?zhèn)鞒隽怂盒牧逊蔚目蘼?,哭聲里飽含了辛十一娘的后悔和痛苦?/br> “啊,啊啊啊,?。 ?/br> 只聽她哭,自己便也深受感染差點落淚,要敲門的手收了回來,她轉(zhuǎn)頭安排人給辛十一娘準(zhǔn)備熱水,等她不哭了,便進去照料她。 辛離離心有戚戚,愛情,竟這么磨人嗎,連她一個外人,都覺得心疼。 不得其解便心神恍惚,連飯都沒做,回去后等司馬佑安下衙,朝他要博晉書院初試的考試范圍,也不是要試題,只是個范圍不算作弊。 辛十一娘那么悲傷,她可真是很怕她因為和桓之凡的那點破事,耽誤了入學(xué),從而影響司馬佑安和年輕帝王的布局。 司馬佑安換了常服,繡著銀邊的袖子在桌面上掃過,桌上沒有甜湯,也沒有往日的點心,只有心不在焉的辛離離。 他道:“對女子要求不甚嚴(yán)格,四書五經(jīng)只掌握其中之二便可,若有其他才藝也可展示?!?/br> 見她盯著自己桌面上的鎮(zhèn)紙出神,他道:“待我明日細(xì)細(xì)問來,離離,怎么了?” 辛離離皺著一張臉,讓她入學(xué)然后進宮當(dāng)女官是不可能,但她馬上就要十七了,她自己也知道,為了她的婚事從母上火上的嘴上都起燎泡了,也不敢同她說。 她長嘆一口氣,十一娘哭得她害怕,她看著司馬佑安的臉,咬咬唇,整個人沒有骨頭似的趴在了桌子上,說道:“我看我還是去山上當(dāng)女冠(女道士)吧,從前空空子道長就想收我來著,如今兜兜轉(zhuǎn)轉(zhuǎn),我竟只能去當(dāng)女冠了?!?/br> 司馬佑安臉色驟然一變。 作者有話說: (1)死生契闊,與子成說。執(zhí)子之手,與子偕老?!对娊?jīng)。邶風(fēng)。擊鼓》;有匪君子,如切如磋,如琢如磨?!对娊?jīng)國風(fēng)衛(wèi)風(fēng)淇奧》。 第一百二十二章 我要當(dāng)女冠 去當(dāng)女冠的事, 辛離離已經(jīng)籌劃一陣了,從小就和抱樸真道觀的小女冠一起長大,她也在潛移默化的受到影響。 如今的她已經(jīng)對當(dāng)女冠不排斥了, 仔細(xì)想想, 去當(dāng)女冠便不用受朝廷女子十七必須嫁人的約束,且如今的道家是不限制道長女冠們成親生子的。 也就讓她有了退路,若是有朝一日真找了意中人,她一樣可以嫁他。 再說了,家里這不就有一個現(xiàn)成的道長做例子嗎,當(dāng)?shù)昧顺? 受得了敬仰,什么也沒耽誤啊。 所以說,去當(dāng)女冠絕對是她現(xiàn)在能想出來最好的解決辦法了。 但是她也知道, 她但凡敢跟從母說一句,從母都能打斷她的腿,所以只能把希望寄托在司馬佑安身上了。 手指在習(xí)慣性地拽住他袖子撒嬌前收了回去,辛離離回避了一下他的視線, 復(fù)又雙手捧著自己臉頰賣慘。 可憐兮兮說道:“你也知我現(xiàn)在身份不同以往, 若說以前只是家境豐厚, 現(xiàn)下當(dāng)了郡主, 想投機取巧的便同那蜂蠅一般擁至,我看著外表光鮮, 媒人卻總要說一句我是孤女貶低一下, 好抬高對方嘴里郎君的身價?!?/br> “從母瞞著不說, 我難道就不知嗎?” 她壓根沒有打算藏著自己的氣憤, 也不給司馬佑安說話的機會, 一個人叨叨道:“身家高的不是想讓我當(dāng)繼母, 就是想叫我嫁給庶子,我這郡主身份還不如人家家里的一個嫡子重要,就是個給人抬錢的。 你忍心讓我嫁到這種人家去啊,到時候控制我這個,限制我那個,興許可能幾年都瞧不見我,沒準(zhǔn)我要孤獨死在那家?!?/br> 司馬佑安緩緩呼出一口氣,眸子復(fù)雜的看著她,她所說自然都是事實,世家連皇權(quán)都看不上,豈會認(rèn)同辛離離的郡主身份。 聽她嘴里說出貶低自己的話,他不好受之外,只想問問她,都知道拿他去比較,就從未考慮過他嗎? 被她的大大咧咧,和像回事為自己籌謀去當(dāng)女冠給氣笑了。 他道:“辛離離。” 辛離離最怵他和從母連名帶姓叫她,當(dāng)即將身板挺直,手也乖乖放下了,眨著眼睛看他。 “你當(dāng)真讓我?guī)湍闳衲赣H?” 小雞啄米似地點頭,她又加了一句:“我先用在京口縣開分店的借口回去,到時候請空空子道長收我當(dāng)徒弟,木已成舟的時候,你再幫我勸從母?!?/br> 你倒是算計的好,司馬佑安深深地看了她一眼,幾乎是帶著氣地頷首,“好,如你所愿。” 說完,他便將臉一側(cè),執(zhí)起書桌上的書,“你去吧。” 辛離離兩只手蜷在一起,抿抿唇,站起來走了,怎么他答應(yīng)了,自己反而不開心了。 門被關(guān)上,他將書放在桌上,輕道了句:“沒良心的?!?/br> 她每次進出他的書房如入無人之境,就沒發(fā)現(xiàn)他的書桌對面為了她又放了一張椅子,一應(yīng)擺設(shè)均似從前,不僅沒發(fā)現(xiàn),她還要回京口縣當(dāng)女冠。 他靠在椅背上,門“吱呀”一聲開了條縫,辛離離的腦袋鉆了進來,彎著眼說:“大郎,收拾東西的時候,你會幫我的對吧?” 是有多少東西要收拾,她還打算在京口縣長住不成?司馬佑安看著她,在她期待的目光中,唯有在嗓子眼里擠出一個嗯來。 她歡呼一聲:“我就知道大郎對我最好了!” 門重新被合上,他無可奈何終是笑了出來。 辛離離是個行動派,十七就像是勒住她脖頸的一條線,她幾乎是征得司馬佑安同意后,就開始著手安排去京口縣的事情。 去別的地方還要cao心一下,可京口縣還有抱樸真道觀,辛離離又一副想念小伙伴的表情,怎么忍心拒絕她,袁依婉也認(rèn)為洛陽最近水太深,不想有人用她的婚事做文章,將她摻和進其中,便同意她回去了。 土豆、木耳、蘑菇,布帛、書籍、印章,辛離離把她在洛陽凡是看見的新奇小玩意全裝上。 自認(rèn)為聰明的小腦瓜已經(jīng)在心里打好小算盤了,她到抱樸真道觀后,先把空空子的胃填舒服了,再動之以情曉之以理,收她做女冠絕對沒問題??! 要帶的東西在院子里堆了一堆,司馬佑安帶人調(diào)整裝車順序,最大程度利用空間,辛離離就在他旁邊跑來跑去,一會兒拿個東西要裝車,一會兒問他看見自己之前給他的物件了沒。 三郎又跟在她屁股后面噠噠跑,場景一度十分惹人發(fā)笑。 司馬佑安親手將她的寶貝匣子放進車?yán)镫[蔽位置,渾身散發(fā)著生人勿進的氣息,這還只是幫她裝車,準(zhǔn)備將她送到京口縣,他便已經(jīng)有些受不住了,若她真嫁給別人…… “哎呀!你跟著我干什么?今天的課業(yè)完成了?”辛離離的聲音在他身后不遠(yuǎn)處響起。 回頭一瞧果然是三郎和她撞在了一起,將她手里拉著的箱子撞倒了,東西撒了一地,三郎屁顛顛蹲下身舉起個木雕,眼巴巴看著辛離離道:“阿姊,這個給我玩好不好?” 辛離離一把將東西搶了回來,“不好!” 木雕有些眼熟,司馬佑安記起這是她九歲生辰的時候,在她軟磨硬泡之下,給她雕的她自己,小人應(yīng)她要求,三頭身,頭身比例不符,腦袋和眼睛偏大,看久了還挺可愛的。 再往下一掃,木箱里全是這些年他送她的零零碎碎的東西。 眼神突的溫柔下來,就沒那么氣了。 作者有話說: 司馬佑安:誰來幫我把她制止住。 (大概只有你自己啦) 大家端午安康哦,這章有端午紅包,愛你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