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凡是光能照到的地方，都在他的感知之內(nèi)?！?/br>
    “那要怎么進去?！?/br>
    “這一點只是對普通人而言的,我不在范圍之內(nèi),現(xiàn)在你也不在。”余孤煙拉起她的手，一股暖流從手心傳入。是小師尊在演示如何運轉(zhuǎn)身體里的力量，讓她體會到這種玄妙的感覺并和自然融為一體。

    自從他分一半力量給元空翠之后，元空翠的也要按照他的功法來。修煉了這么多年的,只是接受了他的靈力,便仿佛自己的痕跡完全被抹除,全然變成了他的樣子。

    還好只是短暫情況，要是長久如此，她的神魂一定會被影響。

    元空翠聚精會神，用現(xiàn)在神識探尋著獸人的宮殿，“好像有人用非常大的蒸籠送東西?！?/br>
    余孤煙立刻意識到了她說的是什么，“不要看！”

    脫口而出卻已經(jīng)晚了，元空翠捂住了嘴巴，胃里翻騰喉嚨發(fā)癢，干嘔起來。

    余孤煙拍拍她的背，卻并沒有再說什么安慰的話。

    蒸籠里面是各式各樣的人類，獸人學到了人類的知識，不再是茹毛飲血吃生rou，他們也會烹調(diào)，而食物正是人類。

    元空翠什么都沒有吐出來，聞著小師尊身上帶著淡淡橙花的微苦味道，她慢慢平復下來。背生理性淚水浸濕的眼睛無言地看著小師尊，抓著他的袖子，一句話說不出來。

    “別怕，我們很快就能解決他們。”余孤煙說。

    元空翠看向遠處，這一次沒有再用神識，但她依舊清楚，那里藏著可怕的東西。

    “我那個時候也有獸人，但是并不多生活在很遠很遠的地方，外表也沒有這么像人類?！彼f，“獸人吃人，書上只是一筆帶過，我從來沒有見過。我剛剛，我，我不是害怕。”

    余孤煙握住她的手，“我知道?！?/br>
    大概是她二十歲的時候，師尊就出門把他們?nèi)冀鉀Q了，回來的時候受了很重的傷。

    “我知道小元不怕獸人，只是他們的行徑太惡心了，我們很快就能解決他們?！庇喙聼熣f，“我現(xiàn)在要和你說的，是另一件事?！?/br>
    元空翠不解地看著她：“什么事？”

    “我曾經(jīng)猶豫過，要不要對獸人趕盡殺絕。”

    元空翠睜大雙眼，驚訝地看著他。

    余孤煙看向遠方，“我有一個獸人朋友，他放走了被獸人當成食物圈養(yǎng)地人類?！?/br>
    “他是個好獸人，可是能有這樣地智慧，也是吃了人類得來的吧。后來呢？獸人會處罰他嗎？”

    “會，但食物和同族，還是同族更重要，懲罰不大，不久后我就在戰(zhàn)場上又見到他了，他很高興，死在我的手里?！庇喙聼熣f。

    感受到元空翠將手放在他手背上，像是要安慰他，余孤煙抽出了手，“我沒有那么脆弱?！?/br>
    這個故事就此沒有下文，元空翠又等了一會兒，余孤煙還是沒有說什么，但是余孤煙說完之后就沒有再開口了。他甚至有些后悔，這本是不應該發(fā)生的。

    不該讓小元看到那些畫面，她知道要如何對敵就夠了，也不應該和她說這些陳年往事，這些事情對她不會有多大影響，，為什么要說出來呢？

    “師尊……”

    “叫我名字，我不是你的師尊，我們是平等的關(guān)系，我是你的朋友?！?/br>
    “好?！痹沾潼c點頭，“既然是我的朋友，那請?zhí)拐\告訴我這件事情對你還有影響嗎？”

    余孤煙：“沒有，現(xiàn)在不是說這個的時候，如果你能乖乖聽話，不要再這里將注意力都傾注在我身上，我會非常喜歡你的?！?/br>
    元空翠：“非常喜歡？”

    余孤煙：“非常。”

    元空翠：“難道你現(xiàn)在不是非常喜歡我嗎？”

    余孤煙：“……現(xiàn)在也是?！?/br>
    未來也是。

    元空翠：“那為什么不能坦誠告訴我？直覺告訴我，你又要糊弄我了?！?/br>
    “我什么時候糊弄過你？是不是未來的我，這可不能算在我頭上?！?/br>
    “不，是現(xiàn)在的，只不過我不生氣，也不計較而已?！痹沾湔f，“但是我知道，一定有那么一兩個時刻，你有想不讓我知道的事情，然后在我即將得出結(jié)論的時候，又用另一種話把我繞了過去，你一定糊弄過我！”

    余孤煙有點認同路人百里，小元想讓自己變得難纏的時候，確實是和難纏的。

    元空翠又放低了聲音：“告訴我吧，我可以用我的秘密交換，什么秘密都行?！?/br>
    余孤煙：“難道你的秘密會瞞著我？還是覺得我探查不出來?！?/br>
    這倒也是，她無論如何是不會瞞著師尊的，在師尊面前幾乎沒有秘密。

    “那這樣吧，你告訴我，我可以為你做一件事情，只要你開口，無論何時，無論在何地，我都會為你做到！”

    “這倒有點吸引我了?！庇喙聼熣f，“但是我最近也沒有要讓你做的事情?！?/br>
    元空翠信誓旦旦地說：“你總會有的！現(xiàn)在沒有將來也會有地，你不知道我青春期多淘氣，你想留在以后用也可以！”

    師尊日后可以天天頭疼，想讓她聽話一點，按照他的思路來。

    但是自己是個喜歡撞南墻的人，不自己撞幾次，根本不回頭，而且除了南墻，可能還有東墻西墻北墻，師尊教她教的夠嗆。

    元空翠變出一根炭筆，拿出自己的手帕，在上面寫道“可以讓小元做一件事情，小元絕對不會拒絕”，然后交個余孤煙。

    “給，我說到做到！”

    余孤煙還是收下了。

    元空翠有點開心，“收下的話就要對小元坦誠?！?/br>
    然后就被小師尊打了一下，曲起食指，敲了一下她的腦袋，“笨蛋，凈做賠本買賣?！?/br>
    要是他現(xiàn)在拿著手帕命令她不許走，嫁給他，生孩子，看她怎么辦！

    元空翠捂著被余孤煙敲過的地方，一臉不可置信，“你怎么這樣！怎么越來越像以后的你了！我根本沒有淘氣，為什么還打我?！?/br>
    “打你被人賣了還幫忙數(shù)錢。”

    “怎么會？我又不是笨，而且我超厲害，怎會有人敢賣掉我？”

    余孤煙搖了搖手帕，“這是什么？”

    “這是我的承諾！師尊又不會讓我做不好的事情嘛?！痹沾渖焓秩プ?，“不要就還給我。”

    “到我手里就是我的了，我才不會還給別人?！蹦莻€別人是未來的自己也不行。

    元空翠搶也搶不過，也認識到雖然這個師尊也很寵愛自己，但不會什么都順著她，一時沒有辦法。好在不開心呢從來都不會在她心里停留，而且?guī)熥鹉眠^手帕，就意味著必須要對自己坦誠，這么一想她又不生氣了。

    “那你應該對我坦誠了，你一定不會是突然提起這個人的，他到底怎么了？”

    余孤煙遲疑了一下，“我想把他的尸體帶走?！?/br>
    “那是人家的，應該由他的族人收拾吧?！?/br>
    余孤煙：“道理是這個道理，但我只按自己的想法來。”

    好霸道！

    元空翠譴責地看了他一眼，余孤煙淡定接受譴責，并沒有悔改的意思。

    “然后呢？”

    “然后我就來到了獸人的宮殿，那時候還不是這里，比這里小一點，也更好找人?！庇喙聼熁貞?，“進來很簡單，可要離開有點麻煩，別誤會，不是他們的實力，是外面的仙盟，我不想跟他們解釋?！?/br>
    “我假裝是獸人在這里待了一段時間，一旦接受他們的食物是人類，別的就很好理解了。完全就是食譜不一樣的人類罷了，步伐許多人都是有血有rou的，甚至令人敬佩的?！?/br>
    元空翠感到有點不妙，該不會師尊對他們有感情了吧？

    余孤煙看著她十分好懂的擔憂表情笑了一下，“別那么小看我，再有血有rou的獸人也是獸人，只要有一天吃人類，我就不會停止對他們的追殺。只是恰巧我很強罷了，多的是弱小的人類被他們吃掉?！?/br>
    “可是我覺得你很難過?！痹沾湫÷曊f。

    余孤煙面上的柔軟消失了，重新變得冷硬起來。

    “我出來的時候，暴露了，有一個獸人幫了我?！彼f，“我不需要他幫忙的，但是他幫了我，那個獸人甚至不認識我，只是聽過我的名字?！?/br>
    元空翠問：“他也受到同族的懲罰了嗎？”

    余孤煙腦海中閃過那個人的樣子，他已經(jīng)是十分接近人類的模樣了，不是外表的接近，那個人甚至保留了一雙狼耳朵，他是精神上的接近，沒有別的獸人身上和人類格格不入的違和感。

    “他沒有受到懲罰，他在我面前，被獸人的王殺死，眼睛還看向我。”

    第41章

    元空翠想象到了當時的場景,僅僅是帶入一下小師尊的角度，都覺得難受。

    她有些焦急地拉住小師尊的衣袖，“那你怎么樣？”

    “我當然沒事，不然你現(xiàn)在就見不到我了?！?/br>
    “我,我是說,你真的沒事嗎？”元空翠話也說不清楚,她知道一定有什么重要的事情被忽略,但是始終不明白自己在意的是什么。她只知道，師尊仍然沒有走出來,不如就不會是這幅態(tài)度了。

    她仰著頭看向他，目光仿佛穿越了數(shù)百年的時光,看著那個剛離開家，孤身一人來到北境的少年。

    余孤煙在這樣的眼睛注視之下，一顆心仿佛露在了外面，為了一個人撲通撲通跳著。

    他忽然無法對元空翠說謊。

    “是,我很在意?！庇喙聼熣f,“自那以后我不再和獸人交談，也不會關(guān)心他們的動向，那些事情都交給別人，我只負責為了這里的人戰(zhàn)斗就夠了,這也是我本來的任務。”

    “小元你抓過妖怪沒有？”

    “抓過?！?/br>
    “那種沒有人形的妖怪,殺起來和殺一條魚，一只雞一樣，不會有多大感觸。但是獸人不一樣，你會意識到他們就像人類的兄弟。”余孤煙說,“要殺獸人最好是在他們還沒有變成人形的時候殺掉,否則……”

    元空翠靜靜地聽他說著,沒有打斷，直到他自己停了下來。

    “那個拖住獸人讓我逃走的獸人我認識，我是說，我認識他人形的樣子。”余孤煙靠在墻壁上。

    元空翠睜大了眼睛。

    余孤煙艱難地說：“那是，我家的仆人?！?/br>
    元空翠無言地拍拍他。

    “我不知道他地名字，但是只要見過一次的臉，我都會記得?！庇喙聼熣f，“獸人的本能是吞噬和融合，我原本以為是一部分，后來發(fā)現(xiàn)是所有的獸人，都是有作為人類時期的記憶的?！?/br>
    “那他們……”能不能和人類和平友好地相處，或者放下仇恨？

    余孤煙很明顯直到她想說什么，搖搖頭，“不能?！?/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