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眾人都恭敬稱是。 說到上天庇佑,康元帝自然點到傅思名字:“思兒前日進獻的地動儀,提早預警了陳州地動,我大楚才得以搶在吳國之前,安撫百姓賑濟災區(qū),保住了邊境戰(zhàn)馬糧草安穩(wěn),實在是大功一件。朕思來想去,應當賞賜。四喜,傳旨中書門下,封大皇子傅思為安王,食邑三千戶?!?/br> 傅思出列,謙讓推辭,“都是父皇仁德,感天動地,所以天佑我大楚!兒臣不敢居功,更不敢領賞。” 康元帝笑道:“思兒不要過謙,朕幾個皇子中唯有你過于恭順。有功便該賞,你接旨就是。” 傅思便不再推脫,叩頭謝恩。 接著康元帝又點到傅憶,“憶兒代朕趕赴陳州,舟車勞頓,辛苦了?!?/br> 傅憶回話之前還是咳嗽一聲,不知是不是剛剛喝了酒的緣故,病態(tài)的面容多了幾分血色,“兒臣身為人子人臣,能為君父略盡綿薄之力已是大幸,并不覺得辛苦?!?/br> 康元帝點頭,一高興又封傅憶為信王,食邑還是三千戶。 前頭兩個都封了王,傅悉心頭狂喜,接著就該輪到他了吧,三千戶可不是個小數(shù)目!安和信都是好封號,父皇會賜他什么封號呢?傅悉挺直腰背準備受封,左等右等也沒聽見自己名字??翟蹎柫烁祽涥愔轂那橹?,便閑話起家常來,打趣地問文安和小子衿要壽禮,笑了一通也沒有再往下封賞的意思。 奇了怪了!難不成真是變了天了?老大老二,一個是煞星,一個是病秧子,竟同時走了狗屎運,抖擻起來了,這怎么了得?傅悉看向對面,貴妃臉色同樣難看。 在場眾人,除了傅思,都將自己準備的賀禮報告皇帝知曉,傅憶呈上一幅字:“兒臣此次前往陳州,見即使在邊疆,百姓同樣是深沐天恩,日夜感激父皇的恩德。此次地動,全賴父皇仁愛,不僅開倉放銀放糧,更免了陳州半年的賦稅,君恩深重,百姓無以為報,陳州百位百歲老人合寫了這封百壽圖,進獻陛下?!?/br> “哦?快拿給朕看看!”康元帝讓四喜趕快拿過來,展開一看,或遒勁或沉穩(wěn)的壽字用多種字體寫出,大大小小整整一百個,仿佛神奇的咒語,帶著長命百歲的法力,“好??!好好好!這便是我兒的壽禮么?朕心甚喜!” 皇帝說“我兒”,這是極親近的稱呼。傅思看向傅憶,這個只比他小一個月的二弟孤身一人,沒有母家支持也能安然長大不是沒有道理的。百壽圖,長壽的祝福,這對于一個擁有無上權力的皇帝來說,是多么貼心合意。 傅憶卻說:“天下百姓都是父皇的子民,這是百姓獻給陛下的壽禮,兒臣不敢貪功。兒臣的賀禮是——”傅憶輕輕擊掌,一隊戴著面具的舞者來到席間,“這是陳州最佳的舞隊,專舞大面,尤擅《入陣曲》,請父皇觀賞。” 席間的奏樂轉為激昂,舞者手腳大開大合,動作勇猛狂放,后宮妃嬪都不大能欣賞這般舞蹈,小子衿還被這陣仗嚇得哭起來,文安只好離場去哄孩子。賢妃聽了一陣覺得頭痛,也提前退席。傅悉等未受封的皇子倒是能欣賞舞蹈,此刻卻也沒心情觀賞叫好。 只有康元帝,全神貫注地欣賞舞蹈,目光追逐著領頭的舞者,入陣破陣翻騰縱躍……至樂曲末尾,曲調越發(fā)慷慨激昂,到最后一個高亢的節(jié)點,戛然而止,舞者佇立,仿佛一將功成萬骨枯,得勝的將軍立在尸山血海中,破陣凱旋。 “好!”康元帝高聲喝彩。 傅思座位離皇帝很近,此刻驚奇地發(fā)現(xiàn),皇帝眼角帶著淚光。 這舞,確實很好,但至于讓威嚴霸道的皇帝熱淚盈眶么? “領頭的,摘下面具?!笨翟垩壑械乃庖凰捕^,轉而替代的是某種傅思看不懂的情緒。 舞者摘下面具,一張冷峻的面孔出現(xiàn)在眾人視線里,與楚人長相迥異,眉眼深邃眼瞳甚至帶著異色,皮膚是健康的小麥色,額角一道傷疤給他增添幾分野性。 “你……叫什么?”大概是酒喝多了,康元帝說話有些斷續(xù)。 “小人,明月狼?!蔽枵邌蜗ス虻?,右手按在心口位置。 傅思聽說過這種特殊的禮節(jié),是草原部落人獨有的。陳州與吳國相鄰,二十年前,草原部落被吳國打敗,雖說草原部民大多被屠戮,但總有被收做戰(zhàn)利奴隸而幸存者。傅憶此行帶回來這樣一個人也并不稀奇。 奇怪的是,皇帝喃喃念叨著那個名字,宴會的下半場都心不在焉似的。 到后來,眾人都意興闌珊,皇帝說乏了,家宴散場。 淑妃睕傅思一眼,領著傅恩走了。貴妃睕傅思和傅憶一眼,也走了。傅悉不僅睕兩人一眼,還想酸兩句,想了想,對方現(xiàn)在是有了封邑的王爺,還是算了,灰溜溜地走了。 傅思和傅憶走在最后,傅思想到方才宴會上父皇見到明月狼后奇怪的神情不由得再次打量傅憶,他是故意為之?那明月狼到底是什么來頭? 傅思突然想到,商榷說那個叫陸沉的,也會夢見楚國的事,他是傅憶的“守護神”,傅憶的行為會不會受到陸沉影響? 夜色四合,歸雁閣樓下高掛宮燈,傅思轉頭看傅憶,蒼白的側臉在燈影里明暗參半。 傅憶也看向傅思,“聽聞兄長夢中得見仙人,仙人是什么樣的?” 別人還好糊弄,可傅憶卻是和陸沉有關聯(lián)的,傅思想了想,“是很好看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