陳玉轉(zhuǎn)身面對吳凱樂，手無寸鐵，只得握緊拳頭，擋在了這個(gè)魔鬼和女兒中間。

    吳凱樂嘶吼著，看也不看，一把將陳玉推開。

    葛婷婷已經(jīng)爬了起來，她拔下了右手義肢，當(dāng)作武器。猛地朝吳凱樂的眼睛揮去。

    吳凱樂剛推開陳玉，眼前一花，眼睛被擊中。

    這一擊出乎他的意料，他毫無防備。而陳玉舍命撲起，用力撞開吳凱樂。吳凱樂眼睛正痛，平衡不穩(wěn)，被撞得退了好幾步。

    葛婷婷拉起母親，兩人拼命奔跑。

    “救命??！救命啊！”

    葛婷婷與陳玉奔跑哭喊。

    吳凱樂極度憤怒，他撿起掉落地上的匕首，追了上來。

    一輛轎車沖上了人行道。

    吳凱樂抓住了陳玉的衣領(lǐng)。葛婷婷尖叫著把義肢砸向吳凱樂的臉，用力抱住了母親的腰把她拉開。一旁有個(gè)大叔提著個(gè)掃把沖過來揮向吳凱樂：“滾開！”

    吳凱樂一把抓住大叔的掃把，一個(gè)用力，大叔被甩倒在地。

    葛婷婷抱著陳玉往后推。

    那輛轎車沖了過來，朝著吳凱樂直直撞了過去。

    吳凱樂正紅了眼殺意騰騰，忽見一輛車撞過來嚇了一跳。他往旁邊一躲，但那車子靈巧擺頭，將他和葛婷婷母女隔開。

    吳凱樂待繞過去，那車子打轉(zhuǎn)橫掃。依舊將他們隔開。

    “cao你媽！”吳凱樂猛踢車子一腳，那車子竟然毫無顧忌朝他撞了過來。

    吳凱樂大驚，迅速后退。

    “呯”的一聲，吳凱樂被撞倒撲在車子引擎蓋上。

    吳凱樂抬頭怒罵，看到了司機(jī)。

    那是一個(gè)年輕女孩子。膚色白凈，長發(fā)披肩，看上去弱質(zhì)纖纖，像個(gè)學(xué)生，但她的眼神很冰冷。

    吳凱樂愣了愣，感覺像看到了同類的眼睛。

    顧寒山撞倒人并沒有停車，她還在往前開，車速并不快，但吳凱樂被頂著走無法脫身，車子向前移動，將吳凱樂壓在了路邊圍墻上。

    四周有人驚呼。葛婷婷與陳玉互相攙扶著，站在車子旁邊，驚疑地看著顧寒山。

    吳凱樂瘋了一樣掙扎，他捶著引擎蓋，大聲怒罵，指著顧寒山叫道：“老子殺了你，殺了你?！?/br>
    他把匕首朝著顧寒山射去，匕首狠狠砸在車前擋風(fēng)玻璃上，周圍人有人尖叫，顧寒山眼睛都沒眨一下。

    她轉(zhuǎn)頭，看了看一旁驚恐的母女，看著葛婷婷臉上的疤，再看看她的斷臂，她問：“要他死嗎？”

    葛婷婷嚇得說不出話來。陳玉緊緊抱著女兒。

    吳凱樂瘋了一般地罵臟話，他用力掙扎想擠出去！

    遠(yuǎn)處有警笛聲響，越來越近。顧寒山聽著這聲音，踩在油門上的腳蠢蠢欲動，她的心跳躍著，她忽然有了高興的感覺……

    “顧寒山！”一聲急切地大喝讓顧寒山轉(zhuǎn)頭。她看到了向衡。

    向衡全力飛奔，沖到自己車子邊，他看著顧寒山的眼睛，喘著氣，平復(fù)些許心跳，好一會才穩(wěn)住，輕聲對她道：“松開?！?/br>
    顧寒山聽懂了，她看了他一會，默默把腳從油門上挪開了。

    向衡沒看到動作，但看到她的眼神，放心了。

    “你還好嗎？”顧寒山看到向衡眼角的傷，衣服上也有被劃破的地方，血痕印了出來，衣服臟了。

    顧寒山的腳很想再踩住油門。

    “如果我追擊罪犯的時(shí)候沒有看到我的車子在跑，那就很好了?！毕蚝獾馈?/br>
    他聽路人指點(diǎn)往這邊追時(shí)，從樓與樓的空隙間忽然看到了自己的車駛過，嚇得他跑得飛起，快沖破百米沖刺奧運(yùn)記錄。

    顧寒山眨了眨眼睛，道：“就是，你的車為什么在跑？”

    向衡瞪著她，幫她問了：“有趣嗎？”

    顧寒山看著他表情，覺得那應(yīng)該是“沒有”的意思。

    巡警趕到。向衡拍了拍車頂，招手讓顧寒山下車。

    顧寒山抿抿嘴，下來了。

    向衡對巡警出示了證件：“鳳凰街派出所，向衡?！?/br>
    巡警已經(jīng)收到通知，也正要找向衡。他們快速與向衡溝通情況。雙方商定配合，向衡上車把車子退開，巡警抓住吳凱樂，將他銬上了警車。

    吳凱樂受了傷，仍舊拼命掙扎。路過葛婷婷身邊時(shí)狠狠地瞪著她咒罵，陳玉把女兒緊緊抱在懷里。顧寒山安靜看著他們。

    周圍群眾紛紛開始給巡警講看到了什么。葛婷婷終于徹底放松，痛哭出聲，坐在了地上。她指著向衡對母親道：“他，他救了我?！?/br>
    陳玉撲通一下跪下了，對向衡磕頭：“謝謝你，謝謝你。”

    “別，別。不用謝?！毕蚝鈬樢惶?。趕緊把人扶起來。

    陳玉轉(zhuǎn)而又向顧寒山磕頭，顧寒山看著她。

    “顧寒山。”向衡喚。

    顧寒山看了他一眼，然后也道：“別，別。不用謝?！蹦钦Z氣那動作，跟向衡剛才一樣。

    向衡真是沒好氣，禮貌客氣也要跟人學(xué)嗎。

    葛飛馳緊趕慢趕終于趕到。一下車就沖了過來，待看到向衡沒事，顧寒山?jīng)]事，旁邊那個(gè)斷臂姑娘應(yīng)該就是葛婷婷，她也沒事。葛飛馳緊繃的那根神經(jīng)終于松開。

    他再撥電話，打給那個(gè)最后終于接通電話的g市刑偵支隊(duì)隊(duì)長：“抓到了！抓到了！她沒事，救下來了！”

    他媽的！有點(diǎn)激動！

    葛飛馳沒空多聊，掛了電話抹了把臉，走到向衡身邊，感激地拍了他胳膊一下。向衡痛得呲了呲嘴，葛飛馳笑了笑，又拍一下。

    顧寒山忽然道：“車牌號xxxxx，黑色大眾桑塔納。”

    外地牌照？

    葛飛馳和向衡都看向顧寒山。

    顧寒山繼續(xù)道：“向衡不是說這個(gè)人有幫手，監(jiān)控沒有拍到他怎么從路口飛到路中段的餐廳旁邊，那肯定就是有車子偷偷送他?！?/br>
    “所以？”葛飛馳很想講一句是不是見證奇跡的時(shí)候又到了？

    “我們第一次路過江南路的時(shí)候，靠街這邊停著二十六輛車。我們第二次回來的時(shí)候，只停了二十四輛車。第6格、第20格停車位的車不見了。其中一輛就是車牌號xxxxx，黑色大眾桑塔納?！?/br>
    葛飛馳：“……”果然啊，他就知道。

    他看了看向衡，向衡一臉淡定，看來是相當(dāng)適應(yīng)了。

    顧寒山道：“我有點(diǎn)懷疑這兩輛車，反正沒事干，就想轉(zhuǎn)一轉(zhuǎn)找找看。結(jié)果到了這邊又看到了那輛桑塔納。”她指了指位置，現(xiàn)在那里已經(jīng)沒車了，跑掉了。

    “那輛車我們第一次經(jīng)過的時(shí)候車上就坐著司機(jī)，到了這邊司機(jī)還坐在車上。我覺得就是他。但我沒來得及報(bào)告，就看到吳凱樂在殺人，所以我就開車過去了。”

    “嗯嗯，你做得很好?！备痫w馳道，“我這就報(bào)告，讓他們搜查這車?！备痫w馳打電話，很快把事情交代完。

    顧寒山又道：“我把吳凱樂撞傷了，還能算見義勇為嗎？”

    葛飛馳忙道：“你放心，人證物證都有。葛婷婷和她mama肯定會為你作證，還有許多路人，剛才他們都說了情況，你是為了救人。向衡的車也有車載監(jiān)控。都能為你證明?！?/br>
    “那……”顧寒山還要繼續(xù)問，向衡喝止她：“顧寒山?！?/br>
    他擔(dān)心她下一句是“那要是撞死了還算不算”。

    顧寒山看了看向衡，閉了嘴。

    葛飛馳也看向衡，怎么回事？

    向衡給自己圓話：“葛隊(duì)很忙的，現(xiàn)場還有許多要務(wù)要處理，你不要拿這些瑣事煩他?！?/br>
    葛飛馳：“……”向天笑你這么體貼真的嚇人，中邪了嗎？

    三個(gè)人一時(shí)都無語。

    葛飛馳也確實(shí)是忙，他問向衡：“你這邊還有什么情況嗎？沒的話就分局見了。一會你自己開車去哈，把顧寒山帶上，筆錄得做?！?/br>
    “行?！毕蚝鈶?yīng)著。然后他道：“我感覺還有件重要的事，但忽然想不起來?！?/br>
    “什么？”葛飛馳問。

    向衡搖頭：“感覺好像丟了什么，但就是想不起來了?！?/br>
    “很重要的東西嗎？”顧寒山問。

    “對，重要?！?/br>
    顧寒山道：“那就沒丟，我還在呢?！?/br>
    葛飛馳：“……”好冷的笑話。

    向衡插上了腰，白了顧寒山一眼，惡聲惡氣：“又是在泡妞書里學(xué)的？”

    “嗯?！鳖櫤近c(diǎn)頭。

    向衡板起了臉：“別在我這兒瞎練。”

    顧寒山不懼他的臉色，絲毫不知反?。骸坝植挥没ㄥX?！?/br>
    向衡真是一口氣噎住，是不用花錢，還不花感情。

    葛飛馳在一旁忽然叫道：“你手機(jī)？”

    “啊，對?！毕蚝獠铧c(diǎn)跳起。還真是，手機(jī)！他趕緊抬腿往葛婷婷住的那棟樓走。

    顧寒山對葛飛馳道：“葛隊(duì)長……”

    “顧寒山?！毕蚝馔Ｏ履_步。

    “干嘛？”

    “跟我走，別打擾葛隊(duì)?！?/br>
    顧寒山看了葛飛馳一眼，葛飛馳和藹笑笑：“沒關(guān)系，有事你隨時(shí)打我電話?！?/br>
    顧寒山跟著向衡走了。

    葛飛馳看著他們背影，總覺得哪里怪怪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