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鵬把他的行事歷記錄給聶昊看，聶昊拍了個照片。

    療養(yǎng)院的另一邊。

    保安科主任正在接受警方的問話。他一臉為難地對調(diào)查的警察道：“實在是對不住，因為存儲成本太高，除非當天有異常情況發(fā)生我們會另外存儲下來以確保日后沒有糾紛發(fā)生，其他正常的，我們依國家法規(guī)規(guī)定的最短期限，只保存監(jiān)控30天。3月4日，是一個半月之前，當天也沒有什么特殊情況，我們沒有保存監(jiān)控。”

    警察一臉嚴肅，要求查監(jiān)控目錄。保安科主任帶他往安保監(jiān)控室去。一保安在門口遠遠看到領導和警察過來，緊張地直喚：“趕緊趕緊，他們來了！”

    監(jiān)控室里，一保安正跟網(wǎng)管通電話：“快，老大領著警察過來了，看到滿屏無信號是想讓我們死嗎？”

    “馬上，馬上了。靠，誰知道怎么這么倒霉會被老鼠咬斷了。”怎么斷的都不重要，修好最重要。網(wǎng)管顧不上多想，拼命加快手速。

    保安科主任領著警察沿著長廊很快走到監(jiān)控室，門口的保安已經(jīng)飛速縮回屋內(nèi)。

    屋里的監(jiān)控畫面屏幕忽地一下跳出了各個監(jiān)控攝像頭的畫面，下一秒，主任推門而入：“這里就是我們的監(jiān)控管理室。”

    各個保安差點嚇得心都不會跳了。大家的注意力都在領導和警察身上，沒人看到其中一個小格的監(jiān)控畫面里，有個瘦長臉，穿著病號服的人影從鏡頭前走過。

    警察一進來就看到保安們不太正常的臉色和氣氛：“你們怎么了，發(fā)生什么事了嗎？”

    主任氣得直瞪他們，怎么回事，關鍵時候搞什么鬼！

    “沒有沒有?！币粋€保安解釋著：“我們聽說要檢查，有點緊張?！?/br>
    “剛才還吵架了?！绷硪粋€補充。

    安保主任真是要被他們氣死。

    警察打量這些人，然后走到控制臺前，道：“讓我看一下。”

    一個保安趕緊起身，把位置讓了出來。

    園區(qū)一個過道的監(jiān)控死角，胡磊靠著墻站著。他看到了監(jiān)控攝像機上面的燈由紅色轉(zhuǎn)成了綠色，知道局域網(wǎng)修好了。比他想像得快一些。但沒關系，他已經(jīng)成功混進來了，他探好了地方，還拿到了他需要的東西。

    他的腰間，插著一把從食堂后廚偷來的尖刀。

    他在后廚吃了饅頭，他可以在雜物間躲起來，在他成功行動之前，他能夠把自己藏好，也不會餓死。

    胡磊正打算往雜物間方向潛過去，卻發(fā)現(xiàn)辦公樓二樓的落地玻璃過道里，有個眼熟的人走過。

    簡語。他居然就在這里。

    胡磊的心一陣狂跳，不用等到星期四，今天就可以。簡語只有一個人，有機會動手的。他只要藏好蹤影別被人發(fā)現(xiàn)，悄悄摸到樓上去。他還記得簡語的辦公室在哪里。

    突然，有兩個穿著警服的人也從二樓的過道里走過去，跟在簡語身后。

    胡磊迅速往后退，把自己緊緊貼在墻上。

    有警察！

    另一邊，院長石文光正帶著警察看他們療養(yǎng)院和腦科學研究中心的各種資質(zhì)材料：“我們連續(xù)五年被評為十佳民營醫(yī)療機構(gòu)，有六個科研項目在進行中，跟國內(nèi)很多單位都有合作。管理流程和醫(yī)療規(guī)范都是符合要求的，上級部門按期來檢查，我們都沒問題的。”

    “院長，你跟簡教授是同學？”

    “對。我們私交很好，不然怎么請得動他。他是我們這兒的王牌。我們跟醫(yī)科大的科研合作腦科學研究中心項目就是簡教授主持的。我們醫(yī)院提供硬件和資源的支持?！笔墓獾溃骸拔覀兊尼t(yī)生都有機會去醫(yī)大附屬醫(yī)院進修，有不少醫(yī)生是簡教授的弟子。”

    “常鵬醫(yī)生也是嗎？簡教授的學生？”警察問。

    “是的，常醫(yī)生也是個很優(yōu)秀的神經(jīng)外科醫(yī)生?！?/br>
    ——————

    顧寒山和向衡趕到了武興分局。

    葛飛馳在忙著處理吳凱樂和他的幫兇。司機已經(jīng)抓到，是吳凱樂從小一起長大的朋友。這人很早就離開了村子出去混，跟吳凱樂還保持著聯(lián)絡和哥們情誼，吳凱樂犯案后找到了他。這個朋友一直在幫助吳凱樂。

    這個事后面跟顧寒山和向衡的關系不大，他們就是把口供錄完，筆錄確認簽個字就好。但是葛飛馳要留他們，自己又沒空，就讓值班小警察李新武伺候了幾袋零食讓他們等等。

    李新武對接到這個任務挺高興。上次顧寒山和向衡過來做模擬畫像時他就負責給他們辦手續(xù)，可惜那天太忙，辦完手續(xù)他就走了。向衡鼎鼎大名，他也沒機會多聊幾句。后來聽技術員說，這個證人顧寒山也很厲害，兩個都是人物。

    李新武差點把辦公室里能翻出來的零食全孝敬過來了，可向衡和顧寒山對那些零食都沒興趣。

    葛飛馳又讓李新武捧個筆記本電腦過去，把所有通緝犯照片給他們看一遍，說是讓他們打發(fā)打發(fā)時間，他一會就過來。

    向衡面無表情，沒說話。太狡猾了，這個葛飛馳。真把顧寒山當通緝犯探測器用嗎？可是顧寒山再撞大運也不能隔三差五遇著通緝犯呀。

    顧寒山倒是不介意，她看了，不停點下一頁，很快看完。看完了她順手關掉窗口，卻在筆記本電腦的桌面上看到了幾張大腦的正子造影圖。

    顧寒山剛點開一張造影圖，李新武趕緊過來把電腦拿走：“不好意思啊，這些可能是案件資料的東西，還沒有整理好?！?/br>
    葛飛馳正好走進來，聽到顧寒山問：“這是誰的片子？他得了腦癌?！?/br>
    葛飛馳一愣：“你能看懂？”

    “這人得動手術。”

    李新武好奇問：“你是學醫(yī)的？”

    “不是?！备痫w馳與向衡異口同聲答。

    “她學歷史的，就讀了一學期?！备痫w馳拉開椅子在顧寒山面前坐下了。

    顧寒山問他：“暴力犯罪嗎？殺人了嗎？”

    向衡：“……這片子還能看出來這些？”

    “家庭關系應該不太好吧？人很聰明，但是學習和工作不怎么樣。自私、沖動、人際關系差?！?/br>
    向衡：“……”這姑娘除了看泡妞的書以外還看了些玄學算命？

    葛飛馳對李新武招招手，讓他把電腦再放回顧寒山面前：“是殺人了，你還能看出什么？”

    顧寒山把其他幾張造影圖都點開看了看：“還沒抓到他嗎？他很大可能還會繼續(xù)殺人的?！?/br>
    葛飛馳：“……”

    作者有話說：

    前情提要：

    1、常鵬就是跟楊安志通電話，被楊安志吐槽你們學醫(yī)的腦子不太正常。

    2、根據(jù)艾賓浩斯遺忘曲線記憶規(guī)律，其他人物名字之前多次復習，大家應該都知道是誰了吧？

    備注說明：

    本章里看大腦正子造影圖判斷人物情況，比如是否心理變態(tài)，是否有沉迷暴力等，我參考的書是《天生變態(tài)狂-ted心理學家的腦犯罪之旅》，作者是[美]詹姆斯.法隆。他是美國加州大學歐文分校教授和學科帶頭人，獲獎神經(jīng)科學家，教授精神病學和人類行為學，也經(jīng)常為各類媒體提供犯罪和恐怖心理的專業(yè)分析。他多年來研究心理變態(tài)者的腦部結(jié)構(gòu)，2005年時卻偶然發(fā)現(xiàn)自己的腦部結(jié)構(gòu)跟心理變態(tài)罪犯一樣。在美劇《犯罪心理》里那個攜帶變態(tài)心理基因的心理學教授是其本色出演。這部劇我還追過挺多集的，但我的爛記性已經(jīng)不記得里面有這樣一個人物了。

    第32章

    楊安志要氣瘋了。

    他不過是出去抽了根煙，打了個電話，這世界就變樣了。

    原以為突然停電是因為故障，但他舉著手機的手電筒進來，喊了護工的名字卻沒人應。這時候楊安志已經(jīng)覺得不太對勁，他再多走幾步，遠遠看到送飯送藥的手推車胡亂停在值班室門口，還歪斜著幾乎橫在過道里。

    楊安志立馬警覺，他轉(zhuǎn)身走到另一間房子門口，開了鎖，進去取了一支手電筒，一把電槍，又拿了一支麻醉針放在口袋里。

    他先防范性地在過道里大致看了一遍，沒什么情況。于是他退出來，用一把大鎖把大門鎖上了，防止有人進出。然后他跑到了院子，一眼看到自己停在那里的車不見了。

    楊安志簡直是暴怒，但他穩(wěn)住自己，思索著應對辦法。

    這時候追是追不上了，必須搞清楚還有什么狀況，最重要的是，這個地方必須馬上清理干凈，如果胡磊引來了警察，這可麻煩大了。

    楊安志迅速在周圍轉(zhuǎn)了一圈，看到電箱門是開的，線被割斷了。楊安志退回樓里，開門鎖門，取了工具，再鎖門，奔回電箱處，快速把線修好。

    接著他再次回去，樓里已經(jīng)燈光明亮，他鎖好門，走向值班室。

    之前沒有聽到任何聲音，現(xiàn)在也沒什么動靜。楊安志在門口探頭一看，沒人。

    楊安志把辦公室門關上了，開始查看情況。

    很明顯有人翻動了東西，桌上一片凌亂，抽屜半開，有些雜物還滾到了地上。

    楊安志猛地一轉(zhuǎn)頭，儲物柜的鎖被撬開了，門是虛掩的，楊安志心里咯噔，他打開柜門一看，一口氣差點提不起來。鎖在柜子里的包沒了，那里面有他的筆記本電腦。

    楊安志咬牙，他奔到胡磊房間。

    房門關著。

    楊安志仍是小心行事。他在門口玻璃格那里悄悄往里張望，屋里看著一切正常，床上臥著一個人。楊安志握緊電槍，打開房門，路過廁所門口時稍躲了躲，探頭確認里面應該沒人，然后再繼續(xù)往里走。

    走到床邊，他喊了一聲胡磊的名字。床上那人一動不動。楊安志伸手推了一把，被子下面的人仍是沒有反應。

    楊安志猛地一把掀開了被子，把床上的人翻身過來。

    果然是護工，臉色青灰，身體軟綿綿的。楊安志探他頸脈，已經(jīng)死了。

    楊安志轉(zhuǎn)身出去，那這層樓搜了一遍，甚至一直封閉的二樓他也上去搜查了。沒有別的情況。

    只有一件事發(fā)生——胡磊殺了人，逃了。

    太大意了，萬萬沒想到。

    把胡磊騙到手的過程太順利，讓他輕視了他。甚至胡磊聽話殺了許塘回來一臉愧疚沒辦好的樣子，傻傻地聽任他安排時的局促，每天吃藥昏睡的狀態(tài)，都讓他疏忽了。

    以為胡磊是傻瓜，結(jié)果人家蓄勢待發(fā)。

    楊安志坐在護工的尸體旁邊，擺弄手機。警察現(xiàn)在肯定在新陽精神療養(yǎng)院，常鵬在接受問話，不方便接電話。那看來只有打給那個人了。

    楊安志抿了抿嘴，不是太樂意，但他還是把電話撥了出去。

    “喂。

    “出了點意外，胡磊跑了，[加油站]不能用了。

    “這里還有具尸體，劉辰?jīng)]了。嗯，常鵬現(xiàn)在沒空，警察去了。你過來處理一下吧？

    “不能馬上來嗎？沒關系，那就等著警察來處理也行的。嗯，我沒什么別的意思，就是我還可以等一會。

    “不行，我不會。我是動腦動嘴皮子的，我不會分尸。

    “好，快點，我收拾好等著你。”

    ——————

    翡翠居小區(qū)，顧寒山住處。

    寧雅拿著手機匆匆走出電梯，她推開樓道的門，小跑出來：“好了，掛了，我盡快?！?/br>
    她把手機丟進包里，朝著小區(qū)大門方向趕。

    隔壁樓樓門處走出來一個姑娘，正低頭看著手機，差點撞上寧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