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語又問顧寒山在這邊還有什么事？顧寒山便問向衡：“還有別的事嗎？”

    “暫時沒了?！毕蚝獾?。

    簡語便說：“那我送顧寒山先回去?！?/br>
    向衡看了看顧寒山，他還沒說話，顧寒山已經(jīng)點頭：“好的?！?/br>
    向衡：“……”

    顧寒山簡直當向衡不存在，又問簡語：“這兩副牌我?guī)Щ厝バ袉?？還挺順手的?！?/br>
    “行?！焙喺Z的語氣簡直可以稱為“慈祥”。

    向衡心里直“呵”。

    顧寒山和簡語都聽不到。簡語打電話給司機，然后跟向衡告別，領(lǐng)著顧寒山走了。

    顧寒山頭也沒回，只留了個“絕情”的背影給向衡。

    向衡不高興。哼，再也不給你念詩了。

    簡語的車里。

    司機宋朋認真開著車。

    黑夜里有光，街道兩旁的路燈照亮了車道，路邊的小店各式招牌也讓這黑夜里的光明顯現(xiàn)出了各種色彩。車子往前開，看著光似往后退，但前面還有新的光。

    顧寒山閉著眼睛靠在椅背上。簡語坐在她身邊，觀察著她的狀況?！半y受嗎？會想吐嗎？”

    “還行。”顧寒山睜開眼睛看他，答道：“我現(xiàn)在好多了?！?/br>
    “那些警察，如果給了你太大壓力，你可以拒絕的?！焙喺Z道?！叭绻銢]法處理，可以告訴我?！?/br>
    “不會，我覺得挺好。教授你不是一直說，我應(yīng)該找些力所能及的事情做做，我現(xiàn)在找到了?！?/br>
    “是什么？”簡語問。

    “做一個厲害的證人?！?/br>
    簡語溫和的笑了笑，只道：“那你注意些安全?！?/br>
    “嗯，會的。”

    “這次案子挺復(fù)雜的。那個兇手胡磊跟我接觸過。所以警方可能會把我當成嫌疑人，至少是案件關(guān)聯(lián)人?！焙喺Z道，“你有個心理準備，可能會給你帶來些麻煩，先跟你說聲抱歉?！?/br>
    “我會有什么麻煩？”顧寒山問。

    “會找你問話，會調(diào)查你。你的生活會受到一些干擾?！?/br>
    “那我現(xiàn)在就這樣?！鳖櫤降?，“沒關(guān)系?！?/br>
    簡語溫和道：“好的。那就好?！?/br>
    “那你是嗎？”顧寒山突然問。

    “什么？”

    “犯罪嫌疑人?！?/br>
    簡語搖頭：“不是。我只是給胡磊看診過一次，我不認識他?！?/br>
    顧寒山不說話了，她又閉上了眼睛。

    宋朋從后視鏡里悄悄看了顧寒山一眼。心道這個小姑娘真的是冷漠無情。也就是簡教授人好，才對她這么耐心。

    交通順暢，紅燈都沒遇到幾個，車子很快到了顧寒山住的小區(qū)，簡語將顧寒山送到家門口，他沒進去，只在門口看了看屋里情況，而后他囑咐顧寒山注意安全。

    顧寒山謝過他。簡語便走了。

    關(guān)上了門，顧寒山走到窗邊，她趴在窗簾后頭往下看，簡語的車子停在這棟樓邊的地面停車位上，在顧寒山家的窗戶角度看不到他車子，但能看到他車子離開的路徑。

    顧寒山看了看表，她等了十分鐘，才看到簡語的車子離開。

    他也像向衡那樣上車就打電話嗎？但他不需要自己開車呀。

    顧寒山把窗簾拉了拉，離開了窗邊。

    顧寒山并沒有看到，在她對面樓的同一層，斜對著她的屋子，有一扇窗戶的窗簾后面，一雙眼睛正看著她的屋子。

    第41章

    深夜。

    簡語從顧寒山居住的小區(qū)出來，又回了一趟新陽。這次他直接去了重癥樓。

    醫(yī)生許光亮已經(jīng)被叫回了醫(yī)院，他現(xiàn)在就在孔明的病房里，在給孔明念繪本?？酌鏖]上了眼睛，慢慢睡著了。

    簡語站在門口看了一會。許光亮出來見到他，輕輕點頭招呼。簡語招招手，把許光亮叫到了醫(yī)生辦公室。

    “他怎么樣？有發(fā)病嗎？”簡語問。

    許光亮道：“沒有。陽陽沒出現(xiàn)。但他一直挺興奮，咿咿呀呀的，還想出去。我給他測了心率、血壓，都正常。后來給他吃了藥，念了念故事，他就睡了?！?/br>
    簡語問：“他有說什么嗎？知道他是怎么出去的嗎？”

    “不知道。當時樓里太亂，沒人注意到他。保安發(fā)現(xiàn)有人跑出去后及時關(guān)上了樓門，那時候沒看到孔明?！痹S光亮答道：“我到的時候孔明已經(jīng)在病房了。他說大家都出去了，還說苦什么會保護他。語言表達上還是那樣，說不清楚?！?/br>
    “嗯?！焙喺Z點點頭。不是“苦”，是“顧”，顧寒山的顧。

    “以后別問他了，別刺激他?！焙喺Z對許光亮道：“讓護士多盯著點，小心陽陽。”

    “好的，知道?！痹S光亮應(yīng)了。

    簡語便轉(zhuǎn)向了其他醫(yī)生，問今晚這個樓門打開怎么回事。

    有醫(yī)生便答了，不知道是誰打開了一個外放的mp3，還丟到了樓上天臺窗檐上，放的是那種蹦迪的音樂，還有鬼叫聲，聲音巨大，許多病人受了驚嚇開始叫。那時候到處亂糟糟的。

    因為當時正有護士在病房發(fā)藥，量血壓，所以有些病房門開著，就有人跑出來了。接著好多病房門都開了，樓里亂成了一團。

    樓門不知道怎么開的，聽說有電力故障，網(wǎng)絡(luò)也出了問題，是不是樓門的密碼鎖系統(tǒng)故障了，不清楚。

    因為又要阻止病人外跑，又要去找那個特別刺耳膜的音樂來源，所以一時就沒把情況控制好。有醫(yī)生挺愧疚。

    “所有病人都找回來了嗎？沒人受傷吧？”簡語問。

    “都找回來了。大家都沒事?，F(xiàn)在都處理好了?！贬t(yī)生們答。

    “所有的情況都跟警察說清楚了嗎？”簡語問。

    “說清楚了，警察還把那個mp3拿走了?！贬t(yī)生答道。

    許光亮也道：“那些警察還想跟孔明問話，我拒絕了，告訴他們孔明沒法正常交流?！?/br>
    簡語點點頭，又仔細問了幾個重點病人的情況，確認大家都沒事后，這才離開。

    簡語出了重癥樓后跟院長石文光通了電話，兩人在石文光的辦公室碰了一下頭。

    石文光正準備離開，他一直盯著警察的搜查。目前除了兩具尸體之外，警方和院方暫時沒有發(fā)現(xiàn)其他的問題。

    “電力和網(wǎng)絡(luò)應(yīng)該都是線路被人為破壞了?！笔墓獾?，“今晚和明天警方都會一直封鎖醫(yī)院，他們說需要把全院各個角落都確認清楚才行。到現(xiàn)在還在繼續(xù)做痕檢。”

    “尸體呢？”簡語問。

    “法醫(yī)運走了。”

    “是個清潔工嗎？”

    “對，叫陳常青?！?/br>
    “我沒什么印象。”簡語道。

    “你在這兒呆得時間少，不認識正常?！笔墓鈬@氣：“他女兒高二了?！?/br>
    簡語一時無語。

    石文光道：“我讓付主任通知他家屬了。目前警方還沒有對死因出結(jié)論，說是要等尸檢結(jié)果。初步看，肯定是遇上胡磊了，發(fā)現(xiàn)這病人不對勁，胡磊怕他聲張暴露行蹤，就對他下毒手。兩個人打斗起來摔進電梯井?！?/br>
    簡語默了一會：“好好安頓他家里，都挺不容易的?！?/br>
    “我會跟董事們商量商量具體怎么辦?！笔墓獾??！疤幚砗笫逻@些，醫(yī)院也會出面幫忙的，你放心?！?/br>
    “讓付主任多了解一下，他家要是有困難，撫恤方面我們院方要安排好。不是都給員工買過保險嗎，保險賠付也跟進一下，多幫家屬爭取些利益?！焙喺Z建議。

    “放心吧。先等警方的通知，怎么都要有一個說法，這樣才能跟家屬交代。死者也好安息?！笔墓饪纯春喺Z，“晚了，回去吧。我明天要跟全院開個大會，說清楚情況，警察還會有后續(xù)調(diào)查的。一切都以警方的通報為準，大家可別傳出風言風語，弄出謠言來?！?/br>
    “我就不過來了。有情況你再找我?！?/br>
    “好?！?/br>
    兩人商量完，一起走去停車場。

    司機宋朋迎過來，領(lǐng)著簡語朝車子去。簡語上車前轉(zhuǎn)頭一看，看到了向衡。向衡遠遠看到他，沖他揮了揮手打招呼。簡語客氣點點頭。

    車子啟動，在向衡身邊開過。

    簡語從車窗朝向衡看了一眼。向衡沒回頭，他的背影在簡語的眼前一晃而過。

    簡語又回到了工作室，他獨自一人坐在廳里，空曠冷寂。他給自己泡了壺茶，一直看著，沒有喝，最后他拿了鑰匙，走向走廊最里面的那個房間。

    工作室的每扇門上都有手繪圖案，這扇門上的圖是一幅大腦。大腦各區(qū)域是不同的白，金色的神經(jīng)和紅色的血管穿梭其中，透著一股詭秘的美麗。

    簡語將鑰匙插進鎖洞，咔嚓一聲，鎖開了。

    簡語把門推開。

    這間屋子很大，沒有窗，屋子里能聽到輕微的新風機運轉(zhuǎn)的嗡嗡聲。墻上有空調(diào)面板，還有一個溫度濕度計。

    幾組檀木定制的深色大柜間隔著一段距離擺在屋子里，像是一個小型圖書館。柜子里擺著一排排的檔案箱，上面都有標簽，寫著名字、編號和主要病癥信息。

    靠墻的桌上有一臺電腦，電腦旁邊的墻上掛著醫(yī)生診室里用的那種讀片子的燈箱。

    簡語走到第二排的柜子前面，手指在一個個檔案箱上劃過，最后停在了標簽“孔明”這里。

    簡語把“孔明”的檔案箱搬下來，放到了墻邊的桌上。箱子里是一個個文件夾，文件夾側(cè)面有年份編號和病癥關(guān)鍵詞。

    簡語把最早的文件夾，五年前的檔案翻了出來，他仔細看了看資料，而后把燈箱打開，把腦部掃描圖夾在燈箱上，認真看著。

    都看完了，他打開電腦，調(diào)出了電子版的資料。他把電子版與紙質(zhì)的資料核對了一遍。

    他的眼神專注，電腦屏幕的光映在他的臉上，顯得他眼睛很亮，眼角和眉間的皺紋很深，但臉色有些蒼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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