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詭計 第98節(jié)
“建南路,再有個三四公里就到解放路了?!绷_以晨答道。 向衡腦子轉著,他不認為張益是“彩虹的光”直接的手下,不然他身為出租車司機的身份,把錢收上來直接送到酒吧去就好。 張益非但不是這酒吧的手下,而且也并未得到幕后團伙老大的絕對信任,所以很可能他根本就不知道錢要送到哪里,他的接頭人,到梁建奇這一步就斷了。 梁建奇才是真正的知情人。 但是賀燕為什么要去“彩虹的光”,在她知道顧寒山遇襲之后。 “攔下她,把她帶回來?!毕蚝庀轮噶?,“不用觀察她了,風險太大。低調點,把她帶到分局來問話?!?/br> “行?!绷_以晨應了聲。正巧前面路燈轉綠,車流又開始駛動起來。 羅以晨掛了電話,啟動車子。他與賀燕的車在并排車道,前后距離還隔了一輛車子,這樣能確保視線清楚,又不會讓她發(fā)現(xiàn)。 賀燕的車駛過路口往前開,羅以晨前面的車子卻不動。羅以晨按了喇叭,那車子還不動,羅以晨觀察路況,一邊繼續(xù)按喇叭催促一邊準備找機會并線到旁邊車道超車。 羅以晨車后的車輛也有按喇叭催的,但前面的車子仍未動。 在羅以晨擺動車頭后,前面的車終于動了。但那司機開窗罵了一聲:“催個屁啊?!?/br> 車子緩緩前行,羅以晨駛過路口,前面已經沒了賀燕車子的蹤跡。 前面那輛車依舊開得慢,羅以晨并線超車,踩油門加速,刷地一下超了過去。 前方仍未看到賀燕的車,羅以晨繼續(xù)加速。剛才擋著他的那車居然趕了上來。羅以晨的車速快,那車更快。它并線之后竟再次駛到羅以晨的車前,試圖壓著羅以晨的車。 羅以晨皺起眉頭,居然在這種時候遇到個開車挑事的刺頭嗎? 還沒等他反應過來,前面那車突然剎了一下,羅以晨車速太快躲閃不及,“嘭”的一聲撞上了。 前車頓時停了下來。一個年輕男人下車,一臉怒容朝羅以晨車子走來。 羅以晨坐在車里,快速給交管指揮中心報了案,說明了具體地點和對方的車牌號,讓他們派人來。很快說完,他再打向衡電話。車子外頭,那個怒火沖沖的年輕人用力敲他的車窗,大叫著讓他下車。 “向衡,我這里遇到點麻煩。有人攔我的車,故意的。賀燕我跟丟了,低調不了啦,協(xié)調巡警攔她吧。但這距離我估計巡警找到她之前她已經到酒吧了。關隊現(xiàn)在有隊人在彩虹的光,不行我找關隊幫忙盯一下。” 向衡和葛飛馳剛進問詢室,顧寒山、陶冰冰還有另兩個男警察都看著他們。向衡沒顧上跟他們說什么,聽完羅以晨所述便道:“行,你把賀燕照片發(fā)給關隊,讓他們幫忙盯一下,注意她的安全。攔你車的人,讓巡警押回來。你去接賀燕。我這邊跟賀燕聯(lián)絡一下,看能不能阻止她,有消息再聯(lián)絡?!?/br> “好?!绷_以晨掛了電話,看了車窗那頭那人一眼。 那人罵得更大聲,還在敲車窗,踢車子。羅以晨在手機里找賀燕的資料照片,轉發(fā)給了關陽。接著再撥關陽的手機。 手機里“嘟嘟”的待接通聲音和車窗敲打聲混在一起,那人罵得還特別來勁。羅以晨掏出警察證,一掌拍在了車窗上,正好擋住那人的臉。 外頭頓時安靜了。電話正好接通,羅以晨快速地把事情說清楚,來不及詳細解釋原因,只說顧寒山追查線索也查到“彩虹的光”,今天遇襲。向衡推斷她繼母賀燕與她共同調查,或許也處在危險之中?,F(xiàn)在賀燕很大可能正前往“彩虹的光”。他讓關陽如果看到賀燕,留意她的安危。他處理完這邊的事就去接她。 “你們那邊什么情況?已經在酒吧里了嗎?”羅以晨說到最后,想打聽一下關陽那邊的行動進展,確認他們是否可以幫忙處理賀燕的事。 結果關陽很不耐煩地應:“知道了,把她留著,等你過來接。”說完電話就掛了。 哇,羅以晨看看手機,暗嘆看來酒吧那邊行動不順。他就說嘛,那幾個人點來點去,都沒有合適去酒吧臥底的,要么看著就是臭警察,要么看著就是土老冒,一點都不是混酒吧的那種款。 還是向衡合適,雖然也有點臭警察的那范,但有臉有身材,說起謊來比較容易讓人相信??上矝]臥底價值了,如果真是酒吧里的人襲擊顧寒山,那肯定調查清楚她身邊的人了。 羅以晨轉頭看向車窗外。那年輕男人老老實實站著,也沒跑,就等著。 羅以晨推門下車,那年輕人客氣喊著:“警官,都是誤會。” 羅以晨點點頭:“身份證拿出來。” —————— 武興分局。問詢室。 向衡打賀燕的手機,賀燕不接。他連撥兩次,兩次都等到鈴聲停,賀燕都沒接。 向衡不打了,他問顧寒山:“賀燕要去彩虹的光是嗎?她為什么去,你跟她通電話了是嗎?” 顧寒山不說話。 那就是了。 向衡真是運起了一口氣。真該沒收她手機的。永遠有花招,一刻不消停。 顧寒山看著他,再看看其他人。 向衡轉向其他人道:“讓我單獨跟顧寒山聊幾句?!?/br> 葛飛馳招招手,讓陶冰冰他們出來,正好他趁這工夫跟陶冰冰交代一下顧寒山的保護計劃。 大家都退了出去,葛飛馳臨走慈祥地對向衡道:“有話好好說哈,別發(fā)脾氣,注意點警民關系?!?/br> 向衡聽著這話看著顧寒山若無其事的樣子更氣了,也搞不清葛飛馳是讓他注意正經的警民關系還是不正經的警民關系。 門關上,向衡在顧寒山面前坐下:“給賀燕打電話,讓她別去那酒吧。在附近找個地方等著,我讓羅以晨去接她。” “她不會聽我的?!鳖櫤胶芨纱嗟氐?。她也不問向衡怎么知道的,也不好奇賀燕的行蹤怎么會暴露了。 “顧寒山?!毕蚝獾幕饸怛v騰往上冒,“你知不知道事情的嚴重性,你今天才死里逃生,后面還不一定會發(fā)生什么,我們得安排警力保護你。賀燕跟你在做同樣的事,也許幕后兇手已經察覺……” “你是說簡語嗎?” “不一定,包括但不限于他。也許不止一個,也許還有我們根本不知道的人?,F(xiàn)在那酒吧究竟藏著什么貓膩有什么背景都很難說。要殺你的那個出租車司機不是酒吧的人,他只是外圍一個跑腿的。后面的組織結構怎樣我們還不清楚。賀燕去酒吧沒用,而且她這樣瞎撞很危險?!?/br> “你都不清楚人家的組織結構你怎么知道去酒吧沒用?”顧寒山很酷地問。 向衡:“?。。 彼€頂嘴,啊,她居然還敢頂嘴。 顧寒山道:“出租車司機不是酒吧的人,但錢是往酒吧送的沒錯吧。沒人知道我認出司機了,所以沒人知道我把司機要殺我的事聯(lián)系上了這家酒吧。那么殺人未遂夜,這酒吧里會有什么情況發(fā)生?會不會有什么人碰頭?司機是跑腿的,梁建奇是管賬的,管賬的進拘留所了,跑腿的他們也不要了嗎?這個人跟胡磊一樣,都不是專業(yè)殺人的,他以為成功殺掉我就好了,但他肯定會被滅口的。所以后面他們打算怎么辦?如果真在洗錢,換個人跑腿嗎?” 向衡忽然騰地站了起來,沖到門口猛地拉開了門:“葛隊!” “哎!”站在門口不遠正跟陶冰冰交代工作的葛飛馳嚇了一跳。 “梁建奇,得把梁建奇提出來?!?/br> 葛飛馳道:“我知道,你們到之前我就已經安排打報告了,明天去看守所提審他。” “不,現(xiàn)在就聯(lián)絡看守所,把他提出來,單獨關押?!?/br> “怎么了?”葛飛馳驚得一臉嚴肅。 “他有危險?!?/br> “他可是在看守所??词厮镱^可比派出所門口安全多了?!?/br> 向衡愣了一愣,確實如此。但他的直覺總覺得哪里不太對勁,很有危機感?!斑€是聯(lián)絡一下看守所,讓他們看好梁建奇??梢缘脑?,把他單獨關押。” 葛飛馳默了默,“行吧,那我聯(lián)系一下。那跟我們可不是一個單位,使喚不了他們干活,單獨關押什么的,我去協(xié)調一下?!?/br> “好,盡快。以防萬一?!?/br> “行。”葛飛馳應了。這事還得他親自去溝通,葛飛馳往辦公室去。 向衡轉回問詢室,他有些緊張,但想不出來哪里有什么問題。他再次要求顧寒山:“給賀燕打電話,阻止她去酒吧。你剛才說的那些有道理,你讓她過來,我們一起協(xié)商?!?/br> “你們不知道幕后主謀是誰,動手殺我的人也死了,酒吧里面未必能有什么情況,萬一有呢?賀燕去過那里,她只是再去看看。再說如果真有人對賀燕動手,逮個正著,不是正好省事?!?/br> “顧寒山!”向衡怒了。“把賀燕叫回來,要查案子我們大家一起商量著辦。道理我都已經跟你講過了。這是謀殺案,你們這些普通老百姓不能跟窮兇極惡的歹徒斗,明白嗎?誰的命都是命,不是你用來釣兇手的工具?!?/br> 顧寒山的臉色平靜無波,她半天沒有說話,最后問向衡:“你什么意思呢?” 向衡自知失言,他噎了噎。 顧寒山道:“我已經很努力了,我費了很大的勁,我沒有傷害任何人。我很努力了?!?/br> 向衡:“……” 第75章 問詢室里有片刻的安靜。 向衡沒說話。 顧寒山沒有表情。 兩人四目相對。 幾秒后顧寒山掏出向衡借給她的那部舊手機,“啪”地一下放在桌面,盯著手機還說了一句:“丑?!?/br> 向衡心一跳,還以為顧寒山發(fā)脾氣要把他的手機丟過來表示不要他的東西,結果顧寒山卻是當著他的面,點開了撥號界面,快速地輸入手機號碼,按了撥號,按了免提。 手機里傳出了“嘟,嘟,嘟”的接通聲音,跟向衡打這個號碼對方死也不接不一樣,顧寒山的這通電話很快就被接起。 “顧寒山,你又被警察按住了嗎?”賀燕的聲音傳來,輕松自在,絲毫沒有感覺到危險的緊張。 顧寒山冷冷地道:“向警官讓我通知你不要去酒吧,到武興分局來接受問話。” “我干什么了他們要跟蹤我?”賀燕問。 向衡皺了皺眉頭,她怎么知道她被跟蹤了? “你長得好看?!鳖櫤嚼淅涞?。 向衡瞥顧寒山一眼。幽默嗎? 顧寒山的表情顯然也沒覺得這話多有趣,一臉人云亦云的淡漠。她繼續(xù)道:“你過來嗎?向警官很關心你的安危,他在武興分局等你?!?/br> “讓他等唄?!辟R燕那頭傳來了關車門的聲音,“我辦完事再說?!?/br> 向衡心里一動,她已經到了?他低頭給關陽發(fā)信息。 顧寒山還在說話:“我要求你馬上過來?!?/br> 這語氣,向衡瞥她一眼,心里嘆氣。 他的手機信息提示音響了一下,他一看,是收到了關陽的回復:“看到她了?!?/br> 向衡松了口氣。 賀燕那頭默了兩秒,問:“你追求小哥哥失敗了?” 向衡撓撓眉梢。 “感情都破裂好幾回了?!鳖櫤缴酚薪槭碌卮?。 向衡無語,又撥了撥頭發(fā)。顧寒山都沒看他。 “那你應該已經習慣了。”賀燕表現(xiàn)得跟顧寒山一樣冷漠。 顧寒山道:“向警官讓我必須把你叫過來?!?/br>