簡語僵了僵，應(yīng)道：“好。你別緊張，我不會動的?！?/br>
    馮安平伸手去摸簡語的口袋和腰間，看他有沒有藏著什么。

    簡語配合地展開雙臂，道：“我沒有錄音，也沒有竊聽器，我連手機(jī)都沒有帶。手機(jī)能追蹤到我去了哪里，我了解警察的那一套。我想保護(hù)鐘敏?！?/br>
    馮安平蹲下身，迅速摸了一把簡語的褲腳，看了一眼他的鞋，然后站了起來。

    簡語道：“我建議我們面對面的聊，這樣你能看清我的表情，我們彼此會容易溝通些。警方已經(jīng)知道你們的長相，他們在通緝你們，我看到你的樣子不會影響到什么?！?/br>
    “警察怎么會知道？”馮安平問。

    “顧寒山看到了?！?/br>
    “不可能?！瘪T安平道。

    簡語閉了閉眼睛。他居然問都不問顧寒山是誰。所以這些人也知道顧寒山。鐘敏和常鵬，對外透露了顧寒山的病情和能力。

    “我可以轉(zhuǎn)過來嗎？”簡語問，“我沒有說謊，我們可以好好聊一聊，我們一起來解決這事?！?/br>
    “要解決什么？”

    “當(dāng)然是先解決通緝的問題，爭取點(diǎn)時間，利用這時間鋪好路解決偵查問題。”簡語道，“最壞的情況，躲不過偵查，那就進(jìn)入怎么辯護(hù)爭取輕判的部分?！?/br>
    馮安平心里一動，他問：“你能怎么解決？”他一邊說著一邊拿出手機(jī)看了一眼，劉施陽果然發(fā)來消息：“聽聽他怎么說的。”

    “我可以轉(zhuǎn)過來嗎？”簡語問。

    馮安平再用槍抵他腰間一下，道：“你坐到沙發(fā)上?！?/br>
    簡語轉(zhuǎn)身，走到沙發(fā)邊上坐下了。

    馮安平走到他面前，站著，用槍指著他。馮安平頭上戴著帽子，帽檐壓得低，樓外微亮的晨光透過落地窗灑在他身上，在他臉上壓出一片陰影。

    簡語并不特意朝他臉上看，他舒了一口氣，直接進(jìn)入正題：“我的時間不多，我們有話直說。鐘敏沒有資源為你們提供逃生的路，但我有。這個地方雖然讓人意想不到，但并不是什么藏身的好地方。我建議你們盡快換地方?！?/br>
    “換哪里？”馮安平問，“你有更讓人意想不到的地方嗎？”

    “暫時沒想到?！焙喺Z道：“我得考慮一下?！?/br>
    馮安平不說話了。那這說得不是廢話嘛。

    簡語又道：“我會盡快做安排，但是我需要跟你們建立一個溝通的渠道，不能通過鐘敏?！?/br>
    “什么意思？”

    “鐘敏比較任性，做事不顧后果。我不一樣，我希望把所有事情都處理好。但鐘敏會為了吸引我的注意故意做一些破壞。她會把我們一起連累?！?/br>
    馮安平笑了笑：“我跟你不熟，你確定要這么快就開始挑撥離間嗎？”

    “不是挑撥，是在陳述事實(shí)?！焙喺Z很淡定，“我跟你的這次見面是意外，我的原計劃是跟鐘敏聊聊，讓她安排我與你們直接溝通。我得清楚發(fā)生了什么事，才好來處理解決。我在警方那邊有人脈，我能知道他們的調(diào)查進(jìn)展。但現(xiàn)在有些麻煩的是，因?yàn)殓娒艉统ｙi捅的婁子，警方也在懷疑和防備我，我們需要小心謹(jǐn)慎地處理。所以，不讓鐘敏知道我們碰過面，建立了聯(lián)系，這樣就最好?！?/br>
    “那你想怎樣？”

    “你們有幾個人？”簡語開始提問。

    馮安平笑了笑。

    簡語道：“我得知道有幾個人，才能知道怎么安排?！?/br>
    “只有我一個?！?/br>
    簡語看著他：“我雖然知道不可能，但你說只有一個就一個吧。我就安排你一個。你把手機(jī)號碼告訴我。我今天安排好后會想辦法聯(lián)系你。”

    “那不如你告訴我你的電話號碼?！?/br>
    “不方便。你不能直接打給我?！焙喺Z道：“我說了，警方也在調(diào)查我。我們不能有直接的聯(lián)系。這樣警方通過調(diào)查我就能找到你，明白嗎？”

    簡語的語氣堅(jiān)定，不容反駁：“你告訴我號碼，我來聯(lián)系你?！?/br>
    馮安平猶豫，他沉默著，低頭掃了一眼自己的手機(jī)，屏幕上顯示著劉施陽剛發(fā)來的信息：“告訴他我們更愿意聯(lián)絡(luò)鐘敏?！?/br>
    馮安平便道：“你安排好了通知鐘敏，讓鐘敏告訴我們?！?/br>
    “你確定鐘敏會真心幫你？你確定要浪費(fèi)掉我的資源？”簡語慢條斯理地道。

    “她當(dāng)然真心幫我，她把她的房子借給我。”

    “那你看看這個屋子里能不能找出她住過的痕跡？”簡語拍拍身下的沙發(fā)，道：“這沙發(fā)摸著還有些潮，我打賭她連沙發(fā)都認(rèn)真洗過。沒人知道她在這個屋子里住過。這屋子登記在我的名下，如果你們出了什么事，我會被牽連的。我比她更希望你們別被抓到?！?/br>
    馮安平一愣，脫口而出：“這房子是她mama的名字?！?/br>
    “是我的?！焙喺Z道。

    馮安平這時候才發(fā)現(xiàn)自己一直看著簡語的眼睛。也不知從什么時候開始，簡語已經(jīng)直視著他的雙眼，盯著他的臉看。

    簡語道：“你看，鐘敏對你們?nèi)鲋e。這種時候，撒謊是很要命的。你不知道事情的真相，你就沒法做出正確的判斷?！?/br>
    “你怎么證明？”馮安平問。

    “我現(xiàn)在沒法證明?！焙喺Z道：“誰沒事隨身帶著房產(chǎn)證?！?/br>
    馮安平被提醒了，他轉(zhuǎn)頭盯著簡語的包：“你包里有什么？”

    “平板電腦，病例資料之類的東西?！焙喺Z從容答。

    馮安平把包拖過來，他一邊盯著簡語一邊把包打開，把包里的東西倒了出來。里面果然裝著平板電腦和一些紙質(zhì)資料。馮安平探手伸時包里，把包搜了一遍。他掏出一副耳機(jī)，一支筆，然后，他掏出一部手機(jī)。

    簡語看到那部手機(jī)，表情頓時裂開，他僵住了。

    馮安平迅速把槍舉平，直指簡語。“你剛才是不是說過，你連手機(jī)都沒帶？撒謊是很要命的?！?/br>
    簡語沉著臉：“這不是我的手機(jī)。”

    第137章

    翡翠居小區(qū)外。

    向衡開車把顧寒山送到小區(qū)門口。

    他下車問了問在保安值班室的保安，剛才是否有一個中年男人步行進(jìn)入小區(qū)。保安搖了搖頭，打個哈欠，說沒看到有進(jìn)來的，只有兩個老太太出去。

    向衡看了看小區(qū)大門上方的監(jiān)控，點(diǎn)了點(diǎn)頭，轉(zhuǎn)身回到了車上。

    保安抬桿給他放行，向衡把車開到顧寒山居住的5號樓旁，他給聶昊打電話：“你們在小區(qū)外頭找找線索，我把顧寒山送回家就跟你們匯合?！?/br>
    聶昊應(yīng)了。

    顧寒山問向衡：“保安說沒看到你就信了？說不定簡語已經(jīng)進(jìn)來了?！?/br>
    “這小區(qū)里有適合談話的隱秘地方嗎？”

    “不知道。”

    “如果他進(jìn)來了，需要有人證證明他來找過你，他會故意讓保安看到的。就像他故意去那個便利店，讓店員看到他一樣。”

    “你說他去過那個便利店，有什么含意嗎？”

    “意思就是簡語對你們小區(qū)很熟，他不止來過一次。”

    顧寒山道：“從我12歲找他看病開始到現(xiàn)在，他一共來過我家兩次。那時候我爸都在。簡語都是事先約好了上門的，帶了些零食和禮物。今年我出院后，他在我看診完送我回來但是沒上樓，兩次。不過車子是直直進(jìn)小區(qū)，沒有在外面停留?！?/br>
    “不是你說的這些時候?！毕蚝獾??！八趧e的時間也來過，他還去買過一些簡單的生活用品和吃的?！?/br>
    顧寒山看看他。

    向衡解釋：“他對那便利店的東西是熟悉的，他知道貨品擺放的位置，他知道價格。價格是波動的，貨架上的擺放也有可能調(diào)整。他知道這么清楚，表示他近期肯定進(jìn)去過。今天他想去便利店露個臉，日后如果有需要，可以證明他來過。如果沒人查，那也不影響。他沒有時間磨蹭，所以他得快速拿了東西就走，他挑了最簡單的湊個整數(shù)的十元。”

    向衡下車，領(lǐng)著顧寒山上樓回家。

    “我們現(xiàn)在做什么？”

    “做日后可以揭穿簡語謊言的事。他會說他是來找你的，而你要證明他沒有來過，或者，證明他來的時間點(diǎn)。”向衡道。

    顧寒山明白了：“還不能讓他知道我們不在家，對吧?！?/br>
    “對，不能給他這個借口?！?/br>
    “那我就回家等著？”

    向衡道：“除非你對這小區(qū)和附近很熟，能帶我們找到簡語?！?/br>
    “好的，我就在家里等著?！鳖櫤綇纳迫缌?。

    向衡把她送到家。顧寒山打開門，屋里沒人，各處跟她離開時一樣。向衡轉(zhuǎn)了一圈確認(rèn)安全，準(zhǔn)備離開：“我走了，你關(guān)好門。如果他真的上來，你給我……”

    他頓了頓，想起顧寒山?jīng)]手機(jī)了。

    顧寒山接話：“我會問他要回手機(jī)，然后給你打電話?！?/br>
    向衡：“……行。”

    只要顧寒山不尷尬，他覺得沒問題。只是很想就在當(dāng)場看著簡語的臉色。

    ——————

    11棟503。

    馮安平舉著那手機(jī)，問簡語：“不是你的？那是誰的？”

    簡語很快恢復(fù)了冷靜：“別人的。我說過，警方也在懷疑調(diào)查我。他們在醫(yī)院的時候預(yù)判了我的行動，故意在我包里塞了個手機(jī)，以便跟蹤我?！?/br>
    馮安平：“……”

    如果這是真的，這位教授可不比他們這些通緝犯安全。

    簡語道：“所以現(xiàn)在他們已經(jīng)知道我在這里了?！?/br>
    馮安平瞪著他。還說什么鐘敏會拖累他們，現(xiàn)在到底誰拖累誰。

    “通過信號塔追蹤手機(jī)信號，只能圈定一個范圍，他們知道我在這里，但不知道我具體在哪兒?？吹贸鰜硭麄円彩桥R時想出的招?！焙喺Z的語氣挺冷靜，“但是也很麻煩，時間線上會說不清。從我到這里，再到出現(xiàn)在他們面前，這段時間我在哪里，在做什么？”

    馮安平繼續(xù)瞪他，這是在向他提問嗎？

    簡語向他伸出手：“把手機(jī)給我。我得走了?！?/br>
    馮安平?jīng)]動，他仍然用槍指著他：“把話說清楚，不然你可走不了?！?/br>
    “別傻了，綁架我對你一點(diǎn)好處都沒有。我得離開，晚一些你也得走。警方查到這個屋子是遲早的事。不能讓他們看到我們在一起，不然沒有任何開脫的余地?！?/br>
    簡語也不管馮安平的反應(yīng)，他站起來，把屋子里的各個房間包括廚房衛(wèi)生間快速看了一遍。

    馮安平舉著槍，有些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