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想離開這里。”

    向衡一時沒反應(yīng)過來，他問：“你要回家嗎？”他在腦子里快速思索著，顧寒山小區(qū)里現(xiàn)在挺多警察，雖然還沒弄清楚她小區(qū)里的情況，但她回家應(yīng)該也不會有太大風(fēng)險。

    顧寒山輕輕搖頭，再次閉上了眼睛。過了一會她道：“我今天很忙的，我得買部新手機(jī)，得打電話，得跟耿紅星見面，我還得去分局看監(jiān)控視頻?！?/br>
    向衡：“……”這么乖？看來她后面要醞釀一波大的。

    向衡又深呼吸幾口氣，他檢討了一下自己，自從認(rèn)識顧寒山之后他的脾氣好多了。

    “走吧?！毕蚝庀蝾櫤缴斐鍪帧?/br>
    “我走不了。”顧寒山眼睛都沒睜開。

    “你在寧雅家的時候，是怎么跟賀燕移動到她車上的？”

    “她摟著我肩膀架著我移動的?！鳖櫤竭€跟著向衡用了“移動”這個詞。

    向衡琢磨了一下這畫面，真是丟不起這人。“你等著。”向衡粗聲粗氣丟下一句，轉(zhuǎn)身走了。

    過了一會，向衡推了一部輪椅回來。

    顧寒山睜眼看了看。向衡沒好氣問：“可以嗎？”

    “行。”

    不行也得行。向衡心里吐槽，他把顧寒山塞進(jìn)輪椅里。顧寒山閉上了眼睛。向衡見狀，問她：“你耳機(jī)呢？”

    “找不到了。”

    向衡沒再多說，推著她往電梯去。一邊走一邊嘮叨：“你該慶幸這里是醫(yī)院能借到輪椅，不然我只能打暈?zāi)悴艜钢阕??！?/br>
    “為什么？”

    “太丟臉。”

    “你是怎么考上大學(xué)的？”

    “什么？”向衡完全接不住這種跳躍的話題。

    “你在醫(yī)院打暈人，醫(yī)生護(hù)士當(dāng)然會趕緊對我進(jìn)行急救，怎么可能讓你扛走？但你前面那句話又說你該慶幸這里是醫(yī)院?！鳖櫤饺蚤]著眼，但聲音聽上去精神多了。

    居然還有心情調(diào)侃他的失言暗喻他智商不夠。向衡閉緊嘴，因為電梯有別的人，跟個坐輪椅的吵架真的挺丟人的。

    直到出了醫(yī)院大門往停車場去，向衡才道：“顧寒山，如果你是裝病的你就直說，我不會怪你的。”

    “我為什么要裝??？”

    “因為你怕我生氣?！?/br>
    “怎么可能?！?/br>
    向衡被噎得。確實，不太可能。

    向衡沒好氣，找著車子后把顧寒山塞進(jìn)車子，自己又轉(zhuǎn)去還輪椅。等他回來，顧寒山已經(jīng)睜開眼睛了。

    “好了？”向衡問。

    “還不太好?！?/br>
    向衡坐上駕駛座：“那正好趁你虛弱的時候?qū)徲嵞?，在你家小區(qū)外面，你究竟看到什么了？”

    “看到簡語被車撞了。”

    看來她是不會說實話了。向衡跳下一個問題：“你在病房跟簡語說什么，為什么鎖門？”

    “我勸他自首?！鳖櫤降?，“警察進(jìn)來會打斷我的談判節(jié)奏和氣氛，所以鎖門。”

    向衡：“……你覺得我信嗎？”

    “應(yīng)該信吧。畢竟你打算在醫(yī)院把我打暈了扛走。”

    向衡：“……你現(xiàn)在坦白還來得及。”

    “不然呢？”

    向衡被噎得。還真是，不然呢？不能讓她付出慘痛代價是無法對她進(jìn)行有效威脅的。

    “別生氣，向警官。我現(xiàn)在使不上力氣，沒辦法哄你。”

    “還是別哄了，你哄人都是把人往生氣的方向哄?！?/br>
    “那是你脾氣不好?！鳖櫤娇吭谝巫由?，“我沒騙你，你等著簡語自首吧。”

    “他要自首什么？”

    “我不知道呀，我又沒問他?！?/br>
    “他為什么要自首？”

    “我不知道呀，到時你問問他。”

    “如果他沒自首呢？”

    “那我也不吃虧?！?/br>
    這話什么意思？向衡琢磨了一會，問她：“你是怎么勸簡語自首的？”

    “不想告訴你?！?/br>
    向衡再深呼吸一口氣：“我在調(diào)查你家小區(qū)了?！?/br>
    顧寒山抬了抬眼皮看他。

    “無論你在隱瞞什么，或者簡語要隱瞞什么，都是瞞不住的?！?/br>
    顧寒山的表情沒有變化：“向警官，你趕緊把這話告訴簡語。”

    “你威脅他是嗎？”向衡真的是越想越氣。

    顧寒山?jīng)]回答，只道：“他很聰明的。你們警察未必是他對手?！?/br>
    “難道你覺得只有你行？”向衡氣得頭頂冒煙。她肯定威脅簡語了，而且她只有一個籌碼?！澳阒恢篮喺Z會抓住你話里的把柄起訴你，讓你去坐牢?！?/br>
    “我有精神病不用坐牢。還是簡語自己幫我出的醫(yī)療證明?！鳖櫤揭桓睙o賴的樣子，她頓了頓又道：“向警官，我要向你正式申請人身保護(hù)。”

    向衡氣得差點說不出話來。這家伙肯定是威脅簡語要殺他?？烧媸桥１茐牧?，怎么這么能呢！還知道害怕？還知道申請人身保護(hù)？

    “我不行?！毕蚝鈸u頭，“我脾氣不好，再跟你呆上兩天我就得住到葛隊隔壁床去了?！彼F(xiàn)在可太理解賀燕了。

    “可是葛隊不是住的單間嗎？”

    向衡：“……那就隔壁房?！彼拕傉f完，忍無可忍又道：“這是個比喻，比喻懂嗎？”

    “那好吧?！鳖櫤骄尤灰膊焕^續(xù)爭取了?！捌鋵嵨也缓ε?，不需要人身保護(hù)?！?/br>
    向衡不想搭理她。

    “你有時間送我去買部手機(jī)嗎？”顧寒山道，“我現(xiàn)在還沒力氣，自己去坐車會比較辛苦?！?/br>
    裝可憐嗎這是！向衡不說話，直接啟動車子。

    顧寒山繼續(xù)道：“有了手機(jī)我才能給你打電話。”

    “我一點都不想接到你的電話?！毕蚝庀肫鹚饝?yīng)過的，犯罪之前會通知他。

    “如果我遇害了，我會爭取時間給你電話告訴你兇手是誰。你要找到我的尸體，交給賀燕。她幫我在我爸旁邊買好位置的?！?/br>
    向衡的車子差點開到馬路牙子上去。

    “顧寒山。”

    “哎?！?/br>
    “閉嘴?！毕蚝庹f完，再補(bǔ)一句：“以后少看那些亂七作糟的書！”

    第144章

    馮安平把他在屋里的痕跡都收拾干凈，又照著簡語說的，把一些食物放進(jìn)包里。然后他就一直坐在窗臺上透過窗簾縫觀察著周圍情況。當(dāng)他看到顧寒山從她的樓門口出來，頓時有些警惕。

    馮安平迅速聯(lián)系了劉施陽。

    “顧寒山下樓了，她自己一個人。穿著外套，背著包，不像是去樓下散步的樣子?！?/br>
    “她一個人？沒有警察跟著？”

    “對?！瘪T安平道：“我有些不好的預(yù)感，我去看一看情況?！?/br>
    劉施陽不在現(xiàn)場，說不好會有什么問題。但簡語剛剛被警方盯梢，走了才沒多久。這個時候確實什么狀況都有可能發(fā)生。警察和顧寒山前后腳分頭行動，也不知道里頭是個什么安排。馮安平是個觸覺靈敏，特別機(jī)靈的人，這也是他一直看重馮安平的原因。

    “那行，你自己小心點?！眲⑹╆枃诟溃半S機(jī)應(yīng)變，不對勁就趕緊走?！?/br>
    馮安平答應(yīng)了。背上他的包，戴好帽子，從樓梯下去了。

    雖然馮安平比顧寒山晚了幾分鐘，但顧寒山在小區(qū)里轉(zhuǎn)悠，所以馮安平下樓之后沒多久就發(fā)現(xiàn)了她。

    他站在遠(yuǎn)處悄悄看著顧寒山與大媽們說話，見到顧寒山往小區(qū)南邊去，他大概猜到了情況，便不急不緩地與顧寒山保持了距離，遠(yuǎn)遠(yuǎn)跟在她身后。

    沒多久兩人都到了南邊圍欄。馮安平看著顧寒山打量著山坡地下，然后翻過圍欄出去了。

    馮安平走到顧寒山打轉(zhuǎn)觀察的地方一看，那地方原是一片草地，還有許多落葉枯枝，但偏偏有一塊草坪禿了，之前可能澆過水，那塊地方是一小片軟泥地，上面有一個清晰的腳印，看尺寸是男人的腳印。

    馮安平撇撇嘴，也許簡語并不真的像他表現(xiàn)的那樣冷靜老練。畢竟是個讀書人，搞醫(yī)學(xué)研究的，跟他們這些混道上的還是不一樣。

    雖然并不能確定這個腳印就是簡語的，但馮安平還是把那個腳印連同周圍環(huán)境都拍了下來，然后他找了根粗樹枝，把腳印抹掉。

    接著他避開了那塊軟泥地，走在不留痕跡的地方，翻過圍欄出去了。

    馮安平沿著圍欄走，不一會走到了街上，他還沒看到顧寒山，卻意外看到了一個熟悉的身影。

    馮安平吃了一驚，他迅速隱身在墻角樹后，定神觀察，確認(rèn)那人是孤身一人。

    馮安平迅速給劉施陽打電話：“老王，我看到大熊了。”

    劉施陽也很驚訝：“他怎么會在那兒，他在做什么？”

    馮安平看到“大熊”往東走，于是他也跟著移動：“不清楚，他就自己一個人，走路。就在翡翠居的外頭，他在……”馮安平跟了一段，明白了：“他在跟蹤顧寒山。”

    前面不遠(yuǎn)處，顧寒山正靜靜站在街角，看著一個方向。那是簡語。

    馮安平停下了，他看到對面街的“大熊”也停下了，卻沒有過來，只轉(zhuǎn)身在一個流動早餐攤位上買早餐。

    馮安平把情況告訴了劉施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