記憶的詭計 第228節(jié)
“你做什么去?”童元龍問,“如果志遠問我,我怎么說?” 去干掉顧寒山和鐘敏。 劉施陽沒說話,走了。 第198章 警方與顧寒山的會議已近尾聲,檢方與警方各自說清了范志遠案中他的疑點,以及律師童元龍是怎么攻擊質(zhì)疑檢方的破綻最后取勝的,以讓顧寒山在對陣范志遠里有所準備。 之后大家要對后續(xù)的其他案情做分析匯報,還有一些他們警方檢方的討論內(nèi)容,于是顧寒山出了會議室,到另一間休息室。 律師已經(jīng)離開了,賀燕一個人坐著,她正在用手機處理郵件,見得顧寒山進來了,眼皮抬了一抬:“怎么樣?” “就那樣,說了一些細節(jié)?!鳖櫤阶诹速R燕的身邊,“原來向警官是因為范志遠的案子被貶到派出所去的?!?/br> 賀燕:“……他們還跟你說這個?”怎么這事還是范志遠案的重點嗎? “沒特意說,不過也沒否認。”顧寒山道:“我跟他們交換條件,讓向警官官復原職,我才要認真幫忙?!?/br> 賀燕默了一默,實在是沒忍?。骸邦櫤剑院?,我是說從現(xiàn)在開始,某些事需要運用到社交技巧才能解決的,你就不要主動幫忙了,可以嗎?” 顧寒山看著她:“所以你也覺得方法不對,是嗎?” 用了個“也”字?所以剛才在會議室里面她真的是當眾犯蠢了是吧?還當著向衡領導的面? 賀燕沒好氣:“我謝謝你?!?/br> 不知不覺用上了向衡的語氣。 顧寒山撇了撇眉頭:“謝我什么?” “謝謝你是在我不在場的時候干這事的?!?/br> 顧寒山琢磨了一會,覺得賀燕的意思是嘲諷,有些不服氣:“向警官說比他拍桌子吵架強?!?/br> 賀燕:“……” 顧寒山看著她:“你現(xiàn)在的表情是什么意思?” 賀燕翻個白眼。 顧寒山:“懂了?!?/br> 賀燕抿嘴沒好氣。 顧寒山道:“你這樣說向警官我不高興?!?/br> 賀燕道:“我什么都沒說?!?/br> “但是你表情表達了負面的意思。你想說向警官不對?!鳖櫤街缚?。 “他就是不對?!辟R燕索性挑明了:“什么叫比他拍桌子強,你根本不懂官場,不懂職場,不懂人情世故。你當眾讓人下不來臺,輕的大家笑笑就過去,重的向衡被報復,連派出所都呆不下去,你知道嗎?” 顧寒山道:“他們確實是大家都笑了?!?/br> 賀燕:“……” 真是,連嘆氣都懶得。 “顧寒山,我真的擔心你?!辟R燕道:“你爸在的時候,我從來都不愁的。工作上的事,家里的事,你的事,反正有什么問題你爸都能處理。但是你爸對你的教育,現(xiàn)在看來真的還是有些問題,他太慣著你了。什么都是沒關系,你愿意怎樣就怎樣。你本來就不接觸社會,又不能理解約定俗成的規(guī)則。你現(xiàn)在進入社會的速度太快了,你還不能適應。你是個小人物,你要讓別人來適應你,這是不可能的。你明白嗎?” 顧寒山?jīng)]說話。 賀燕換了一種顧寒山能理解的方式說:“現(xiàn)在是特殊時期,你很有利用價值,所以你覺得跟你打交道的人都很包容你,你會有一種你已經(jīng)適應這個世界的錯覺?!?/br> 顧寒山皺眉:“我確實已經(jīng)適應了,向警官都夸我……” “就是他的問題。他不是全世界,顧寒山?!辟R燕道:“他對你的態(tài)度會誤導你。就像從前你爸那樣。你爸給了你一個保護圈,讓你認為世界可以就這么大。但現(xiàn)在這個圈子沒了,世界比你以為的大很多。我很高興你康復得很好,顧寒山。但我不希望你受到向衡太大的影響。你還沒有準備好,你連正常生活都沒有弄明白,你就開始談戀愛了……” 顧寒山再一次打斷賀燕:“我沒有談戀愛,是他單戀我?!?/br> 賀燕一口氣差點提不上來,現(xiàn)在這情況像是人家在單戀嗎?她緩了一緩:“這話別跟向警官說?!?/br> “當然,我又不傻?!鳖櫤降溃骸暗撬靼椎??!?/br> 賀燕都懶得反駁,她繼續(xù)道:“你已經(jīng)適應這個世界了,這絕對是錯覺。趁著話題到這兒了,我提醒你一次。案子的事,無論結果怎樣,總歸會過去的。單戀也好,戀愛也罷,終究也會過去的。你的利用價值,隨著這件事結束,也就沒有了?!?/br> 顧寒山認真看賀燕。 賀燕放軟聲音,道:“我剛才訂了機票了。我去見見你mama。” 她看了看顧寒山的表情。顧寒山很平靜。 賀燕心里嘆氣:“我能為你做的事不多,顧寒山。能做一件是一件。你自己也爭口氣,專心一點?,F(xiàn)在的重點是找到殺害你爸的兇手。然后在未來,你還有更廣闊的生活,不要局限在一個男人身上?!?/br> 顧寒山仍然沒什么表情。 賀燕扭頭:“算了,說這些你也不明白?!?/br> “我明白的?!鳖櫤浇K于開口,“就是像你這樣嘛。有我爸的時候很幸福,沒我爸的時候你也可以過得很好?!?/br> 賀燕轉回頭來瞪她。 你明白個鬼哦。舉這種扎心窩的例子合適嗎? “我就是以你為榜樣的。”顧寒山道。 “這就不必了?!?/br> 顧寒山不理賀燕的插話,繼續(xù)道:“我爸去世了,你還幫著他繼續(xù)照顧我。如果向警官死了,我也會完成他的遺愿?!?/br> 賀燕:“……”完全不想搭理她。 顧寒山湊過來,壓低聲音:“你知道向警官的遺愿有多離譜嗎?” 賀燕心道:肯定沒有你離譜。 “他居然想做警界傳奇?!鳖櫤缴裆衩孛氐臉幼酉袷窃谕嘎兑粋€絕世大機密。 賀燕無語,他能喜歡上你就很傳奇了。 “你明天幾點去看守所?”賀燕試圖岔開話題。 “不知道呀?!鳖櫤降溃骸安恢匾7凑腋蚓?,他去哪兒我就去哪兒。要去看守所的時候他就帶我去了?!?/br> 賀燕拿起手機:“你忙你的,我先處理一下公事。”不想搭理她。 顧寒山剛要說話,有人敲門。賀燕喊了聲“請進”,門被推開,李新武走了進來。 “顧寒山?!崩钚挛淠眠^來一臺筆記本電腦,“醫(yī)科大附屬醫(yī)院交過來的孔明的醫(yī)療資料,向衡師兄說給你看看?!?/br> 賀燕松了一口氣,顧寒山有事情做就好了,省得胡思亂想。 顧寒山接過筆記本,打開了看:“你們有查到什么情況嗎?” “醫(yī)科大那邊沒有孔明的手術記錄?!?/br> “沒有是什么意思?” “就是系統(tǒng)里沒有記錄,以系統(tǒng)為準,就是沒做過手術。但是新陽那邊的醫(yī)生很肯定接收孔明的時候,孔明的奶奶說的是在醫(yī)科大做的手術,而且也給他們看了手術記錄和出院病歷。”李新武道。 “那肯定有一方有說謊?!辟R燕道。 李新武道:“我們對兩邊的醫(yī)生都做了筆錄。孔明手術和轉入新陽,已經(jīng)是五年前的事了。醫(yī)科大附屬醫(yī)院的醫(yī)生、護士對孔明記得不太清楚,只是依稀有印象有一個年輕病人車禍,腦部受傷,他有個奶奶還是mama,當時非常傷心。但他們不記得有手術。這種大手術都得副主任以上主刀的,我們也問了幾位主任,他們沒印象給這個病人動過手術。但因為時間有點久,新陽那邊又說得非常肯定,醫(yī)科大的醫(yī)生就不敢確定,又似乎記得有手術。但最后系統(tǒng)里查了沒記錄,那就是沒有手術就出院了。出院記錄倒是有的?!?/br> 賀燕皺起眉頭。 李新武道:“新陽那邊說當時奶奶是把在醫(yī)科大的病歷和所有資料都交給他們看了,奶奶說差點放棄治療,后來想了想不甘心一定要把孩子救活,就又回了醫(yī)科大。手術后情況很不好,但也沒辦法了,她就把孔明接回了家。之后到處打聽名醫(yī),找到了簡教授,這才去了新陽。后來在新陽重新做了診斷和檢查,又在新陽合作的私立醫(yī)院由簡教授主刀手術,之后一直繼續(xù)治療??酌鞯牟∏榕c入院時早已經(jīng)有變化,他們是以自己的診斷和治療進度為準,別的醫(yī)院的老病歷早就沒用了。他們把所有資料又還給了孔明奶奶。但后來奶奶不是去世了嘛,所以那些資料在哪里也不知道了。也許跟奶奶的其他遺物一起被處理掉了?!?/br> 聽上去合情合理,賀燕看了看顧寒山。 顧寒山?jīng)]說話,只認真看起醫(yī)療記錄來。她看得很快,刷刷地看完醫(yī)生筆錄,再認真翻每一項檢查結果,尤其是腦部掃描圖,她看得非常仔細。 李新武又道:“新陽那邊跟我們接洽的主治醫(yī)生,許光亮,聽說醫(yī)科大居然沒有手術記錄非常生氣,他說他再找一找,他們醫(yī)院當年應該留有備份。但我今天問他,他說沒找到。” 賀燕看向顧寒山:“你在新陽看見過備份嗎?” 顧寒山她正劃著鼠標,把腦部掃描圖從第一張到最后一張飛快地刷過去,然后她面色凝重,坐那兒盯著屏幕。 “哪里不對嗎?”賀燕有些緊張。 李新武也緊張起來:“看出什么了嗎?” “按這個檢查結果,手術后不該那樣的。”顧寒山指了指電腦里的腦部掃描圖,正要開口。 賀燕趕緊道:“說普通人能聽懂的?!?/br> 顧寒山便改口道:“孔明的病情非常復雜,他失語、失讀、失寫,沒有辦法表達,還有雙重人格。這些癥狀對應大腦損傷的位置都不一樣?!?/br> “這個傷不對嗎?” “不能說不對。我打個比方,你傷到了頸動脈,生命垂危。醫(yī)生給你止血,接好了血管,但順便又給你做了開胸手術,查一查你的心臟好不好?!鳖櫤綄R燕道:“我們之前認為簡語在做腦部實驗,孔明是其中之一,還有我,他可以用治療的名義,對我們做各種實驗。” “他確實是這樣?!?/br> 顧寒山搖搖頭:“孔明最早的手術記錄是沒有的,新陽那邊的備份你們也不會看到了。因為那是偽造的。我以為能抓到簡語的犯罪證據(jù),可惜,給孔明動手術的人,不是簡語?!?/br> 第199章 “不是簡語?” “對,不是他。也不是醫(yī)科大任何一個主任主刀的。雖然片子與實際開顱后看到的情況可能有些出入,但我肯定手術做了不必要的cao作?!鳖櫤降溃骸叭绻皇切钜獾?,就是沒經(jīng)驗。我更傾向于后者。因為這樣的結果,不是蓄意就能做出來的。” “簡語有這樣的技術,他干得出來?!辟R燕道:“孔明奶奶放棄了在醫(yī)科大的治療,他們辦了出院。但看著孫子等死,她肯定心里不好受。簡語得到消息,趁虛而入,把奶奶忽悠住了,然后對孔明進行了手術研究,但是手術后的一系列研究花費太大,他自己承擔不起,就轉到新陽。轉到新陽就需要有正當?shù)拿x,于是偽造文件?!?/br> 顧寒山和李新武都看著賀燕。 賀燕理直氣壯地:“沒錯,我就覺得他是個偽君子。而且我的推斷也合情合理?!?/br> 顧寒山道:“他確實有這樣的技術,但還沒有精湛到憑一己之力就能做到這么精確的傷害。這種手術結果偶然性很大,一不小心就弄死了,對他來說得不償失。退一萬步說,有一整個水平很高的團隊配合一起手術研究,那如果是我,肯定得把研究資源最大利用,畢竟找一個這樣腦部受損沒有家屬監(jiān)督任人宰割的病人不容易。我先讓他喪失閱讀能力,但保留他的語言溝通能力。這樣我能與他交流,能做更多的實驗,獲知他的感受體驗,然后我切斷他的……” “好了,我信你?!辟R燕打斷她,然后轉向李新武:“李警官可以把不是簡語做的手術,文件偽造這個情況跟向衡和關隊說一說?!?/br> “行?!崩钚挛鋺说珱]走,賀燕一直盯著他,李新武終于反應過來:“好的,我現(xiàn)在去說?!?/br> 李新武一走,賀燕便瞪向顧寒山:“警察面前不要亂講話。”這么殘忍的事顧寒山說得云淡風輕毫不在意,賀燕有點緊張。 “你不用擔心?!鳖櫤綋u頭:“我對殺人做研究沒興趣。我只有一次犯罪機會,我很珍惜的。”